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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東得了便宜還賣乖：「哎呀，我們學員的文化水平都低，讓田老師看笑話了。」

當時他們就驚呆了。

許陽這才看著何向東，說道：「那我唱十老安劉里淮河營的一小段吧。」

可現在是在後台，他們居然直接過來比試了，這是什麼，這就是砸窯，就是砸場子啊。

田固老頭殺人的心都有了。

何向東再一次認真看著面前這孩子，他微微皺著眉頭，雖然何向東沒有跟他說過話，也沒見過他表演，但何向東發現這孩子很有靈性，簡直是靈氣逼人啊。

何向東又問：「學藝多久了？」

何向東又問：「這段時間學的是什麼啊？」

陶方白當時就樂了，馬上扭頭說道：「師父，以後您的文化課就交給我了。」

傳統行當的老藝人們大多數都是文盲，沒幾個人認識字的。到了新中國了，也有了九年義務教育，現在已經很少有文盲了。

可惜，他還沒張嘴呢，旁邊文南那貨卻先說話了。

一句出來，和-圖-書全場一驚。

何向東抬起腳就踹，陶方白立馬就跑。

田固忙道：「何老師，別誤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見了貴高徒剛剛精彩的演出，我們的孩子見獵心喜，所以想來交流一下，都是孩子，上不得檯面，就當是一次文藝交流了，算不得事兒。」

何向東冰寒的臉色稍稍緩解了一點，但語氣卻沒有剛才的輕鬆戲謔了，他冷淡道：「劃下道吧，想怎麼來？」

許陽扭頭看田固，田固沖他微微點頭。

田固今年已經快六十了，他都過了大半輩子了，見得人也多，經的事也多，但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想弄死一個人。

但是傳統行當的這些年輕從業者一般文化水平也不怎麼高，大多都是初高中的學歷，他們這些曲校的學生還稍微好一點，最後還能拿一個大專的文憑。

田固看著何向東越來越冷淡的表情，他心中一緊，他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了，前面他是一時不忿才過來和圖書找場子的。

何向東蹲下來，對許陽說道：「來，唱一小段來給我聽聽。」

田固心中叫苦，可是事已至此，他也無法後退了，他正在措辭，怎麼能委婉一點說這事兒呢。

許陽稍稍往後撤了一小步。

何向東眯眼稍稍琢磨了一下，問道：「家裡有人是干這行的嗎？」

許陽還有點懵，我不是站在後面，怎麼一眨眼就到前面來了？

田固心頭大怒，一腳把文南踹開。

何向東微微頷首。

何向東看著許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場的人都有些發獃，何向東怎麼還跟這孩子聊上了。

文南和楊子峰看著陶方白的眼神都不對了，許陽小朋友也把嘴巴張大了，誰都沒想到向文社的學員裏面還藏著這麼一個人物。

田固當時就有些慌亂了，他雖然對向文社和何向東有些不滿，但也沒有想要和對方不死不休啊。

許陽抬頭看何向東，老實回答：「我叫許陽。」

文南都傻了，我不是按照劇本ｈｔtps://ｍ•hｅｔuｂｏｏk.com.ｃom演的嗎？幹嘛還踹我？

文南把許陽推出來，仰頭說道：「簡單，只要你們這邊有誰的柳活兒能比得過我這小師弟，就算你們贏了。」

許陽起了范兒，用上了戲曲程式，雙手一抖，腳踩四方步，往前稍邁，嘴裏唱道：「此時間不可鬧笑話，胡言亂語怎瞞咱？在長安是你誇大話，為什麼事到如今耍奸滑……」

但是只要是發生無法調節的矛盾，那就沒辦法了，砸窯也就砸窯了，賭鬥也就賭鬥了。

許陽點頭。

何向東笑：「童子音，少年寶嗓。」

許陽朗聲道：「學唱。」

田固臉綳的很緊，也不去看他們鬧騰，老頭兒心裏比誰都鬧的慌呢。

北大畢業生來說哪門子相聲啊？

等他們都鬧完了，田固才說：「何老師，你們向文社學員的水平，我剛剛見識過了，但是我們曲校孩子的能耐，恐怕您還沒見過吧？」

眾人皆是吃驚，而何向東卻是露出了笑容。

田固真想吐何向東一www.hetubook.com.com臉口水。

但是這孩子雖說學了幾年了，但未免也唱的太好了些吧。

田固老臉羞紅，心中尷尬。

真這麼愛相聲啊？

可是他現在才意識到他的行為已經是涉及到砸窯了，這可是大事啊。也不怪他忽視了，都是當代社會了，哪裡還有藝人砸窯這種事情啊，可是看對方的表情，人家分明是往心裏去了啊。

他原本還想著陶方白和李耕是個人才，還起了愛才之心，現在就算這兩個小傢伙是祖師爺轉世，他也能給他們掐死了。

田固擺擺手：「砸窯不敢，只是做一個簡單的交流，看看我們這些晚一輩孩子的水平如何。」

結果好傢夥，出來一個北大的。

文南和楊子峰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都知道許陽這孩子的柳活兒可是強的可怕啊，尤其是唱戲，京劇院那邊都過來搶多少次人了。

那一般都是藝人之間發生了不可調節的矛盾才會如此的，因為發生了並不是太嚴重的矛盾，當地的大輩兒會出來調和的，和氣生財嘛。和-圖-書

說相聲好糊弄，有嘴就能說。可是唱戲是最難糊弄的，沒正兒八經學個幾年，你連張嘴都張不開。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許陽。

這孩子唱的也太好了吧，九歲的孩子唱馬派老生，而且唱的這麼有韻味，讓人聽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何向東挑了挑眉，說道：「瞧您這樣子，今兒是來砸窯了？」

何向東看著許陽，目光中有些感慨，又有些懷念。

砸場子可是很嚴重的交鋒和衝突啊，當代社會已經很少了，但是以前舊社會同行砸場子做賭鬥，誰輸了，誰離開這裏，去別地兒做買賣。

可是現在社會本科生都一砸一大堆了，就更不用說是專科生了，他們原本還以為向文社全是初中生呢。

田固看著陶方白，沒好氣說道：「沒事多教教你師父文化，他可沒上過學。」

許陽答道：「四年了，五歲開始的。」

何向東面色漸漸冷淡了下來，前面那麼多同行來看笑話，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是舞台表演的事情，演員要上台就得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