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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腦袋，付正義趕忙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給驅散。「米希爾教授，對於這些對慈善會阻撓的地區，那就將原本每個月的匯款改為半年、或者是一年，再不行就派人過去送到這些民辦教師的手上，不要讓他們在付出了辛勤之後還要承受來自於家庭、來自於子女、來自於親朋們的譏笑和嘲諷……」

「我儘快安排人過來幫慈善會建立一個公開的網站，接受捐贈的人可以採用匿名的方式，但慈善會所花出去的每一筆錢都需要對社會公開、能夠隨時被查詢到。對這些阻撓無償捐贈的部門和提防政府，以慈善會的名義正式向民政部、教育部、外事辦等有關部門提出抗議，但不可對媒體進行任何形式的表態和抱怨，這種事兒鬧大了反而什麼都做不了了……」

見席萌萌近乎是衝著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付正義笑了。「罵得好、不如做得好。許多事情只要堅持、只要所選定的方向沒有錯，那就應該一直走下去，我相信一定會收穫成功的。即便是沒有榮譽、沒有掌聲、更沒有鮮花，可一定能吃得香、睡的踏實！」

最讓米希爾教授所不能理解的，就是慈善會給予那些在貧困地區民辦教師們的生活補助，竟是被有些地區所明令禁止，甚至會對接受捐贈的民辦教師予以停發工資的處罰！

「沒關係，資金的問題好解決。若是不堅持、可就會讓許多人失望、甚至是產生懷疑，越是偏僻的地區就越是需要孩子ｈttps://wｗｗ.ｈeｔｕbｏoｋ•coｍ•cｏm們接受基礎教育，成為睜眼瞎不但會耽誤了他們自己、還會耽誤他們的下一代，惡性循序一旦成型、想要扭轉過來可就難了……」

坐在輪椅上的米希爾教授一臉的費解。「付！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慈善會難道做錯了什麼嘛？」

席萌萌默然，皺起眉頭有些想不明白了。

站在一旁的席萌萌聽到這話怔住了，想思索片刻才突然叫嚷了起來。「付正義！這個學期的助學金還沒有發放下去，你看能不能以慈善會的名義在他們領取助學金的時候要求籤署一個保證書，讓他們在畢業之後、在經濟允許的時候必須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比如說是捐款，比如說是做義工，又比如說是去探望孤寡老人、去敬老院幫忙？」

「付正義，我沒想到做慈善還需要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我原本認為做慈善是天底下最有善心的一種行為，無論怎樣都該受到尊重、受到鼓勵、得到廣泛支持的，可你跟米希爾教授所說的那些事兒，我真的想不明白是為什麼！難道說那些官員們真的認為阻止了慈善會的捐助、就是保住了當地的面子、保住了當地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的大環境？」

「Why？當地教育系統所發的工資還不到一百塊，雖然這些民辦教師所處的地區消費水平很低，可這麼少的工資他們真的很難撫養子女、更無法保證自己的生活，他們是教師www.hetubook.com.com啊！伊凡諾維奇都稱呼這些人是靈魂的工程師，可為什麼他們無法獲得尊重、無法過上體面的生活？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學生會的工作，付正義自然是無暇過問的，即便是法語學院陰盛陽衰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新加入的成員顏值也越來越高，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全球布局、新產業鏈的培育、股權的整合、企業收購計劃的實施，根本就沒心情、也沒興趣參与學生會裡那仿如是過家家般的內部糾葛。

「罵得好！」

不過即將畢業的學生會副主席席萌萌所發出的邀請，他還是欣然應邀，陪著她一起去了慈善會的辦公室。

「為什麼呢？既然慈善會每年都拿出這麼多錢來幫助他們，難道他們不應該進行反饋嗎？」

聽不懂漢語的米希爾教授見二人似乎起了爭論，等付正義將情況告訴她之後便抓住席萌萌的手拍了拍、笑道。「付說的是對的，慈善事業本就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付出而讓更多人幸福，若是加上強制性的要求、那慈善也就變了質，我覺得付說的『承諾自律』比較合適，不過這事兒我還要仔細想想，該使用什麼樣的措辭來進行鼓勵是需要慎重的……」

米希爾教授憤怒了。「付！這沒道理！」

翻了翻慈善會所收到的那些地區的公文，付正義搖了搖頭。「面子問題，地區形象問題……」

「國情嘛，沒辦法的……」

「這樣一來慈善會的支出就會大htｔps://m.hetubooｋ•com•com幅度攀升，有些民辦教師所工作的地方極其偏僻，從縣城下去還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到……」

