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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果道：「可不嘛。」

後台演員都出場了，包括陳軍這個學徒，人不多，但是看上去也站的滿滿當當的。

何向東對觀眾言道：「不是吃喝嫖賭，是吃喝嫖嫖。」

薛果傻眼道：「啊？倆嫖啊？」

何向東眼珠子一瞪：「嗬，這麼橫啊，你們體制內的演員都這麼橫啊，信不信我不帶你去日本唱堂會了。」

最後是顧柏墨和李泉江，四個人一起在台上逗悶子。何向東還記恨著顧柏墨先前領著觀眾罵他的事情呢，何向東愣是領著觀眾也齊聲罵了顧柏墨好幾次，台上台下歡樂的都不行了。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那當然是張先生了，你看人家那氣質多像啊。」

侯三爺和石先生也是深深一嘆，這孩子真是吃了太多苦了。

何向東仰頭大笑。

兩位老先生已經很疲累了，何向東也沒讓他們在台上多待，稍微聊了兩句就趕緊讓他們下台休息去了。

薛果笑道：「那我們這兒老鴇子是誰啊？」

「哈哈哈……」台下觀眾反饋很好。

「哈哈……」薛果仰頭笑著：「這段兒已經過去了，就別提了。」

薛果甩手罵道：「我去你的吧。」

薛果驚叫道：「光嫖啊？」

薛果趕緊攔他：「行了行了，別說了，敢情你們這裡是一淫窩和圖書是吧。」

何向東指著薛果笑罵道：「你這個人很那什麼啊，看來沒少去那種地方。」

眾人齊拜。

何向東說道：「我們現在向文社的門票就十塊錢一張，現在十塊錢能幹什麼呀，買個兩三斤豬肉就沒了，去超市買東西都買不了幾樣。這可跟咱們小時候不一樣，小時候咱們要是有十塊錢那可就了不得了。」

日本梆子演完，這是最後一個節目了，來的都是老觀眾了，都知道這裏面的規矩，當時就有好多人在喊再來一個。

何向東見人都來齊了，他抱拳往前跨了一步，大聲喊道：「我何向東代表向文社全體相聲藝人向我們的衣食父母致敬，謝謝諸位。」

觀眾掌聲雷動。

台上很輕鬆，很歡樂。

「噫……」觀眾再起鬨。

何向東往後面喊了一聲：「後台的人都上來吧，讓觀眾都看看。」

觀眾感動鼓掌，何向東對觀眾的尊敬是沒話說的。

何向東正經了一下，說道：「咱們還是應該說點正經的東西，咱們相聲演員一定要脫離低級趣味。」

薛果好奇問道：「哪種地方啊？」

何向東也無語道：「那你肯定是頭牌，花中魁首。」

包袱一抖，觀眾大笑。

田佳妮也沒回去，何向東從來不跟她說他浪和-圖-書跡江湖的事情，就算要說也是一筆帶過，聽到這裏，田佳妮死死捂住嘴巴，眸子充盈著淚水。

何向東如數家珍道：「那時候十塊錢能買什麼，能買半隻豬，能買一隻羊腿，還能買十幾斤上好的牛肉，還能再拿兩大桶牛奶，現在可不行了，現在店門口都有保安，嗬，打人可疼了。」

「哈哈……」本來還聽得挺有味道的觀眾，一下子就被薛果給逗笑了。

何向東深深一躬。

「哈哈……」已經是半夜了，觀眾卻一點不覺得困，笑聲一陣陣的，他們這些人都非常精神。

薛果一愣，然後趕忙攔他：「誒，什麼吃喝嫖賭啊，你剛剛不是說要脫離低級趣味的嗎？」

薛果同樣如此。

何向東道：「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說的是這個物價的事情，現在十塊錢真的不算什麼，買不了什麼東西，但是用這錢來聽一場相聲，你能開開心心笑一晚上，這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啊。」

何向東嘆聲道：「沒有君子不養藝人，沒有你們這些捨得花錢來看演出的君子，我們這些賣藝的人就得餓死，是你們給了我們吃的，給了我們穿的，所以你們才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薛果揮揮手：「別鬧，我是你大爺。」

