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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飯啊！別想溜。」

馮喆說著將第二瓶二鍋頭對著嘴巴往進灌，亓思齊睜大了眼，心說這傢伙真是能喝：「你現在想怎麼辦？」

「我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

亓思齊又怒了：「我都不理你了，就當生命里沒遇到過你這個人！誰讓你騷擾我給我打電話？」

「我想怎麼樣？你來！是你招惹我的好不好！別不露面！溜走不算本事，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我去梅山找你！」

亓思齊說著點了一支煙，馮喆也瞪著她，亓思齊問幹嘛？

一路馳騁如入無人之境，轉瞬就到了一個酒店，馮喆問幹嘛？

亓思齊平靜了一些，冷笑說：「那你就獨善其身？」

亓思齊冷冷的看著馮喆，自己在抿著琥珀一樣顏色的酒，二鍋頭上來馮喆給自己倒了一大杯一飲而盡，然後再倒滿了，對著亓思齊舉了一下示意敬酒，也不管亓思齊怎麼反應，他又是全都喝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亓思齊見馮喆裝糊塗，本想抬手拍桌子，但是胳膊抬到一半，又覺得這傢伙倔的像是一頭驢，自己發脾氣他的脾氣比自己的還大，於是用手順勢的撫弄了一下耳畔獨零零的一根小辮子：「你剛電話里說的是怎麼回事？」

亓思齊問的是電話里的內容，馮喆故意說其他的：「天上龍多不治水，地上人多不太平。你說的那麼多，你能改變什麼？你能讓餐廳飯店只賣香菇？你能管的過來？你真要過問，你這就是斷別人財路！我能幹什麼？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滾！」

「那你要我怎麼樣？」

馮喆一下就按了掛機鍵，心說這大小姐還真是要激將一下。

和*圖*書馮喆皺了一下眉，躊躇了一下，從另一側上了車，亓思齊蹙著眉說：「這什麼味？這麼沖！這是什麼？你把手裡的東西扔了。」

「嚴守一為什麼就挑了你當擋槍子的？」亓思齊目光炯炯的看著馮喆，馮喆心說這丫頭脾氣橫，但不傻，嘴上說：「我哪知道，我是寡婦睡覺，上面沒人……」

「沒一個好東西！整天就知道整人，就知道勾心鬥角。」

「這不可能！」

這酒店有中餐和西餐兩種，亓思齊要的是西餐，馮喆吃的是麵食，兩人吃著飯好久都沒說話，馮喆吃的很快，亓思齊見他狼吞虎咽的，想他真是沒吃早餐，張口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亓思齊好奇心真的很強，最主要的，是她的確很「閑」。

馮喆低了頭，猛然的就嘆了一口氣：「真是不好說……你就別問了。」

易本初和嚴守一都是壓在自己身上的五行山，何況，嚴守一上面還有一個郭中州。

亓思齊眼睛亮了一下，問：「要是離開了梅山，想去哪？不過要是你們那的情況改變一下，你繼續在那獃著，不也挺好？」

亓思齊說著，扭頭見馮喆的眼眶通紅，神情哀傷，似乎想要哭一樣，亓思齊愣了一下要問怎麼了，馮喆卻推開車門就下車，亓思齊伸手拉他沒拉住，叫：「搞什麼？」

馮喆怒道：「我獨善其身？決策的是我？這能怪我？打個比方，你也不是明知道我買不起豪車，你每次都換新的氣人，難道我就要將你給搶了？我要是不來，要是沒人來，那些養殖戶怎麼辦？不養殖香菇還能讓你做別的！」

「我打錯了。m•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ｏｍ」

「你什麼都知道幹嘛還讓人種香菇？你是幹什麼的？」

「明知道賣不出去，你們還搞這麼多香菇，你不瞅瞅這都泛濫成災了？」

「我不知道，當時劉家兄弟因為有易本初撐腰，將寺窪村搞的是雞飛狗跳，我有心懲處，卻被調離了半間房，你以為我那會來學習是天大的好事？屁！我那是被發配，是被邊緣。」

亓思齊問：「你哪個朋友被打了？情況怎麼樣？」

亓思齊從車上下來追了過去，她只穿著剛剛遮住臀部的裙子，下面就是光溜溜的大腿，所以出了車子就有些冷。

亓思齊心說怪不得自己見他那會，他總是愁眉不展像是吃了炸藥似的，原來事出有因。

「也許上面有人已經關注了梅山的局勢呢？」

馮喆沒吭聲，心說自己何嘗沒想過，但想了也白想，倒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應該離開梅山，像阮煜豐說的那樣，找地方休養生息，然後再謀求出路。

亓思齊說著話馮喆沒吭聲，她皺了眉說：「真是把人熏死……」

亓思齊見馮喆的頭髮油膩膩的，嘴角沾著韭菜葉，手裡的塑料袋裡裝著一個半包子，一杯白乎乎的豆漿已經快喝完了，哼了一聲說：「車下面太冷了。」

「乞丐都不吃這些。」

「你有完沒完？我幹嘛要給你彙報！再說一遍對不起還不行？你就沒認錯過人打錯過電話？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想怎麼樣？」

