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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出生之後我請了教師，平時就聽錄音看中國電影。我覺得用孩子的母語交流更……容易。」看到洪濤詫異的眼神，老馬克思主動講出了他為什麼會中文，說得還挺不好意思。這倒不是謙虛，是真說得不咋地，最後一個詞幹脆又變成了德式英文。

任何美味到他嘴裏都是不錯，大部分飯館里做的菜都叫還成，平時果腹的飯菜就是一般，缺油少鹽還不放醬油的菜就叫難吃。

「叫我雷奧就可以，我很想和你們去當勇敢的海盜，可是我太老了，恐怕當個水手都不夠格。來吧孩子們，我正在做午飯，看看合不合胃口。如果你們的船上缺個廚師，我倒是可以考慮。」

「太好了，理查德和保羅的房間我還一直保留著，和他們小時候一樣。威廉，還有艾蓮，願意跟我上去看看嗎？」老馬克思嘴是笨點，但腦子挺好使，馬上就聽明白了洪濤建議里的中心思想。

「不過理查德說的和保羅截然相反，你和我兩個兒子都是朋友，又帶著威廉回家，所以我打算把保羅的話當做善意的玩笑。」看到洪濤那張已經有點扭曲的臉，老馬克思話鋒一轉，又把溫暖送了回和-圖-書來。

「理查德應該是馬超的大爺，叔叔是父親的弟弟。」洪濤並不想管孩子之間的事兒，但也不想看著女兒如此對待小夥伴。

有了洪琪的打岔，老頭和馬超都解脫了，一老兩小肩並肩往屋裡走，洪濤只能在那隻保羅的看押下跟在後面。不過洪濤也不覺得受冷落，他正拿著相機給那隻大黑背拍照。它也叫保羅，這就太有意思了。

這就是馬克思家用來招待遠方客人的主菜，作為成年人，洪濤比兩個孩子多了一份特權，可以喝一杯啤酒。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誰在堅持打掃兄弟倆的房間，不用問洪濤也知道，百分百是這個面相兇惡、少言寡語的老馬克思。他不太善於言表，實際行動卻能準確反應出內心的情感。但和這種人相處必須細細品味，短時間內是了解不到什麼本性的。

洪濤真找不出太多描述食物味道的詞彙，在他的字典里只有難吃、一般、還成、不錯四種評價。

「雷奧，是不是可以帶威廉去看看保羅小時候住的房間，要是能有照片就更好了。」和老馬克思比起來洪濤更會忽悠孩子，馬超和保羅本來接觸和圖書的就少，缺乏必要的父子了解，此時正好補上，順便還能讓這爺孫倆多說幾句話。

但他始終有一個問題沒搞清楚，這麼多零七八碎的玩意全掛在牆上，該怎麼打掃衛生呢？總不能每周都拿下來擦拭一遍吧。或者說他們的環境灰塵很少，根本不用經常打掃？

馬超和洪琪都跟著老頭上樓了，洪濤自然也不想一個人傻坐在樓下，乾脆抱著洪常青也上去看看吧。

老頭一樣，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已經老了，不是某件物品老，而是整體老。光是廚房裡的爐具、餐具、炊具，就讓洪濤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保羅和我特意說過你的事兒，他警告我對於你的請求最好不聽，至少也要仔細聽完再諮詢過律師才可以答應。」老馬克思一聽到洪濤要提請求，渾身的毛髮都快立起來了，就像一隻受到了威脅的老獅子。

香腸不錯，它是慕尼黑的特產，叫白香腸，用豬肉做成，吃的時候放在水裡煮熟之後蘸醬料。肘子肉也是巴伐利亞州的特色菜，味道嘛……

那個厚重、笨拙烤箱居然還是五十年代的產品，比新中國的年齡還大。可是別看老，用這些器https://m.hetubook.com.com具做出來的食物一點都不遜色。不用看，光聞聞就讓洪濤肚子里咕咕叫。

「你女兒很可愛……」老馬克思居然能聽懂中文，還可以說中文，雖然很生硬但確實是中文，洪濤聽懂了。

「雷奧先生，我想和你提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只是為了和一個不知道啥時候才會回來、能待幾天的孫子交流起來更容易、更方便，居然在一個沒有語言環境的地方自學了世界上數得上號難學的中文。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洪濤緊趕慢趕就是想蹭頓午飯吃，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搬行李的工作都可以往後錯，現在客廳里喝杯咖啡，很快就開飯！

不管有沒有明確表達，洪濤都認為他非常非常需要和孩子在一起。這種愛很深沉，甚至不仔細體會都感覺不到。

乾脆，用輩份的事兒打岔吧。這兩個孩子在國外待的時間太久，本民族傳統文化方面有缺失，多給他們講一講也不是壞事兒。

啤酒牌子洪濤也沒看懂，全是德文，味道應該算一般。因為太苦了，還不是黑啤酒那種苦。它的顏色很淡，喝完之後砸吧砸吧ｈｅtｕboｏk.ｃｏm•cｏｍ嘴，還有股子淡淡的焦糖甜味。總之，洪濤不太喜歡這種口味，倒也達不到不能喝的程度。

「……」洪濤剛剛熱乎起來的心立馬就涼了，這個該死的保羅，還真打電話回來預警了。自己有那麼不是東西嗎，犯得著還幫自己把名號傳揚四海！早知道這樣，剛才就該把馬超的圍巾直接搶過來！

馬克思家的客廳很大，但牆壁上還是快被掛滿了，從相框到工藝品，琳琅滿目，和博物館差不多。洪濤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居家風格，很多歐美人的家裡都有這種習慣。

和屋外的五彩繽紛相比屋子裡面明顯溫馨了許多，四壁、天花板、地板都是原木色，傢具也大多是類似的風格。不過這裏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是溫馨，而是年齡。

馬超雖然是洪琪的小跟班，但他也不太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父親長的挫，可是在事實面前又無法反駁，臉上的表情很不高興。

每個人盤子里兩根小香腸、一塊肘子肉、一勺土豆泥、幾根蘆筍和一團菜葉子，另外還有一個湯和麵包、果醬、乳酪、酸奶、水果若干。

雖然自己和這個老頭素未謀面，但此時心裏也熱乎乎的，總該為了他做點自己力所能及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的事兒吧，這是個和自己姥爺一樣疼孩子的好人。

老馬克思不太健談，即便想和孫子多交流交流也不知道該怎麼開頭。看來理查德的性格是隨了父親，而保羅從長相到脾氣與父兄都有很大差異，唯一相同的就是臉上的黃鬍子。

其實對於洪濤這種不太會吃、也不太喜歡吃的人來講，這種簡單、熱量足夠的飯菜更和胃口。

「你叔叔要比你爸爸帥多了。」洪琪還在糾結剛才的圍巾，找不到借口攻擊馬超，保羅兄弟倆小時候的照片就成了替罪羊。

假如有個很純粹的歐洲人說要在家請你吃飯，千萬別抱太多期望。他們全家過聖誕節時準備的盛大晚餐，按照傳統中國人的眼光看，頂多也就算湊合。

二樓有四個房間，其中一個就是理查德和保羅兄弟倆兒時的卧室。屋子裡確實還保留著幾十年前的模樣，打掃得很乾凈，連被褥上都帶著一股子太陽的味道，就好像昨天還有人住過一樣。

從牆壁上擺放的物品種類看，老馬克思比較喜歡滑雪、打獵和釣魚。因為不光掛著鹿角和獵槍，還有滑雪板和幾幅很古老的魚竿。這倒也符合小鎮的環境，住在這種地方，你要是喜歡逛商場、泡夜店，能憋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