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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高剛龍輕聲爭辯了一下。

所以他果斷是照著台本說的，也直接就簡化了這個墊話兒的過程，直接入了正活兒，他的包袱都在正活兒裏面。

……

「哎。」高剛龍應了一聲，小跑兩步跟上了郭慶。

兩人在台前站好。

何向東和薛果的相聲排在最後面，是攢底的大軸。

墊話兒的作用很簡單，就是帶帶路，摸一摸觀眾的喜好，看看他們喜歡聽什麼包袱，那麼接下來就主要要側重這一塊了。

郭慶幫著他捧了一下：「是啊。」

高剛龍道：「這當然了，萬事萬物都得有規矩，就拿我們桌子上這扇子來說，這也有規矩。」

何向東微微笑著，輕輕搖頭。

高剛龍低頭稍思之後，認真點點頭，然後又有些擔憂道：「師父，那我……」

演員上場鞠躬，高剛龍的第一段相聲是規矩論，這也是個傳統的老段子，這個段子偏向于文哏類型，不好說。

何向東驚訝的是，這小子的入活兒入的很順當啊，一個小包袱，從師門包袱規矩入到規矩論裏面，很漂亮啊。

這個段子是何向東給高剛龍選的，也幫著他改了幾個包袱，這個段和圖書子保險一點，至少出不了什麼大錯。

高剛龍道：「這刨去空座就都算坐滿了。」

演員出場，郭慶走在前面，高剛龍在後面。

郭慶擺擺手道：「就別提你師父那破包袱了，這都臭了街了。」

高剛龍道：「這要是按照我師父的話說。」

郭慶走在後面，主要也是高剛龍跑的太快了，郭慶慢慢回來，去了他自己的位置上拿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後拿著杯子過來。

台上演出在繼續，郭慶道：「是嗎，你們還有這規矩啊？」

後台眾人皆是一愕，看著踱步而出的何向東。

從開場到現在他們說了不到三句話，這就入活了，入活兒之前的話是屬於墊話兒，墊話兒有長有短，說一兩句是墊話兒，說半小時也是墊話兒。

高剛龍一愣。

郭慶端著茶杯看高剛龍一眼。

節目一個一個輪著過去，很快就到高剛龍和郭慶了，郭慶還衝高剛龍招了一下手，說道：「行了，爺們，別杵著了，去上場門那邊候著吧。」

台下觀眾稍稍露出了點笑容。

高剛龍快步來到了何向東面前，興沖沖想張嘴說話，可是張了嘴，卻又不知和_圖_書道說什麼好，只是在何向東面前低著個腦袋，心中卻糾結的要死。

他道：「今晚上高朋滿座，來了不少人啊。」

文哏類的相聲就跟太平歌詞似得，誰都能說，說出來還都有點模樣，但是想要出彩實在是太難了。

何向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在想他當年說的第一個正經的相聲段子是什麼？是八扇屏，是為了那個土老闆給的十塊錢。

此時，何向東也來到了上場門，他在上場門看著高剛龍的第一次相聲演出。

郭慶站在桌子裏面稍微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道具，他也沒理觀眾的歡呼聲，他這是把舞台交給高剛龍了，不搶這孩子的風頭。

郭慶點點頭，明白了：「哦，你是等你師父給你點評是吧，當師父的，給孩子說說唄。」

郭慶又催了一下：「走吧，別墨跡了。」

何向東又看了好一會兒，大約有十分鐘的樣子，他也就不看了，就回到了後台。

高剛龍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剛龍這次上台既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的家庭，這是個顧家的孩子。

這話一出，倒是惹來了不少笑聲。

再好笑的包袱，聽個和_圖_書三五遍都肯定要吐了。所以現在何向東的徒弟都不說這個包袱了，今天高剛龍用了一下，確實沒人笑啊。

又扭頭看了一眼，供著香火的自己師父的牌位，眉頭皺著，輕嘆了一聲，又是自嘲一笑。

高剛龍轉身看何向東的背影，他說道：「師父，那我去了。」

上場門的何向東看的很是驚訝，他沒有看過高剛龍的本子，只是高剛龍在向他說一些包袱的時候，他隨口幫他改了一下，但整個本子是個小子自己弄的。

何向東道：「不要想著一步變成大腕，一口吃不成胖子的。別想著去模仿誰，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觀眾喜歡的才是最好的，先吃飯，后養家，你得先能活著才行。」

高剛龍頓時大喜，猛然抬頭，眸子裏面全都是驚喜的神色，他鼻頭一酸，眼淚都快下來了：「謝謝師父。」

他看著高剛龍低著腦袋站在何向東面前的樣子，他納悶了：「不是我說，你不是這才剛下場嗎，怎麼剛下來就挨批了？」

這就入活兒了。

何向東就坐在高剛龍旁邊，他倒是沒看高剛龍，就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何向東還看的出來，這小子和-圖-書上場說相聲的風格全都是模仿他的，包括一些使的相兒，就連小動作都是如此。

但是高剛龍聰明的是他自己還給翻了一下，這樣笑料就出來了。

何向東出言打斷道：「以後在台上慢慢磨吧，你先跟朱老師搭著吧，朱老師新過來，還沒有合適的搭檔，讓他帶你一段時間吧。」

何向東露出笑容，微微頷首。

高剛龍的節目放在第三個，小劇場一晚上演出的相聲節目一般是七個，他的正好在中間。

而後起身，雙手背負著，邁著四方步慢慢踱著，嘴裏輕輕用西皮慢板唱著京戲：「我本是卧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高剛龍道：「我也不想提啊，但是我們師門是有這個規矩的，我師父的每個徒弟上場都要來這個包袱，這是規矩啊，我也不敢違反。」

只不過這種技巧不是一般的相聲演員能夠駕馭的，更不是高剛龍這種第一次上台的小新人能掌握的了的。

主持人報幕完成，台下觀眾頓時便響起了叫好聲，只是這叫好聲都不是給高剛龍，而是給郭慶的。

「怎麼著？」

高剛龍說的相聲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還非常青澀和圖書，當然這也正常，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上場說相聲。

何向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怎麼弄得像要上刑場似得，行了，一路走好。」

何向東坐在化妝鏡前，伸出右手，目光凝視著，手掌翻覆了幾下，慢慢握拳。

何向東在上場門那邊看的也是眼前一亮，很有靈性啊，這小子。

台上，高剛龍已經不怵這種小劇場的演出了，他的心態平穩，雖說舞台經驗他很欠缺，但是他已經在腦海中把今晚上這場演出過了無數次了，腦海中的話語都已經很熟了。

利用師徒哏再加上調侃何向東的迎門包袱，其實效果還是會很不錯的，但是也因為用的太多了，觀眾都聽膩了。

何向東看著有些惴惴不安的高剛龍，頓了一頓，說道：「先學吃飯，後學養家。」

……

高剛龍點點頭。

「好，下面請您欣賞相聲《規矩論》，表演者，高有成、郭慶。」

另外就是要用包袱把他們的興趣和情緒都給調動起來了，只要調動成功了，那接下里的正活兒就好說了。

半晌后，高剛龍和郭慶退場，下場之後，高剛龍面色通紅，腳步都有點虛浮，這小子挺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