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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岐感慨一笑，然後又問道：「您幾位來這裏說相聲，你們團里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常三爺摸摸何向東的小腦袋，對身邊兩位弟弟介紹道：「這孩子就是我跟你們說起過的何向東，這孩子雖然只有九歲，但是相聲說的已經很好了，尤其是他的唱功，簡直太厲害了，比我可強多了，我看他呀可不能咱大哥小時候差。」

最後還是常三爺發話了，幾人才停了下來，開始討論等會要上場表演的東西，還有簡單對對活，排排出場順序什麼的。

張闊如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鬱悶的無話可說。

「該不會是準備唱數來寶。」

他很欣慰，至少證明了傳統相聲沒死，它在民間還是很火的，還是很被人民群眾所接受的，這一點很重要，因為這證明了他這幾十年的倔強完全是正確的，錯的不是他。

那三人進門就拿方文岐打趣。

方文岐卻一點不生氣，錯愕演變成了驚喜，他蹭的一下站起來，驚訝道：「三爺？寶豐、寶華？和_圖_書你們怎麼來了？」

「喲，文岐這怎麼坐在地上啊？」

常三爺笑罵道：「你跟我客氣個屁啊，實話告訴你，我們三個常家人來給你站腳助威了，就說歡迎不歡迎吧。」

「數來寶得跪著唱，這不專業啊。」

方文岐答應地也很爽快：「成，既然我們幾個老兄弟都在，咱們晚上就好好來一場傳統相聲，咱們再合作一把。」

何向東也頗為聰慧，對著二人鞠了一躬，喊道：「兩位常爺爺好。」

這場景連方文岐看的都有些吃驚，彷彿一夜回到了相聲最鼎盛的那個年代，萬人空巷一票難求。像現如今，那些到處慰問演出送票看的專業團體能做到這樣的場景嗎？自己這個可是全都是花錢買的，門口還有一大堆人拿著錢買不到票的呢。

常三爺擺擺手，道：「還管他們？有能耐給我個處分啊，我都快退休的人了，我怕什麼。反正今天得讓我把癮過足了，現在這不能說那不能說的都快把我給憋死了，咱今晚就過和-圖-書一把傳統相聲的癮，開場一定要唱十不閑啊，以前相聲大會演出都唱這個的，現在都沒人唱了，今晚必須得唱。」

方文岐也默默嘆了一口氣，這事的確有點對不住張先生，人家收徒沒幾個月還沒教多少東西自己就要把人帶走了，多少有些不合適。

方文岐立馬驚喜道：「那當然歡迎了，咱們上一次一起說相聲還是在解放前吧？這一晃都多少年了過去了。」

「好，好好。」兩位常先生也是忙不迭答應，拉著何向東的小手就開始東扯西問起來了，還非讓何向東給他們唱一段，弄得何向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兩日後的晚上，只能坐一百人的小劇場足足進來了三百多人，門口還有好多人在等著，劇場實在是擠不進來了。

眾人也全都換上了傳統的中式大褂在開場門那裡等著了，京戲班的樂師們也帶著鑼鼓三弦之類的樂器準備好了。

方文岐尷尬一笑道：「您見笑了。」

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門口看去。

常三和圖書爺道：「死活都勸不住你，我能有什麼轍啊，正好我兩個弟弟都在天津，我就把他們也叫來了，看看你晚上的表演了。結果一瞧，呵，你們就三個人還想搞相聲專場啊？」

方文岐哭笑不得道：「三爺，我還以為你來給我助威了，敢情你是自己跑過來過乾癮了吧。」

眾人都爽朗而笑。

方文岐笑笑，道：「怕什麼，觀眾們這麼捧我們，就算是累死在台上也是值得的，我要是真說死在台上，指不定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鑼鼓聲響起，相聲演員出場，因為考慮到輩分還有主演問題，這次就不排出場順序了，也就六個演員，全都一起出去算了。

寶豐、寶華也是眼前一亮，頗為驚喜地看著何向東，這孩子他們早就聽三哥提起過，說的是神乎其神的，今天終於見著人了。

這麼火爆的原因也很簡單，劇場門口掛出來了一張牌子，上面寫著今晚是方文岐和何向東師徒的最後一場演出，從此告別天津曲藝界。

楊三也走過來了，說道ｈeｔuｂooｋ•ｃｏm•com：「今晚可來了不少人啊，就靠咱仨能撐得住嗎？」

進入後台，所有人都在忙活著，今晚沒有京劇班的事情，主要是方文岐和何向東的演出，楊三也只是幫幫場子。

常三爺朝何向東招招手，何向東趕緊小跑過去，叫了一聲：「常爺爺好。」

常三爺也感嘆道：「是啊，那時候咱們還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現在都成糟老頭子了。」

很快，就要出場了。

所以今晚得到消息只要不是特別走不開的人，都擠到這裏來了，才造成這裏人滿為患。

方文岐站在逗哏位子上，何向東站在捧哏位置上，因為今晚是他們二人的告別演出，所以他們自然是毫無爭議的主演了。

不過方文岐也沒有把何向東留給張闊如照顧的意思，在他眼裡何向東就跟他的親兒子沒兩樣，認個別人當乾爹，多學點本事，多一個靠山沒問題，但是連兒子帶監護權都送給人家，那絕對不行，所以也只能對不起張先生了。

「我三哥就這樣，你不讓過足癮頭，他今天可不走wｗｗ.ｈｅtubook•ｃｏm.ｃom啊。」常家老四寶華也是如此言道。

「說得好啊。」門口傳來爽朗的聲音：「這種美事又豈能讓你方文岐一人專美於前啊，哈哈……」

只見進來的三人都是氣度不凡的老者，雖然有點上了年紀，但是精氣神很好，一點不顯老。

相聲裏面有個傳統段子，賣吊票，說的就是一票難求的事兒，坐票賣完了賣站票，站票賣完了賣蹲票，蹲票賣完了賣趴票，趴票賣完了還有賣吊在電風扇上的票，這隻是一個搞笑的誇張段子，可是方文岐卻在今晚這場演出上面看到了段子裏面描述的幾分風采。

何向東搖搖頭悶悶道：「他就說他知道了。」

這二人一出現，現場頓時就掀翻了天，叫好聲掌聲響做一片，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鼓動的手掌，還有紅臉粗脖子還在那裡叫好的腦袋，場面極其壯觀。

方文岐見何向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角落，今天從張闊如家回來他就這樣了，走到孩子身邊，方文岐也不嫌臟，直接在地上坐下來了，問道：「東子，張先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