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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東央告他：「果兒，您受累，幫我打打板成嗎？」

團里其他演員當時全都對何向東驚為天人，一個個連話都說不出來。

薛果心中也是暗罵何向東，恨得都牙痒痒了，剛才說的那一場就讓他冷汗都快下來，提心弔膽，精神都綳的不行了，這剛說完，準備下場歇歇了，這好嘛，你有又幺蛾子了，還又回台上了。

這孫子，太孫子。

何向東笑笑，也繼續開始說小段兒了啊，指了一下薛果說道：「其實啊，我跟薛果現在是一起在搭檔說相聲，但其實我們打小就認識，我們是一起長起來的。」

兩人一個深躬，所有人都在鼓掌。

薛果也感嘆道：「是啊。」

何向東捂著臉，又把包袱翻了一下：「哎呀，把我噁心的啊，我竟然是根棍子，哎呀。」

觀眾倒是不知道那麼多，見兩人又回來了，這掌聲響的都不行了，一個個扯著嗓子在那裡喊好。

你是真厲害啊。

觀眾卻是還意猶未盡，依舊在高呼：「再來一個。」

直起身來，何向東看了一下前排的觀眾，笑著說道：「我看侯先生也沒走啊，就坐在那裡，要不我們把侯先生請上來一塊玩會兒吧。」

說完，他就往後台跑去。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觀眾前面聽到了何向東的介紹，知道了返場的規矩了，現在所有人齊聲在喊。

何向東又轉身了，薛果這次也有心理準備了，就跟著一起回來了，他心裏也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返場了，相聲界裏面就有返場不過三的說法。

「這好事啊。」

果不其然，何向東一扭頭又往回走了。

「你等會。」薛果攔住了何向東瞪大眼說道：「照您和-圖-書這意思我是賠了怎麼著，哦，您初中畢業掙錢了還給家裡寄錢，我讀大學家裡藉著錢呢，這出來還一起說相聲啊。」

何向東扭頭看薛果，薛果也在看何向東，兩人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相視一笑，不管前面是怎麼上台的，既然又站在了這台上就一定要好好表演。

何向東站好對觀眾說：「前面說下次給你們唱個竹板書的，現在正好有時間，我稍微給大伙兒唱一個小段兒，好嗎？」

何向東當時就腦子一抽，一轉身就往回走了，還以為主持人是來攔他的，讓他來個返場的，結果他還真的就來返場了。

主持人自討了個沒趣，也就下台了。

「東吳坐下孫權主，江東佔去了半邊天，這一日駕坐這個銀安殿，文東武西他們坐在了兩邊，孫仲謀坐在了這個龍書案，黃門官叫了一聲文武官。」

兩人這才站好，何向東看看依舊是熱情無比的觀眾，露出會心的笑意，對薛果說道：「這就是咱們的觀眾啊，看看多熱情啊。」

現場觀眾的氣氛現在已經是高潮了，所有人都很興奮，這個時候說相聲抖包袱出去是最好的，很容易就響的。

何向東繼續道：「但是薛果就不一樣了，人家學習成績好，直接考上重點高中了，後來還考上大學了，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啊，那可值錢啊。」

主持人也迎上來了，這位倒是也懵了，直勾勾地看著何向東，也不敢往前走，他也料不準這位爺的心思啊。

何向東看著觀眾，笑笑，抬手壓了壓這熱情的歡呼聲，對著話筒說道：「我們又回來了，為什麼我們又回來了呢？」

薛果穩穩和圖書地捧著說道：「嗨，別提那個。」

轉身了之後才想起來，這裏不是向文社啊，不是相聲大會啊，哪裡來的返場，這種晚會多少年沒有返場了。

薛果問：「哪兒不一樣啊？」

何向東道：「這個啊，叫返場。說相聲的有這個老規矩，以前演出相聲大會的時候，在最後一個壓軸的節目，這一對相聲演員說完了，觀眾大喊再來一個，主持人也會上來攔一下，相聲演員就會返回來再說上幾個小段兒，這叫返場。當然了，今天不是相聲大會啊，這是一場文藝晚會，那麼為什麼我們要返場呢……」

何向東心知自知自己大意了，但都往回走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不然難道又灰溜溜下去啊，反正後面沒節目了，返場就返場吧。

觀眾也是一愣，有些機靈的明白過來了，立馬就笑了。

何向東笑了笑，繼續道：「您是無所謂啊，那老師看不過眼了，把我逮起來就罵啊。」

何向東道：「我們小學初中都是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裏面念書的。」

侯三爺、黃主任、王姐還有一眾演員聽了何向東解釋頓時也心安不少，返場就返場吧，大不了多演一會兒，這兩個人真是嚇死人了。

「噫……」

何向東道：「我工作多年，我掙得比你多啊。」

薛果的反應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自己愣神了，當下也顧不得多想，給主持人一個趕緊走的眼神，同時轉身追著何向東的身影穩步走去，也稍稍加快了步伐。

何向東又對觀眾說道：「那段時間薛果的爸爸媽媽都是借錢給孩子念書，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薛果的爹媽都是勒緊了和圖書褲腰帶供他讀大學啊，日子過的別提有多難了。」

