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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抬起頭看著顏如玉，繼續道：「我看見他們那般折磨哥哥，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當時我就發誓……發誓將來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殺了！」

「好了，那妖女應是不會追上來了，這迷霧林里路徑詭異，追上來也找不著了。」

蕭塵慢慢抬起手，按在她的手指上，這一刻，眼中竟然慢慢聚起了淚水，看著她的視線，漸漸的，有些模糊了。

蕭塵與素憐月一連奔跑了半個時辰，生怕顏如畫追上來，二人一刻也不敢停留，甚至路上，素憐月不斷放出蠱蟲往其他方向而去，以混淆氣息。

素憐月緩緩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面前，身子輕輕往前一傾，雙臂交纏在他脖子後面，在他耳旁輕聲道：「你把我騙到那個夢境裏面去，讓我把什麼都給你了，你要麼娶我，要麼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

蕭塵停了下來，喘了兩口氣，向素憐月看去，見她眼神怔怔的，一動也不動，問道：「姑娘？」

「好，你說……」

「若女帝得知，會怎樣？」蕭塵慢慢走了過去，坐在她旁邊，開口問道。

倘若她失憶后，蕭塵也一走了之，那麼今時今日，即便她恢復記憶，也只會覺得蕭塵只是個負心薄倖之人，這樣的人，她連看也不會再多看一眼，今夜又如何會甘冒生死之險來相救？

「我……我……」顏如畫聲音哽澀，說著說著，眼淚便落出來了，顏如玉嘆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如此迫切提升功力，最終只會適得其反，聽哥哥一句勸好嗎？」

蕭塵心口忽然一疼，將她輕輕抱著，素和-圖-書憐月撲在他肩上，良久后才道：「那次在崑崙，我……對不起……」

「她最多不過殺了我罷了，死則死矣，素某何懼。」素憐月輕輕鬆開他，手指撫在他臉龐上，看著他的雙眼，輕聲道：「姐姐當年服下忘情蠱也沒用，我服下又有什麼用……那你娶我嗎？」

蕭塵眉頭緊皺，上次在長生谷，最後雖說只是夢境裏面，現實中並未發生任何事，但畢竟夢境太過真實。輕聲問道：「女帝那邊怎麼辦？」

「那找不到呢？」

素憐月凝視著他的雙眼：「那我相信你，所以呢。」

素憐月突然抬起頭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輕輕搖了搖頭，向石頭下壓著的一棵小草看去，怔怔道：「沒用的，大概公子就是我命里註定的死劫，但是……我無悔。」

「但是若你在找到她之前，你敢娶別的女人，我一定會殺了這個人！我素憐月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哪怕與你反目成仇！」

也許是因為在離境，遠離羅剎宮，剛剛又受了那麼大刺|激，她才敢如此大胆吧……

蕭塵閉上眼道：「她一定還在，所以我要找到她。」

「這樣么……我們先離開這裏，你肩上還疼么？」

「可是，可是剛剛在山洞裡邊，她竟然對你那樣……我……」說到最後，素憐月滿臉通紅，說不下去了，狠狠道：「總之我一定會殺了她的！」

蕭塵沉默不語。

素憐月看著他，木訥訥的點了點頭。

素憐月有些不敢相信，聲音也有些發顫：「他是誰……」

顏如玉搖頭一笑，撫著她的臉龐：「傻妹妹啊傻妹和-圖-書妹，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小子憑什麼能夠抵抗得了你？除非他身懷克制你的異術，既然他有這等異術，你覺得你能成功嗎？甚至他還可以反創於你，置你于萬劫不復之地。」說到此處，長嘆一聲：「總算他也是光明磊落，並未對你使用這等手段。」

顏如畫聽得心驚不已，臉色煞白，這回才總算醒悟過來了，自己已在鬼門關走了兩趟了。

素憐月輕輕一笑，眼中淚水滑落，哽咽道：「那你娶我嗎？」或許是真的受了刺|激，以往的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

「我……」顏如畫仍是哽聲不止：「可是……可是功力不夠，就總是受他們欺負，那天……我，那天我在外面，看見他們拷打哥哥，我的心……」

「我最後並未與她發生何事，你已經趕來了。」蕭塵說道。

「唉……」顏如玉嘆息一聲，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道：「我若不委曲求全，又如何換取信任，妹妹啊……」

說到此處，素憐月轉過頭看著他，眼眶紅紅的，搖搖頭道：「我不怕，姐姐當年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已經不知逃出了多少里地，也不敢御劍，以免在空中更容易被顏家的鷹眼發現，但是這片迷霧林彷彿無邊無盡一般，兩人跑了這麼久，依然不見盡頭。

這一刻，素憐月眼神凌厲，一番話說來敢愛敢恨，毅然決然，蕭塵眉心微鎖，看著她：「好……」

可是，他的記憶里還有著其他人，到最後，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而在找到未央之前，這顆心誰也不能給……

