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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即使石之軒想，他也做不到。

寺內仍保持著禪林模樣，寺中僧侶，也勉強保持著人形，只是要麼生出犄角，要麼多條尾巴，要麼有一對翅膀。

寒喧幾句，安隆與祝玉妍帶著歐陽靖四人離開碼頭，在一千大惡魔前呼後擁之下，行過一條架在護城河上的石橋，走進十米高的巨大城門，進入了城池之中。

「對了，歐陽公子，我這趟回來，帶回了一百多個精靈妹子。雖然胸小了點，但腿長腰細屁股翹，皮膚更是水靈靈……你若有興趣，待會兒見過石大哥，我挑幾個最好的給你？」

只要石之軒不將「秩序」，推廣到這座城池之外，不試圖將這一整層位面，都納入秩序掌控，那麼他就不會受到深淵法則的敵視，亦不會被深淵意志拋棄。

走過重重殿堂，歐陽靖一行來到了大雄寶殿前。

一老一少兩個僧人，正站在大石寺山門外，等著歐陽靖一行到來。

徐子陵隨石之軒學佛，如今不但是石佛座下「護法天龍」，還是石之軒的親傳弟子。

甚至在這佛國之中，唯一完全沒有半點惡魔特徵，看上去像個純粹的人類的，也只有普渡慈航一人。

酒店外，有打扮成店小二的大惡魔殷勤招待；店鋪里，有形形色|色的惡魔討價還價；青樓上，有媚骨天成的媚魔，甚至土著人類、精靈女子紅袖招搖，嬌呼攬客……

寬闊的碼頭上，一千全副武裝、猙獰魁梧的大惡魔，和_圖_書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在此迎候。

大石寺內，景色與城中又有不同。

但他們奴役的低、中階惡魔，都是些沒腦子的混亂逗逼。野外的魔物，以及野生的惡魔，更是一片混亂。

算起來，石之軒曾經的兩位親傳弟子侯希白與楊虛彥，都已經不在了。侯希白被輪迴者擄走，不知是被擄去做了兔爺，還是被煉成了戰傀。而楊虛彥，則早就死在輪迴者手下。

上層惡魔因為石之軒的佛法保持著理智。

見到石之軒，歐陽靖連忙上前兩步，大禮參拜：「拜見岳父大人！」

「慈航大師，子陵兄弟，久違了！」

一番見禮，寒喧幾句，普渡慈航、徐子陵將歐陽靖四人，以及安隆、祝玉妍迎入寺內，帶著他們往大雄寶殿行去。

當歐陽靖等人下船登岸，剛剛踏足碼頭時，那一千大惡魔，轟然單膝跪地，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喝：「恭迎佛婿！」

但比起外面那些徹底變成了惡魔的遺民要好上不少。

「要的要的！」

因城中的格局，簡直比秩序的魔鬼還要整潔有序。

城中酒店、商鋪、青樓……一應俱全。

普渡慈航、徐子陵連忙迎出，與歐陽靖四人見禮。

遺民們的百萬惡魔子嗣，以及百萬被渡化洗腦的中、高階惡魔，也有著理智與秩序。

不過要說石之軒座下誰最厲害，還是要屬千年蜈蚣精普渡慈航。

著一襲月白僧袍，英俊瀟洒、寶相莊嚴的石之和_圖_書軒，正在寶殿門前，含笑相迎。

當年離開時，只是一片山間禪林的大石寺凈土，如今已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所以混亂中出現秩序，邪惡中出現善良，都是深淵混亂法則所容許的。

「呃，多謝安老闆，好意心領……」

「呃……」歐陽靖一臉糾結，不知該如何回答。

城外是標準的深淵環境。

「嗯？」石之軒眼神一冷，森然道：「賢婿，老實交待，你與青璇，究竟是否有了子女？」

「……」

隔得老遠，歐陽靖便抬起手來，笑呵呵地向二人打著招呼。

一尊身高兩米八，額生虯曲牛角的球形大漢，哈哈大笑著迎了過來：「歐陽公子，別來無恙？龍姑娘、刀姑娘、丁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歐陽靖一怔，訕笑道：「用不著搞這麼大陣勢吧？」