……

「好，唱一個小段兒，單刀會的頭一本兒，來。」板聲起，何向東就著板眼唱著說道：「三國紛紛民不安，東吳西蜀漢中原，曹孟德佔了中原地，玄德劉備他坐了西川。」

薛果也很快就拿著板上來了。

「我們也沒有別的手藝，就會說相聲，相聲啊，其實也簡單，我們也就逗您諸位一樂就行了。大家都忙活了半年了，服務鐵路工作，你們工作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是今晚，讓您樂個開心了，舒暢了，這是我的事。」

何向東又轉過頭問道：「那段時間您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吧，家裡沒錢吧。」

何向東也沒閑著，在台上跟觀眾閑聊著：「竹板書也歷史悠久了，現在是沒什麼人唱了，以前都是演員一個人拿著七塊板，邊打邊說書，唱三國啊，唱隋唐啊，都有。」

薛果還笑著說道：「都是孩子嘛，難免的。」

王姐也傻了，手上的對講機啪嗒掉在地上。

「好……」觀眾齊齊鼓掌，何向東這番話說的太漂亮了。

薛果也點頭嘆道：「都是為了我啊。」

《單刀會》的第一本兒也不長，五分鐘就唱完了。薛果停了板，那竹板放在桌子上。兩人衝著觀眾一個鞠躬，就要下台了。

「去你的吧。」儘管沒有對過底，但薛果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一抖，結束，兩人鞠躬下台。

「後來就不方便了，因為你說書你手裡總得要比劃比劃，就讓另外一個專門在後面給前面那人打板，這叫板師。等會兒薛果上來，我讓他給我打板啊，我們果兒竹板快板都比我好，人家是快板大師高鳳山先生的親徒孫，高hｔtps://wｗｗ.ｈｅｔuｂooｋ•ｃom•com派的嫡系傳人。」

薛果一點不在意：「行啊，我拿板上來就是給你打的啊。」

何向東真心實意說道：「謝謝諸位了，感謝大家一直支持我們文工團，支持我們的演出，真是無以為報啊，我們都是年輕演員，也不敢代表說代表文工團，就代表我們自己吧，給大家鞠躬了。」

薛果道：「同班同學。」

台下侯三爺、王姐、黃主任還有團裏面的一眾演員都緊緊盯著何向東、薛果兩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盼這兩人不要搞事情啊。

何向東還跟他解釋：「這不一樣啊，您看讀過大學的跟我們這些上過初中的人不一樣啊。」

何向東在台上還問薛果：「誰呀，誰不要臉啊。」

薛果也是和何向東一起並排走的，但他一直是轉過頭看著何向東的，包括團裏面所有人都在盯著何向東。

本來都是要退場的了，觀眾頓時掌聲雷動，叫好聲太響，也有不少人在喊再來一個，這時候主持人還迎上來了，對自己微微一笑。

何向東扮出老師憤怒的樣子，破口罵道：「好你個何向東啊，不好好上課，還老是影響其他同學，你就是我們班裡的攪屎棍。」

「哈哈哈……」薛果沒有回答，只是大笑，他倒是挺歡樂的。

「好……」觀眾熱烈鼓掌。

薛果點頭：「對，發小。」

何向東道：「那時候薛果成績比我好，我念書念不過他，我還愛調皮搗亂，這裏弄一下，那裡扯一下，薛果人老實，他跟我是同桌，老是被我欺負。」

何向東也是仰頭一笑，然後道：「我成績不好啊，也不好好讀書，初中畢業我就參加工作了，也開始拿工資了，還時不時給家裡寄一點hｅtｕｂｏok.cｏm•ｃoｍ，孝敬父母啊。」

何向東也是搖頭一嘆，然後說道：「薛果也爭氣，大學畢業了，就到文工團和我一起說相聲了，還不錯，挺好。」

捧哏的作用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不僅要翻包袱還要把逗哏沒說清楚的東西解釋清楚了，他這一翻，全場觀眾都明白過來了，全都是爆笑。

兩人重新在台上站好，望著山呼海嘯一般的現場，兩人內心感慨不已，有這樣的觀眾，我們就算是說死在台上又如何啊？

薛果怒道：「我們是屎啊？」

文工團的演出都是事先排好的，誰先出誰后出，出幾次，出幾分鐘，這都是固定的，從來沒有哪個演員在台上演到一半的時候往底下叫人的。而且叫的還是侯三爺，人家是什麼人物啊。

觀眾全都鼓掌歡迎。

觀眾也在笑，氣氛很好。

薛果道：「我帶了，在後台呢，我去取去。」

何向東問薛果：「果兒，你帶板兒了嗎？」

要出事啊？

得，薛果也趕緊跟上了。

薛果答道：「是，那段時間家裡特別窮。」

薛果突然接了一下：「因為不要臉唄。」

「啊？」薛果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

何向東也笑了幾下，看著黑壓壓一片觀眾，他說道：「本來我們也都尋思回去休息了，後來一看大伙兒這麼熱情，反正我們也是最後一個節目了，下面也沒人了，大伙兒要是不著急走，我們也就多說一點。」

何向東也是往回走了幾步了，才猛然驚醒過來，自己怎麼就又回來了？

薛果兩隻手撐在桌子上，其實他現在已經很累了，說相聲很費力氣的，他轉頭看著何向東，說道：「您得給解釋解釋。」

要命了。

「恩？」

這是藝德。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