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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喆正式在司法所上班，先熟悉工作，其實套路和老幹部處沒什麼區別，幾天下來馮喆就進入了角色。

林曉全本來就是半間房鎮人，在半間房鎮司法所已經工作了十幾年了，有一個女兒，老婆在鎮上的一個滑石廠做會計。

李雪琴還沒回答，大院里就傳來一聲咆哮：「哎呀，我不活了，劉奮鬥啊，我死了你就早早的和你的小情人成了好事啊！……」

胡端正說著就進了辦公室，嘴裏就「咦」了一聲，問：「老疙瘩，你怎麼又來了？你兒子呢？」

劉桂花說著就抹眼睛，可是馮喆瞧得清清楚楚，劉桂花眼裡乾巴巴的根本沒眼淚。

「我知道他在，我就是讓聽，沒發現什麼？那是他學狡猾了，連尼姑都不放過！」

李雪琴和劉副鎮長的家離得不遠，就過去說：「花姐，有事回去說，你這樣，鎮長今後還怎麼在鎮里開展工作？」

「也不晚啊，你去把你家那位休了，我這就到隔壁和你領證。」

劉桂花猛的大叫一聲，推開李雪琴就往院子外跑，李雪琴一個趔輒差點摔倒，馮喆急忙伸手扶住李雪琴的腰背。

馮喆深以為然，不過這一段天氣情況不好，小雨淅淅瀝瀝的，每天只有窩在所里和大家聊天，說一些閑話。

「我兒子是武警！」

有人就勸說ｍ.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om劉鎮長不在鎮里，去縣裡開會了，劉奮鬥的老婆說：「你別幫你們領導騙人，他房間被窩還攤開著，有熱氣，那證明人剛剛還在，去縣裡開會？是去女人褲襠里開會了！」

「劉奮鬥，大流氓，你給我出來！」

「我兒子……是武警……」

胡端撓頭站起來：「劉鎮長老婆又來鬧了。」

劉桂花說：「嫁個莊稼漢，一日三餐都能見，嫁個讀書郎，一年四季守空房，原想著他有文化，誰知道如今——劉奮鬥，你別跑！」

其實說閑話也是一種工作，很多的訊息就是閑話里得到的，再說像和尚靜那時候在單位整天你不言我不語的，肯定是不正常。

劉副鎮長的老婆叫劉桂花，她看著李雪琴說：「雪琴啊，你評評理，我到店子劉家，哪點對不起他劉奮鬥？生了一兒一女，盡了女人本分，他老媽子癱炕上五六年，我端屎盆子任勞任怨，家裡事從來沒有讓他操過心，我哪點對不起他？」

「還是緩刑人員，並且早就退伍了！」胡端和老疙瘩針鋒相對。

「我翻窗戶進去的，我都看見了，鎖著門迷惑我，演空城計？少來！」

「我兒子是武警！」老疙瘩忽然開了腔，聲音就像是從瓮缸里傳出來的一樣，胡端就皺眉和_圖_書：「你兒子武警怎麼了？武警能管的住你吸煙不吸煙？你這犟勁怎麼老改不了，要不是因為你，你兒子能被緩刑？」

老胡終於決定離開，他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一看，那個城隍廟土地公一樣無動於衷的年輕人仍舊看著自己，但是自付遠離了不知名的危險，老疙瘩的聲音大了些，說：「我兒子……是武警！」

胡端也是半間房鎮人，他大伯以前做過梅山縣檢察院副院長，如今在縣政協，因此胡端算是幾個人中上面有人的人，家裡在鎮大街上開了一家小超市，他媳婦在經營著。

事主走了，院里的人就散開，胡端往回走著就說：「劉鎮長怎麼就娶了她！」

李雪琴聽了就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當初應該嫁給你不是？」

老胡噌地就站起來，看看胡端，又歪著頭瞄了瞄馮喆，大概是覺得馮喆臉生，吃不準是幹什麼的，就又蹲了下去。

「我怎麼沒證據？以前他屋裡那長頭髮，總不能是他自個的！」

聽的人就笑，馮喆有些明白了，這個劉鎮長的妻子似乎就是得了妄想症，怕自己的男人在外有別的女人，愛自己男人愛的要死，恨別的女人恨得發瘋，見了有洞的東西都覺得是誘惑男人變質的器物。