「可是…ｍ.ｈet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可是……」顏如畫哽聲哭泣不止，最後撲在他身上，索性放聲哭了出來。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這一刻終於明白了，輕聲道：「你什麼事都想起來了，對嗎？」

素憐月又慢慢轉過身，走回石旁坐下，蕭塵凝視著她不語，此刻他心裏萬分糾纏，若是沒有那些記憶，若是沒有記憶里那些人，便是許她一世白頭又如何……

話末，又只見她忽然回過身來，眼神變得格外冰冷了：「那你就去找，你若找不到她，你要娶我，你若找到了她，我從此再不見你，但是……」

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哽澀，也許正是因為她失憶那段時間，只想著利用蕭塵，而蕭塵明知她是在利用自己，卻仍舊義無反顧的保護她，大概這才是讓她控制不住這感情的真正原因。

蕭塵看著她道：「姑娘，我接下來的話，你會相信么？」

顏如畫驀然身子一顫，臉上淚水又毫無徵兆的滑落了下來，怔怔道：「哥哥……是嫌棄我了嗎……」

其實，他也知道，時至今日，他對素憐月的感覺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只是他一直在壓抑而已，說到底，這一世，是誰一次次的與他同生共死？從惡瘴山脈到煉屍宗，再到長生谷，再到此刻這裏，是誰一次次與他生死不棄？

蕭塵無力的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每一次都是後知後覺，上次若不是她對自己有情，豈會陪自己去長生谷涉險？這次若不是她把以前的事全部想起來了，又怎麼可能冒性命之險來救自己？蕭塵啊蕭塵……

蕭塵輕輕一嘆：「可以告訴我，什和-圖-書麼時候想起來的么？」

顏如畫抬起頭來，忽然道：「哥哥可以不要殺了那個男的嗎？他是純陽……」

蕭塵長長嘆了聲氣，素憐月見他只是嘆氣不語，凄然一笑，身子有些顫抖，一步步往後退去，掌心紫霧若隱若現，冷冷道：「你不娶我，我就殺了你。」

此刻蕭塵對素憐月已經沒有戒備了，便將獄中老者讓他送玉牌去北詔國一事說了，素憐月聽完后柳眉一蹙，有些不開心道：「原來是這樣么，但是那妖女……」

「前不久，練功走火入魔，醒來后就記起一切了。」

蕭塵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喜歡的人，不用說抱歉……」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如果我去羅剎宮向女帝開口，她會放過你嗎？」

「什……什麼？」蕭塵驀然一驚，怔怔向她看去，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顏如玉望著夜幕下的山脈，嘆道：「當初你要修鍊這門異術，我便十分反對，可你卻……唉，我多希望看見從前天真活潑的你……」

「不疼了。」

「呵呵……」素憐月凄然一笑，轉過身慢慢往前走去，緩緩道：「只恨，君生，我未生……」

過了片刻，顏如玉嘆息一聲，脫下自己的衣衫，慢慢替她披上，輕輕道：「回去吧，那兩個人，我已經傳訊給其他人了，他們逃不了的，還有他們的同黨。」

素憐月眼中也慢慢聚起了淚水，伸出手指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也喜歡我，那次我彷彿聽見了，是嗎……」

……

蕭塵道：「很多年前，大概是七千多年，有一個和你相似的人，她為了一個人，ｍ.ｈeｔｕｂooｋ•coｍ•cｏｍ與天下正道為敵，她後來死了，為他而死……」

「就是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我是七千多年前的人，上一個修仙時代的人，一個，本已經死去的人……」

素憐月眼神有些獃獃的，喃喃道：「會殺了我，姐姐當年，便是被她下了斷腸蠱，所以冷凝鋒怎樣也救不活……」

顏如玉轉過頭去，撫著她的臉龐，輕聲道：「哥哥這一生，只保護一人，那就是如畫。」

不就是眼前這個視線里模模糊糊的人嗎？不就是……前一世的未央么……

顏如畫輕輕抽泣了一聲，靠在他肩上，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何時開始的，她對哥哥的感情，似乎隱隱間已經超出了兄妹，可是不行，因為這是她哥哥，於是也不知何時開始，自己作踐自己的……

蕭塵沒有說話，去將洞口拿草木遮掩住，最後走了回來：「好了，我們先想辦法恢復功力，顏家兄妹非一般的大乘修者，我二人此時狀態必定不是他們對手，更何況他們還有那麼多高手。」

半個時辰后，兩人怎麼走也走不出這片迷霧林，索性找了個山洞暫時借宿，蕭塵道：「對了姑娘，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那就找到為止。」蕭塵睜開眼，毅然道。

素憐月坐在石頭上，眼神仍是有些獃滯，蕭塵在一旁也不知說什麼，忽然間，只聽她怔怔開口道：「娶我。」

素憐月仍是不說話，甚至剛剛只顧著逃命，身上外衣也沒來得及穿上，蕭塵走過去，將自己外衣脫下，套在她身上，道：「先去那邊歇歇吧。」說完，扶著她往一塊石頭那邊走了去。

素憐月抬起頭看著他：「我要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