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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德都聽傻了，目瞪口呆道：「這小夥子唱這麼好啊。」

無疑，何向東就是這樣一種人。

張文海問道：「喲，這鼓界大王啊，他幹嘛了？」

把何向東和張文海嚇一跳，真以為馬上就是自己了，也不敢含糊，立刻把包裏面大褂拿出來，當時就把外套脫了，就往身上套大褂。

何向東道：「我會的。」

何向東跟他說道：「首先一個就是唱京韻大鼓的劉寶全先生，他就改行了。」

張雲逸倒是沒管那些，把人帶到了，他又自己急匆匆跑開了，在後台是各種忙活，這急性子是沒得治了。

韓文德和老王等人面面相覷，真的假的，說的跟真的一樣，這年頭還真的有十幾年都在民間賣藝，說的全是傳統相聲的人？

韓文德幾人這才注意何向東身上穿的是大褂，他不禁問道：「你來演出？這些都是我們這些老藝人以前闖江湖跑碼頭的『把桿活兒』，你才多大就說傳統相聲啊，現在學校好像不教傳統相聲了吧？」

何向東笑笑，解釋道：「我沒上過學，我九歲跟著我師父在民間賣藝，十幾年了說的全都是傳統相聲。」

何向東抱著拳對幾人說道：「我先上場。」

何向東道：「賣粥去了。」

「喲，這和*圖*書小夥子怎麼跑到後台來了？」韓文德看見何向東來了，不禁發問了。

何向東當時心裏就是咯噔一下，這怎麼回事？

何向東長得一般，身材也一般，穿什麼衣服都不好看，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大褂樣子，他彷彿就是為了穿大褂才長成這樣的，怎麼穿怎麼有味，尤其當他抱拳拱手看著眾人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氣質完全變了。

劉騰之道：「還得過幾場，你這請教的可不是地方啊，這後台都是要上場的人啊，沒空指導你啊，使完活兒的那些都坐到前頭看表演了。」

不管怎麼樣，何向東只能把疑惑壓下，上了台來肯定是要把相聲說完的，他便和張文海使起了活兒，說的正是文哏代表作，八大改行。

後台也不大，擺著一溜凳子，老藝人都在凳子上休息等著呢，何向東把他們脫下來的外套再塞進包裏面放好。

觀眾都笑了，給予了讚許的掌聲。不過青年相聲演員那一塊，一個笑得都沒，反而一個個盯著看何向東，眼神很不友善。

張永爺看著何向東，眼神中流出讚許的神色，問道：「你師父是誰？」

何向東也不敢含糊，立刻走過去恭恭敬敬說道：「是的，張永hｔｔps://ｗｗw•ｈeｔｕbook.ｃom•cｏｍ爺。」

「你這十幾年說的全是傳統相聲？」坐在一旁的張永爺突然說話了。

「好，我給學學。」何向東把袖子翻了個龍抬頭，嘴裏先是來了一個三弦的過門兒。

一音既出，四下皆驚。

這群人都是衝著張永爺來的，見張永爺來看這年輕人的表演，他們才都湊過來的，但是這一看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呀，是還不錯，但也不至於讓張永爺這樣的人物都特地跑入場門來看吧？

「年輕人能說成這樣不錯了。」

張永爺目光頓時一亮，雜亂的眉毛往上一挑，他獨闖江南數十年，見慣了各種場面和無數藝人，單這一眼，他就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好角兒。

韓文德等人有些獃獃地看著何向東，眼前這人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哪兒不一樣。

他這一張嘴出聲，進場門那裡霎時就是一靜，面色全是驚訝，這都是分得出好賴的人，張永爺眼睛瞬間一亮，心中暗自大喊了一聲：「好。」

何向東看著現場觀眾，微微一笑，張嘴便學唱劉派大鼓：「吊爐燒餅扁又圓，油炸的麻花脆又甜，粳米粥賤賣一子兒一碗，煎餅大小你老看看……」

藝人行內有這麼一種說法，m•ｈｅtｕｂook.com•ｃｏm要看一個演員是不是有真材實料，只要他往台上一站就能知道，有些演員一出場觀眾就盯著他不放了，他就是舞台唯一的主角，他走到哪兒觀眾的目光就跟到哪兒，儘管他在生活中可能平平無奇。

