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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沒有了那幅鯉畫，畫坊之中其他的畫作雖不普通，各有不同，但實際上並無區別，既然沒有辦法在其中評出優劣，那麼選哪一幅便都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紀昀隨意地選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幅山水之畫，對陸方青道：「多謝先生贈畫，若先生得有餘暇，可到閱微草堂一敘，紀某必恭候大駕。」

陸方青致歉道：「給大家帶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這畫坊里的畫作大家都可以各拿一幅，沒有拿到的也請不要著急，下次陸某若有畫作，也會記得分與諸位的。」

紀昀走後，畫坊依然是一片安靜，剩下的畫作都沒有人動，他們敬仰地看著陸方青，久久未動，不發一言。

紀昀終於回過味來，他的雙手顫抖著，連聲音也都無法平靜：「我……我就要這幅畫！」

紀昀滿意地笑笑，然後開始觀賞著畫坊之中的每一幅畫。

陸方青道：「在我身邊即可。」

「紀大學士遠道而來實屬不易，如果只是一幅，在下願意相讓。」

說完，紀昀竟然雙手抱拳，隔空和圖書一禮。

疑惑、不解、可惜……各種情緒錯綜複雜，湧上心頭，人們忘了責備，只是腦袋一片混沌，完全想不明白陸方青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方青對紀昀輕施一禮，道：「方青無禮，還望紀大學士勿怪，這畫坊中還有其他的畫作，紀大學士若是不棄，可任選一幅帶走，就當是方青的歉意，只是不管紀大學士選擇的是哪一幅畫作，方青都希望不要將它置於朝堂之上，就當是方青私贈，若是紀大學士能長留閱微草堂之上，方青會感到成分榮幸。」

陸方青連道不敢，還施一禮。

「紀大學士請。」

紀昀道過感謝，轉過身來。

「不可惜。」陸方青淡淡道，「這是一幅不完整的畫，本來就是打算處理掉的。」

紀昀伸出手來，小心地拿起放在桌案上最角落裡的一幅畫。

眾人不由得暗暗驚奇，紀昀拿起的那幅畫，既不是山水名勝，也不是珍禽異獸，那僅僅只是一條鯉魚。

……

可是紀昀到底還是慢了一步，一隻穩健有力的手自他的和-圖-書手中將那幅畫抽走，抽得毫不猶豫，抽得理所應當，就好像那幅畫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一樣。

「方青先生回來了！可是為什麼要……」

「我也是。」

一邊的官員正要發火，紀昀又阻止了他，和藹地笑了笑道：「的確，但如果有人願意讓我一幅呢？」

看著是沒什麼，只是當紀昀將那畫著鯉魚的畫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牽引了過去，在他們看來，那條鯉魚就好像活了一樣，真的是逼真傳神，就像在對著他們述說著，分享著一個感人的故事。

眾人連忙爭先恐後避開，紀大學士這一禮他們不敢受也受不起，不過因為紀昀的態度誠懇，他們面面相覷之下，也是暗自佩服。

「原來是紀大學士！紀大學士遠道而來，所為的也是方青之畫，不過方青有言在先，就算是紀大學士，想要將這裏的畫全部拿走，只怕青松也無法言同。」

說完，紀昀轉過身來，對已經進入畫坊的那些人誠懇地開口道：「我知道陸先生的畫作難得，實在不願讓這樣的畫作在www.hetubook.com.com人間掃塵，所以希望能夠帶一幅畫作，只消一幅，你們可願意讓我先行挑選？」

說完，他沒有給其他人任何開口的機會，就像他的到來毫無預兆一樣，他所做的事情也是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只見他毫不猶豫便將那幅畫給撕成了兩半。

先選的優勢便是在這裏，只是這一套對陸方青的畫似乎並不管用，因為就算是紀昀，也難以去評價陸方青的畫作優劣，其他人自然更不夠格。

心痛，陸方青的畫作可是無價之寶，就這樣被人撕開，但是他們責備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李青松的話語已經先他們一步傳了開來：「方青，你這是做什麼？」

陸方青的畫作，每一幅都巧奪天工，每一幅畫的境界都並非一般人可以完全體會，要想從中挑選一幅來，即便是紀昀，也感到難以抉擇，畢竟既然是要選，肯定是要選自己認為最好的，也的確要是其中最好的，不然的話不就太可惜了嗎？

紀昀聽罷稍一沉默，便坦然一笑：「先生此話，紀某記住了，那紀某和_圖_書便任選一幅，留于閱微草堂觀閱。」

紀昀細細地打量著他，然後道：「那樣的畫作都不完整，那麼此畫一旦完整，只怕天地再無顏色，先生果然大才，只是不知此畫若是完整，先生又將將它置於何處？」

「他……他是方青先生？」

紀昀紀大學士，一向負有盛名，他博覽群書，才識廣博，因一向為民作主而受民愛戴，認出來人，眾人都不由得恭敬了起來，便是李青松，亦是臉色稍霽。

原來如此，紀昀明白了，心裏頓時感覺不再可惜，微微一笑道：「這樣一來，我等也是無緣得到了。」

「大胆……」

迅速地要捲起來，就好像生怕這幅畫會被人搶了一樣。

那樣的畫，只怕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容納。

「咦？」紀昀輕咦了一聲，停下了腳步，他的反應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都在奇怪紀昀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會選擇陸方青的哪一幅畫。

紀昀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痛，看著被陸方青毫不猶豫揉成碎紙的鯉畫，他連連搖頭，道：「可惜了！太可惜了！」

李青松和_圖_書挑眉，看著眼前的老者，暗暗讚歎此人名聲果然並非虛傳，不由得好感大增，可是畫坊之中畫作有限，畫坊之外還有著眼巴巴往裡望著的眾人，雖然被朝延的人分開左右，可是他們都沒有離開，李青松道：「就算如此，也要有一個先來後到。」

一股濃烈的悲傷湧上心頭，沒有人明白是為什麼，但是每一個人都流下了眼淚，神色怔然，自己卻無所覺。

「你……」

「此畫不賣！」

李青松嘆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紀大學士又是按照規矩來，那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紀大學士看好哪一幅畫，儘管拿就是了。」

「啊！！」

「李青松負有盛名，一身浩然正氣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紀昀輕輕一笑，帶著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這畫坊之中的畫作，自認為讓這樣的名畫流落塵間而無名實在可惜，不過想到方才眾人所說的話還有李青松的態度，他點了點頭，「要是我也只拿一幅呢？」

陸方青身穿青袍，身形筆挺，看起來約莫三十模樣，那雙眼睛似是看透了世間的一切，而充滿著深邃與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