「那要看你的意思了，你要同意了咱hetubook.com.com倆的事，我後天就離婚……」

劉桂花冷笑：「我有第六感，反正我就是知道，我們兩口子的事！」

老疙瘩像是抗議一樣說著，拖鞋踢啦著地面，終於遠離了，馮喆心說你兒子是武警，你人雖老心理承受能力可不行。

李雪琴看著胡端問：「說大話呢你，說離就離，你倒是離一個我看看？」

李雪琴娘家是半間房鎮前店子村的，嫁到了縣裡，老公是縣刑警隊的，辦起案子幾天不回家，所以李雪琴幾乎就住在娘家，胡端就說李雪琴是賴在半間房鎮不想挪窩，生於此長於此工作於此還準備葬於此，早知道當初別嫁出去，省了一道工序，肥水流了外人田，還得了一個縣城裡媳婦的惡名。

「屋裡有長頭髮也不能證明什麼啊？你不也是長發？我就長頭髮，我去鎮長那彙報工作，要是落了幾根，這不很自然嗎？」

李雪琴說：「前些年劉鎮長家不富裕，窮不擇妻飢不擇食，要說本來過得好好的，誰知道現在劉嫂子就這樣了。」

胡端幾個就面面相覷，李雪琴笑：「去啊，有人和你成好事的。」

外面的吵鬧聲太大，馮喆就隨著李雪琴幾個出去看，大院里這會已經站了一些人，當中的一個女人四十來歲，皮膚白白的，模樣一般，穿的也好，就是一臉苦大https://m.hetubook.com.com仇深的樣子，嘴裏正在罵：「劉奮鬥，你這個到處騷情的，你怎麼不癆死呀你，你白天圍著酒桌轉，晚上圍著裙子轉，老娘在家早晚繞著鍋頭轉，還要繞著地里轉，老娘越轉越瘦，你越轉越肥，你良心被狗吃了。」

「不能吧，嫂子，劉鎮長的門是鎖著的……」

「是呀！朝夕相處好多年，你怎麼才反應過來？」

蹲著的老胡不吭聲，李雪琴就拉了椅子讓他坐，老胡咳嗽一聲，從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摸出一顆就點，胡端制止說：「老疙瘩，這是公共場合，不能吸煙，怎麼每次你都明知故犯？」

林曉全說基層工作主要得下去多看看，和村裡幹部村民以及重點幫教對象多接觸，第一手的資料很重要，而且基層有很多事情辦起來不能以「辦公室」式的方法去做，應該按照「土辦法」干，就像書本和現實之間的區別一樣，入鄉隨俗，怎麼隨，什麼是俗，這要個人好好去悟，大道理都會講，但不一定管用，因為大道理不親民，不貼切，群眾就會和你有距離，有了距離，你就不好開展工作，在基層工作方法很重要。

「那你今天到了鎮長屋裡，發現長頭髮了沒？他又不在，你在這說啥呢？」

趙曼和她的老公也都是半間房鎮人，她老公本來是在半間房鎮鎮和-圖-書政府工作，一年前被調到縣財政局去了，生有一個男孩在鎮小學學習。

大院外，一輛汽車剛剛啟動，恍惚間好像是劉副鎮長關門坐了進去，劉桂花攆出去，車子已經駛出了很遠，劉桂花就在後面一邊追，一邊罵。

屋裡當中圪蹴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他穿了一雙滿是泥巴的拖鞋，將地面弄的有些狼藉，胡端和他說話他也不理，瞅著李雪琴不吭聲。

李雪琴制止了胡端，對馮喆使了個眼色，和胡端走了出去，馮喆就坐在辦公桌后看著老胡。

李雪琴進門就問：「老胡叔，你來了，我都沒見你，吃飯了沒有？」

司法所隔壁就是民政所，胡端就認真的問：「能不能不休她，咱兩也成了好事？」

「嫂子，你怎麼樣我們都知道，可是鎮長也不是那種男人呀，你別沒真憑實據就在外面亂說，他今後那還有威信？」

「我兒子……是武警……他是……武警……」

「離婚！要我就離婚！」胡端就憤憤不平。

馮喆看著老胡目不轉睛，並且面無表情，屋子中間的老胡將煙在手裡捏來捏去，躊躇著就是不好往嘴裏放，他每次抬頭，都看到馮喆盯著自己，這樣屢次三番的，老胡心裏打鼓，不知這個年輕人是幹什麼，怎麼樣子這樣瘮人，哪有一個人看一個人幾分鐘總保持同一個動作還動也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