張文海問道：「這都誰改行了啊？」

何向東是拿著包進來的，包裏面裝的就是大褂，張雲逸這個急性子的人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說時間不夠了，來不及了。

何向東道：「對啊，粳米粥，帶點兒煎餅、餜子、燒餅、麻花兒。賣東西他得吆喝啊，可是他不會啊，他就拿這些東西編了一套詞，用唱大鼓的方式唱。拿粥鍋就當鼓，粥勺當鼓簽，燒餅果子當板。」

張文海捧道：「別胡說，我們這是來說相聲了。」

這次也是如此，藝人們就坐在舞台下面，離台上的演員很近，可惜很清晰地看見他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其實這就是最佳觀賞角度，前面剛演完的少馬爺一對兒現在也在底下坐著。

張永爺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何向東看，他知道八大改行真正的精華還在後面，他在等。

張永爺微頓了一下，也跟著走過去了，就在入場門後面看兩人的表演，其他人也是一愣，然後趕緊跟了上去，入場門和*圖*書頓時擠滿了人。

到了才發現，還得有一個節目才輪到他們，這至少還要等20分鐘，何向東有些無語地看著張雲逸，這人……

後台，何向東對幾位老藝人笑著說道：「我不是來請教的，我是來上台演出的。」

見著熟人，何向東也笑了：「喲，您幾位什麼時候上啊？」

他話剛說完，台上兩位藝人就表演完下來了，張雲逸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的，對何向東和張文海催促道：「趕緊的，還愣著幹什麼，就是你們了。」

這回，何向東倒是不著急了，他理了理大褂的袖口，這件大褂還是他師父給他做的，抱拳拱手，一一看過眾人。

進場門那裡，有人議論：「也還行吧，沒特別好啊，就能看啊。」

老王也搭茬：「是啊，你這夠積極的啊，請教都請到後台來了啊。」

因為來的都是名家，這些老藝人也有見識見識的想法，所有演完了的都跑到台前去看了，就坐在觀眾席和舞台中間的那一小塊空地上，拿個小凳子坐著。

張文海問道：「賣粥？」

張文海也是一個抱拳，兩人就往台上走去。

何向東答道：「方文岐。」

……

何向東什麼場面沒見過，一點不怵，當下他直接砸掛道：「聽到這麼多觀眾都在議論，說我們ｗ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倆人這是上來幹嘛了，您諸位猜的沒錯，我們就是來打掃衛生的。」

「方文岐？」張永爺琢磨了一下，旋即搖頭笑道：「老了，印象不深了，不過我應該是聽過這個名字的。挺好，孩子，好好學啊。」

何向東道：「咸豐皇帝死了，大清朝國祭都不讓藝人賣藝了，藝人被逼的沒轍都改行了。」

進場門那裡老藝人們都盯著何向東，有沒有功夫就看這一下了，連張永爺也把眼睛眯了起來。

「閉嘴，聽著。」張永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韓文德也沒在意，反而更加認真傾聽起來了，臉上滿是震驚和佩服。

張文海笑了，說道：「東西這麼齊全啊，那您給我們學學他是怎麼唱的。」

二人出來，台上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青年相聲演員那一塊更是一個鼓掌的都沒有，反而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文哏類的就是這樣，不顯山不露水，沒有特別逗的地方，但是很吃功夫，何向東還算是使得不錯，但也沒有太驚艷的地方。

這也是按照老規矩來的，以前園子裏面同行來聽相聲是不用給錢的，但是不能坐龍鬚凳，就是靠近舞台的那前三排，只能坐邊角，如果人坐滿了，自己就得弄一個小凳子坐在旁邊去，這是規矩，不能壞了人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