城池的環境，無論是建築環境，還是人文環境，顯然有悖于深淵的混亂法則。

歐陽靖訕笑兩聲，與小龍女、刀妹、丁蟹上前，與安隆見禮。

「呃……青璇沒來。」

那胖子笑得鼻孔里都噴了黑煙與火星：「哎呀，歐陽公子居然還記得安某人，安某人真真不勝榮幸啊！」

小龍女、刀妹、丁蟹也上前致禮：「拜見石佛。」

這是一座以鋼鐵和黑曜石鑄起的雄城，城池高達十丈。

歐陽靖求助一般，將視線投向隊友們。

而那少年僧人，雖額生犄角，眼為豎瞳，裸|露在外的皮膚，包括和_圖_書臉上，都布滿密密麻麻的銀白鱗片，但觀其五官，正是睽違多年的徐子陵。

現在石之軒座下弟子，就只得徐子陵一人，頗得了幾分石之軒真傳。

「尚未出世？」石之軒皺了皺眉，旋又關切問道：「可是因為青璇有孕在身，所以才沒帶她來此？」

城池內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歐陽靖汗顏：「那個，那個……尚未出世……」

小龍女、刀妹、丁蟹也不再作置身事外、幸災樂禍之態，一個個拿眼瞪著歐陽靖，以眼神催促他趕緊想辦法。

城中街道寬敞乾淨，鋪設著裁切整齊的黑曜石板。建築井井有條，規劃嚴整，無一絲混亂之感。

「這深淵吶，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到處都是些不要命的瘋子。歐陽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些遺民，也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回到凈土，聽石大哥講經幾日。如此才能保持理智，抵禦深淵侵蝕。若超過一年沒聽石大哥講經，一不小心，就會變成頭腦混亂的瘋子……」

石之軒又問：「我那乖孫呢？」

「沒有？」石之軒冷哼一聲，眼神凌厲，迫視歐陽靖：「上次分別時，我是如何叮囑的？你又是如何答應的？你敢食言而肥？」

這座城池之外，即使是由大唐遺民們建立、統治的領地，混亂仍然佔據著主流。

「安老闆，你不是在費倫大陸做生意嗎？怎回到深淵了？」

見歐陽靖等人好奇地看著那些做功課的僧侶，徐子陵ｈtｔｐs://m.ｈｅｔｕboｏk•ｃom•coｍ笑道：「這些僧侶，包括我，只能在大石寺內，在家師佛光之下，方能勉強保持人形。一旦離開大石寺，即使還在城中，也要原形畢露。」

石之軒大笑著，將歐陽靖扶起，笑道：「賢婿，青璇何在？」

歐陽靖等人乘坐的混亂之船，通過從冥河幹流上開鑿的河渠，直抵城門前的碼頭。

然而小龍女背著雙手，吹著口哨，假裝四處看風景。刀妹眼觀鼻，鼻觀心，不與歐陽靖對視。丁蟹乾脆咧著嘴，笑得那叫一個沒心沒肺、幸災樂禍。

至於祝玉妍、安隆這等從前的宗師級高手，更有著六星級的實力。

一路閑聊遊覽著，眾人漸漸深入城中，來到了城市核心，原大石寺所在。

遠遠看到那兩個僧人，歐陽靖不禁一樂，都是熟人啊！

倘若有外人來到這裏，必然不敢相信，這竟會是一位惡魔大君的城池。

所有人都知道，石之軒精神有點小毛病。他若翻臉，那恐怕還真不是開玩笑。

「安老闆有心了。」

然而他是妖怪，人形只是軀殼。他若願意，也可以變化成惡魔模樣。

「這個……」

他的力量，只夠維持這座凈土城池的秩序。

「哈哈哈，賢婿免禮，龍姑娘、刀姑娘、丁先生，眾位都請免禮！」

而從前的武林高手們，基本有著五星以上的實力。

「說來也巧。我今天回來述職，順便聆聽石大哥教誨，剛好就聽說你們來了。本來我是想去接你們的，不過石和_圖_書大哥已經派了祝大姐去接你們，那我就只好來碼頭迎你們了。」

不過……深淵的法則是極致的混亂，而極致的混亂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大地一片荒涼。酷熱、嚴寒、毒沼等各種極端環境交相混雜，植被稀疏且都是魔化的嗜血植物。遊盪在荒野中的魔化動物，與野生的惡魔彼此廝殺，互相吞噬，無一刻安寧。

「哼！」石之軒怒哼，冷冷道：「把青璇帶來。否則，休怪為父無情，把爾等驅逐出去！」

「啊？」歐陽靖一呆，沒想到石之軒居然說翻臉就翻臉。

而城內，卻沐浴著陽光般溫暖舒適的鎏金佛光，隨處可見枝葉茂繁的綠色植物，泥土亦芬芳肥沃，看上去與主物質的人間毫無區別，自然環境甚至更加優越。

一條二十丈寬的護城河，環繞在城池四面。護城河水，乃是開渠引去的冥河水。

「還，還沒有……」

而之前見到的，遺民們變化的大惡魔，也皆是四星以上的強者——三十萬遺民，皆或多或少，得到了大唐世界的遺惠。即使從前只是普通人，變成惡魔后，也是四星起步的實力。

那年老的僧人，一臉慈悲模樣，正是在倩女幽魂世界，被石之軒順手抓走的普渡慈航。

以歐陽靖觀之，徐子陵的氣息，已達到了六星初階，不比祝玉妍、安隆遜色。

看著這尊肉山一般球形大漢，看著他大笑時露出的，滿口鋸齒般的獠牙，歐陽靖眼角微微一跳，試探性地問道：「安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