席萌萌見米希爾教授情緒激動、臉頰泛紅趕忙握住了她的手，瞄了付正義一眼便沮喪道。「教授，您要明白一點，華夏有句叫做『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對於當地政府、有關部門而言，讓民辦教師們接受捐款是非常、非常丟臉的一件事兒，這代表著他們的不作為，所以自然就需要百般阻撓、甚至不惜以行政命令的方式予以制止……」

拍了拍席萌萌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兒，米希爾教授嘆了口氣便問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南方人廖凱，去年的成績還算是不錯，可本該能得到的獎學金卻是被莫名其妙的給卡掉了，很是有些頹喪。

「哦？看來前年和去年畢業的大學生們還是有混的不錯的，他們想要將拿到的捐款退回來是很難辦的，不過可以建議他們將這些錢用來資助有困難的人，即便是波及的範圍一開始不會很大，但只要每一百個接受過助學金的大學生中能有一個、兩個開始關注慈善事業、開始為慈善事業貢獻力量，那星星之火必將燎原！」

付正義想了想才緩聲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保證書是沒必要的。我覺得使用自律性質的承諾書好一些，做了、最好，不做、也無需背負什麼，道德綁架實際上是更加卑劣的行徑，自以為是、自我標榜，無益於慈善事業的推廣和宣傳！」

從法國回來和_圖_書繼續上課的陳程楊，似乎也遭受了什麼打擊，據游泳說晚上也根本不回宿舍睡覺的。

從慈善會裡走出來，付正義見席萌萌的眼圈有些紅便問她怎麼了？

教育產業化，家長責任化……

贊同的點了點頭，米希爾教授想了想便從抽屜里取出了一沓信，遞給他說。「付，慈善會收到了一些接受過助學金、目前已經踏入社會獲得了工作的大學生們的來信，他們想要將曾經接受的助學金還回來，可慈善會按照你們這邊的法律是不能接受捐贈的，慈善會該如何進行回復？」

「如果將慈善會現在所做的事情、當做是一種施捨，那慈善會的根本也就會動搖！動機不純所帶來的會是災難性的後果，慈善會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給這些曾經接受過助學金的學生們套上枷鎖，更不能干預他們未來的生活，慈善會所做的是引導、是鼓勵，而不是強制、更不能進行指摘和責難！」

鄰桌的游泳也是無精打採的，對什麼事兒都沒興趣。

踏入校園、回到了教室，站在講台上的老教授對法國文學作品的剖析，可謂是一針見血。

沒想到她還在糾結最終的這個問題，付正義搖了搖頭。「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冷血的，不過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環境之下他們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種方式來處理這種事兒！往大了說這叫做有『大局觀』，若是往『誅心』的角度來看，那就是為了升官發財、而昧了良心、喪盡了天良！」

心想過個十幾二和*圖*書十年、教師的地位可就會空前高漲，許多原本該是教師們所負責的事情、卻都交給了家長，還美其名曰是「對孩子負責」！

米希爾教授眉心緊鎖，將付正義手裡的那一沓慈善會收到的公函拿了回去，搖了搖頭嘟囔道。「付！我從事慈善管理工作已經有近三十年了，可三十年所經歷的都沒有這兩年的多，雖然他們都還能生活，可既沒有尊嚴也沒有體面，這是不對的……」

怔怔的瞅著付正義，席萌萌過了許久才開口道。「真好！有能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真的是很好，我很羡慕你有這樣的實力、還有這樣的想法，而且還願意持之以恆的堅持做下去的……」

但坐在下面的付正義卻有些聽不太進去，總是有種遊離于課堂之外的疏離之感。

記得堂姐為了上小學的孩子重修了小學的全部課程，為了孩子的手工忙了一個通宵卻依然無法達到要求……

記得自己的同事為了孩子報的那些個興趣班，每個周末就跟趕場一樣帶著孩子滿城市的跑，省吃儉用的將工資都送給了那些培訓機構……

來華兩年多了，由米希爾教授所管理的慈善會規模擴大了數倍，因現金捐贈的金額高達近五千萬美元、而獲得了民政部、教育部的多次嘉獎，不過礙於慈善會不能接受捐贈、也不願意將資慈善金置於相關部門的監管之下，所以相關部門的態度也就顯得有些古怪起來，而慈善會想要給予某些地區大學生的助學金，也就因此而受到了各種各樣的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