何向東早就ｗｗw.ｈetuｂｏｏｋ•com•com看見侯三爺就在上場門那邊了，他就沖後面喊：「侯老師侯老師。」

範文泉搖頭苦嘆，他很心疼何向東，但更心疼他師哥，他師哥方文岐大半輩子都在過這樣的生活，多苦，多難啊。

薛果道：「好呀。」

深深一躬而下。

薛果拆台道：「那咱們還是說相聲的嗎？」

何向東道：「不是，我們有時候也不吃不喝。」

何向東和薛果兩人陪著侯三爺又說了個小段兒，侯三爺下場之後，這兩人又把石先生給扥上來了，石先生是哭笑不得啊，但又拗不過，只能是出去陪著聊天了。

向文社的舞台一直是很歡樂的，何向東也很少說他過去的事情，觀眾也是現在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在幼年的時候日子竟然過的那麼慘，當時現場就有幾個女觀眾眼睛都紅了。

薛果驚叫道：「啊？您是去偷啊？」

何向東恍然大悟道：「哦，我說錯了是吧。」

何向東看著觀眾笑著道：「剛剛給大伙兒演的叫日本梆子，是一段傳統的相聲，也挺好玩的。不過我有一點還是沒明白，我演郭子儀，你演郭曖，我是你的什麼呀？」

第一次返場結束，接下來就是第二次返場了，何向東薛果在台前站好，何向東道：「就咱們倆人也不熱鬧ｍ.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com啊，要不咱們把侯老師叫出來跟大伙兒一起聊聊吧。」

何向東笑道：「四門功課，嫖嫖嫖嫖，所以啊相聲演員得有一個好身體，不然還真吃不消這個。」

「嚯。」薛果大叫一聲。

台上終於鬧完了，顧柏墨和李泉江也下去了，何向東看著觀眾，夜已深了，他眼神深沉，他輕嘆一聲，動情道：「我撂過地，九歲開始就在地上演出，露天演，給觀眾唱個小曲，說幾個小笑話，問他們討點錢，好拿回去買點飯菜吃，不至於餓死。」

侯三爺一直在上場門站著沒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已經一點多了，可是觀眾席上卻還是沒什麼大動靜，根本沒有幾個人要離開，他們都沒有聽膩。

何向東反問：「不然你以為呢？」

李泉江下場，何向東和薛果走了回來，開始了第一次返場，兩人正經站好，薛果頭上包著的手絹也早就放下了。

薛果卻質問道：「哎，您說的這是窯子啊。」

觀眾臉上滿是微笑。

果然，侯三爺苦笑一下，然後就走了出來。

何向東朗聲道：「新華書店。」

「諸位都是會活著的人啊，你們來聽一晚上相聲，哈哈樂一晚上，工作的壓力，生活的壓力都沒了，我們這裡是一個快樂的天堂，來了就能讓你們忘記一www.hetubook.com.com切憂愁。」

何向東道：「無所謂了，文化局的領導都走了，我就是撒潑打滾也沒人管了。」

何向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自嘲一笑：「撂地演出，颳風減半，下雨全完，你演完了也有不少觀眾扭頭就走的，根本不會給錢，我和我師父最慘的時候是三天都沒有飯吃，那時候我都在想或許我就要這樣餓死了吧，是真的要死了嗎？可是死了之後是什麼樣的一副情景呢，會下地獄嗎？可我沒做過壞事。會上天嗎？可我也沒做什麼大好事啊，呵呵。」

觀眾還以為他要正經一點呢，結果又來了這麼一句。

薛果捧道：「對，那時候錢大，物價低。」

何向東也笑笑，對觀眾說道：「現在都過了十二點了，這裏還是滿坑滿谷的人，觀眾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感謝諸位的抬愛，破費了，諸位了。」

返場開始。

何向東卻是沒完了，他問了一下知道範文泉和張文海兩位老先生還在後台，還沒有回家，他又把兩位老先生叫了上來，和觀眾見了一下面。

薛果驚奇道：「原來是新華書店啊？」

何向東等觀眾笑聲歇下去，他才道：「大伙兒都知道我們相聲演員有四門功課，吃喝嫖賭。」

薛果道：「我以為……以為是圖書館呢。」

「噫……」觀眾又開始起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