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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柏墨一拍大腿，悲憤道：「你們是不知道啊，剛才你們在觀眾席上聽書，我也就在上場門那裡聽啊，我這聽的正過癮呢，好傢夥，結果人家不說了，這個缺德鬼啊。」

連台上的李泉江也看傻了，這是鬧哪樣啊，可別弄出什麼事情來啊。

「二娃子這個嚇啊，連哭帶爬地跑了進去，著急忙慌趕緊就把門口有人頭的事情跟山西掌柜的說了，山西掌柜的也嚇到了，趕緊和二娃子兩人走了出去，打開門拿眼一瞧，門口幌子上果然有人頭，拿手一數，一、二、三，三個。」

「鱉孫。」

「啪……」

單口相聲那麼多，評書那麼多，但最坑的還是九頭案，這是個神坑啊。

連後台的演員都給驚動了，連坐著的老先生都給驚了起來，一個個驚訝莫名。

前面多亂啊，顧柏墨都想出了這麼巧妙的應對辦法，引導著觀眾一起罵了幾句街，就把觀眾都弄舒坦了，這個接話接的真是太漂亮了。

何向東還沒離開上場門呢，還等著看熱鬧呢，誰知道顧柏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何向wwｗ.ｈetｕbｏｏk.com•ｃom東臉立馬就黑了。

「何向東。」

說完，顧柏墨也沒時間和何向東繼續扯皮了，他便匆匆和李泉江上場了，台下太亂了，九頭案的魅力太大了，觀眾都已經快痴狂了。

李泉江倒是還能穩得住，他是捧哏的，一般現場這種亂糟糟的場面是由逗哏演員來解決的，他只負責配合好人家。

果不其然，觀眾爆發了，罵街聲音此起彼伏。

所以現在就算給向文社機會，給何向東機會，他也紅不了多久，向文社也支撐不了多久。

顧柏墨上場之後，暗暗叫苦，這種場景太難說了，現在所有觀眾都沉浸在上一場演出裏面，都還是在想九頭案是怎麼回事呢，何向東還留了那麼缺德的扣子，他要怎麼說才能把觀眾的注意力給掰回來啊？

觀眾一聽，發現原來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受害者，瞬間他們看顧柏墨順眼多了，也願意聽他說了。

顧柏墨卻搖搖手，認真說道：「你們喊的都不齊，我來起個頭，你們接下去喊，我和圖書喊何向東，你們喊王八蛋。何向東……」

而何向東今天又把這個神坑搬到舞台上來了，這貨也是缺了德了，為了新劇場能來個漂亮的開門紅，他也是拼了。

……

「王八蛋。」

因為他們的根是在民間的小劇場的，沒有小劇場的精彩演出作為依託，他在電視上蹦躂再歡都沒有什麼用，終歸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曇花一現罷了。

觀眾倒是瞬間精神過來了，無他，顧柏墨說出了他們所有人的心聲。

顧柏墨這場相聲好說了，而且是相當好說了。

九頭案這個單口相聲懸念疊生，情節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這是這段單口最大的優點，但同時也是它最大的毛病，坑太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是天坑，完全是深不見底啊。

顧柏墨的實力是真強啊，而且善於出新，不拘於舊。相聲演員上場的時候都會先接話，說一點關於上一場表演的事情，把還沉浸在上一場演出的觀眾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來，然後一個包袱一抖，相聲就好說了。

「哇嗚……」全場觀眾拚命鼓掌，大hｅtubｏoｋ•com•cｏｍ傢伙兒都興奮了，對顧柏墨的好感也是空前的好，他們肚子裏面的怨氣也都發泄出來了，現在舒坦多了，也願意好好聽相聲了。

何向東笑著嘆著朝後台走去。

顧柏墨指著何向東的鼻頭，顫抖著手，悲憤罵道：「你缺德缺大發了，觀眾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讓我們怎麼上場啊？」

「哎呀，說到這個節骨眼不說了，這個缺德啊，這個缺大德的，新劇場我也不去了，打死都不去了，就讓他見鬼去吧。」

何向東真誠道：「相聲演員可不能怵場面，現在正是展示你老顧實力的時候啊，不就是鎮個場子嘛，對你來說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嘛。」

反正喊什麼的都有。

坑死人不要命，這一環接一環的天坑太可怕了，古代有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九頭案雖不要人命，但坑的人至少得有幾千萬。

何向東在上場門一瞧，也露出了欽佩的神色，就算把他自己放在台上恐怕也不會比顧柏墨做的更好。

「我也要舉報，消協管不管的？工商局管不管的？有沒有管的？沒人管我要報hetubook.com.com警了。」

「兔崽子。」

顧柏墨是有經驗的老演員了，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物，只是短短一瞬時間，他就想出了應對之策：「唉，這個狗日的何向東啊。」

何向東都看傻了，他也是頭一次見這麼多人同時整齊劃一罵自己的。

「握草，退票。」

顧柏墨卻渾然不顧，反倒是更起勁兒了，愣是領著全場觀眾齊聲喊了五六遍才肯罷休。

而現在的向文社還沒有這個底蘊能承擔起給觀眾源源不斷的精彩演出的能力，說的難聽一點，隨便一個演員今天生病來不了了，他們的演出八成就要出問題了。

顧柏墨繼續罵道：「這個王八蛋，氣死我了，讓我們一起罵他。」

李泉江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何向東。」

說的難聽一點，這就是一家老弱病殘組合，拋去兩個老頭兒，真正能上場的也就是三個人而已。

李泉江的反應速度也極快，馬上就接上去了，道：「哦？這話怎麼說？」

「我要去舉報。」

「王八蛋。」

顧柏墨真不愧是一代高手。

「王八蛋。」

李泉江當時就是一愣，ｍ•hetｕｂoｏk.com•ｃom這話他沒法接啊，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了。

底蘊太淺了，尤其是中青年能頂的上場的演員太少了，不要說是顧柏墨這樣的高手了，現在就連能上場的演員都沒有，夯實向文社底蘊是何向東接下來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全場觀眾就沒有不罵街的，而且今天來的觀眾大多都是老觀眾，這裏面好些人對向文社都熟悉的不行了，若是生人，人家倒是還會慎著一點，熟人就完全不管了，唉，越熟罵的越歡騰啊。

「不說了啊，沒了啊，退票。」

其實向文社現在的困境還不是沒有媒體曝光，也不是沒有貴人扶持，而是向文社的底蘊太薄了。

顧柏墨怒道：「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誰能鎮下這種場子啊，你……你大爺的。」

接下來要上場的節目是顧柏墨和李泉江的，這兩人都快哭了，台下都變成這樣了，他們的相聲還要怎麼說啊。

「王八蛋。」觀眾的聲音真是又齊又響，場面極其壯觀。

醒木響，何向東壞笑一下，馬上逃下場了。

「我也不去了，這個缺德鬼啊，缺德啊。」

顧柏墨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