「你憑什麼管我？——要不你給我說說你那事，我就不抽了。」

亓思齊肯定背景不一般，自己給亓思齊有保留的說了這麼多，算是見了水就撒網，希望能有一wwｗ•ｈｅｔuｂoｏｋ•cｏｍ.cｏm些作用。

亓思齊瞅著馮喆扔給他一包濕巾，然後就發動了車子，馮喆問她去哪她也不回答。

「本來就是，話糙理不糙，沒人照應我，柿子還不撿軟的捏？關鍵是我又不能對他們任何一個人造成威脅，我資歷也最淺，看著朋友出事也沒轍。」

馮喆這是說亓思齊剛才針對自己，亓思齊說：「說什麼呢你？真俗！」

「……懶得理你！」

亓思齊美目眨了眨說：「要依你這樣說，你離開梅山，到是好點，你有沒有想過，當時誰要你去的專案組？也許就是讓你遠離是非呢？」

馮喆搖頭苦笑：「可能嗎？我剛才說寡婦睡覺你笑我，改變？誰去改變？又能改變誰？難得很，難於上青天！我看我要滾蛋的機會倒是很大。我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除了當盲流擋槍子真是沒什麼作為了。」

「說你兩句你還受不了了？你罵我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他們不下廚房！他們很忙，一個禮拜都不一定在家吃一頓飯！」

馮喆說：「你就別問了，跟世界警察似的。」

亓思齊聲大，馮喆的聲音比她還大，亓思齊擺手說：「好好，我不跟你吵，我問你，你怎麼了？」

本來他是想給亓思齊製造一種香菇賣不出去的焦灼感的，但是亓思齊說他吃的東西乞丐都不吃，這樣深深的刺痛了馮喆的心。

「你不整人，你幫我啊。」

……

「我都來了，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問你說的內容！」

「是，如果換成你或者其他人，會做得更好，我即使做這些都很困難，李聰因為給朱曉梅家送錢，這會被打了，公司也要幹不hetubook.com.com成了，你要我一意孤行的將其他人都連累進去？我要是從梅山滾蛋了，你覺得情況會好點？」

「我最討厭別人做事有始無終，你都讓我知道了，就說的明白點。」

馮喆故意的說的結結巴巴，亓思齊打斷他說：「對不起就完了？你還知道不好意思？你在哪？」

馮喆心裏一動，仍舊苦笑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個人要是想認真做事，真是太難了。」

馮喆又喝了一杯酒，嘆氣說：「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我幹嘛要給你說？你是我什麼人？」

馮喆站住卻沒動，亓思齊瞪了一眼說：「上車！」

「我就是盲流！我吃的不如乞丐？要是香菇賣不出去，就此以往，還會有人淪為乞丐！」

「這個……對不起，我剛才……我……」

「你要怎麼樣？」

「我能顧得上自己就行了，我能管的了那麼多！誰聽我指揮？你以為我是宇宙之王？」

「那就讓飯店餐廳只賣香菇！」

馮喆衝著亓思齊喊了一聲「嘭」的一聲關了車門。

這時已經接近中午，賣早餐的也快打烊，馮喆手裡的包子就是賣剩下的，品相十分不好，他走了幾步，伸手又在頭上撥拉了幾下，讓頭髮顯得亂糟糟的，嘴裏咬了口包子光咀嚼著但是卻不往下咽，走了不到十米就看到一輛賓士跑車銀光閃閃的停在路邊，馮喆故意的沒往車那邊看，低著頭又嘬著豆漿就要從賓士車跟前過去，亓思齊開了車窗張著塗成咖啡色的嘴唇說：「喂。」

馮喆又灌了一口酒，亓思齊皺眉說你別喝了，馮喆擺手說：「我出力不討好，我誰呀我？我是神仙？我就一出氣筒子！老子真不想幹了www.hetubook.com.com。」

他打車快到蔬菜批發市場的時候，下車找了一家賣早餐的，掂了倆韭菜包子，特意要了一杯涼的豆漿，隨口將包子咬了一口，將韭菜餡往自己的嘴角沾了一丁點，將豆漿喝了一半，朝著批發香菇那塊走了過去。

「這事要從我在梅山半間房講起……」

「我看應該將這些香菇堆到嚴守一和易本初的廚房裡，讓他們一天三頓都吃香菇！」

「上車！」亓思齊見馮喆怒沖沖的不理自己，伸手拉著他的胳膊，馮喆哼了一聲，亓思齊說：「你還賣香菇不賣！」然後將馮喆拽到了車前，打開門讓他進去，從馮喆手裡將包子和豆漿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馮喆直愣愣的盯著亓思齊，亓思齊和他對視了一會瞪眼說：「看什麼看！」

亓思齊一說，馮喆心收縮了一下，亓思齊又說：「你怎麼又來省里了？怎麼回事，還不扔出去！你看看你，滿嘴的韭菜葉子，這髮型，這形象，也不像農民工也不像乞丐，真像是流浪漢！你是送沼氣的？搞的盲流似的。」

「我堅持想知道呢？」

「劉家三個該死！——我瞧不起你！你能暗中給朱曉紅請律師，能讓人在監獄照顧她，怎麼就不能將事情追究到底？」

「我就是要飯的！」

「這酒釀成這樣還不讓人說？我說的是酒不是你，那個服務生，有沒有二鍋頭，來兩瓶。」

剛剛亓思齊要馬鐵士，馮喆不知道馬鐵士是什麼，結果這個飯店沒有，亓思齊就改為軒尼詩，端上來后馮喆這才知道馬鐵士也是洋酒，他抿了一口皺眉說：「XO真難喝，怪不拉機像是從沼氣坑裡舀上來的。」

「女孩子吸煙不好。」

「我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