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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電影學院後門外，那幾乎半條街的「串」字，便已經紛紛點亮。

然而路斌就是呵呵笑，不說話了。

說到這裏，她身子前傾，雙手支在桌子上，「你們知道嗎？每年……每年都有大批的偷獵者帶著各種裝備進入可可西里地區，主要就是獵殺藏羚羊！當地有政府組織的，也有牧民自發組織的不少防護隊，可即便如此，偷獵者依舊是非常猖獗！」

這個時候，李謙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頓了頓，她道：「這個國家那麼大，總該有人出來做這件事吧？我是順天電影學院的學生，這件事，我來做！」

孫玉婷的表現明顯有點激昂，「可可西里！」

這個要求乍一聽不算高，但其實……不算低。

孫玉婷的目光在大家臉上掃過一遍，「怎麼了？不看好我？」

這回李謙倒是想了想，然後笑道：「說出來你別失望哈！我仔細想了想，我們學校這邊，雖說肯定也有你們的歌迷，但我估計人不多，都是一幫文藝青年，還是喜歡周嫫和廖遼的比較多！尤其是我的這幫同學，大多數都是周嫫和廖遼的歌迷！所以，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你來吧？不過你要是真想過來湊熱鬧，最後還是稍微收拾收拾。」

「喂，好久沒聯繫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她微微有些小驚喜，「真的嗎？我可以……過去？」

沒人回應。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然後就又重新沉默下來。

宋玉品扭頭ｈtｔｐs://ｍ.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看著孫玉婷，「姐，你想拍什麼紀錄片？」

好大一陣起鬨聲。

然後輪到李謙。

孫玉婷這個想法好不好？

宋玉品愣了一下，反正大家也都喝到差不多了，腦子反應有點慢，他就問：「姐，理想，不就是願望嗎？」

「你……你在順天吧？」她問。

宋玉品正在揮舞著手臂，「反正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給宋導掌一回鏡！不求別的，就他那部《城裡來的人》那個級別的片子就行！」

這個話題，不大好接。

她說：「沒有。」

李謙笑笑，對宋玉品說：「那你就跟孫玉婷說，你的理想是為宋導掌一回鏡不就結了？」

這就是個現實——你可以有很多理想，但越是令人心動的想法，就往往意味著越大的危險。更何況，孫玉婷這個理想，錢還在其次，關鍵是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他端著酒杯比比劃划，「咱電影學院是什麼地方？說白了，就是個玩藝術、玩理想的地方！結果你看看你們，老劉訂婚了，老李也想著結婚生孩子，要麼就是你們，就惦記著掙錢，老李你也是，還什麼別為錢發愁，我跟你說啊，你在我心裏的地位下調一個檔次！你們看看我姐，這才叫玩電影的！老李，你服不服？」

呦呵，這個想法一說，大家頓時就都看向她。

天色尚未完全入夜。

說罷，他笑笑，道：「https://m.hetubook.com.com我一同學，暑假里訂婚了，我們都沒過去，這不，就在我們學校後頭的小吃街上給他擺酒祝賀呢！你想過來？」

現場再次冷場。

這四個字一出口，現場頓時就詭異地一靜，就連宋玉品，都一下子愣在那裡。

這個時候，孫玉婷卻是不屑地瞥了劉學義一眼，慷慨道：「我的理想，是能在大學畢業之前，拉到一筆五十萬的投資！我想拍一部紀錄片！」

李謙搖頭苦笑，「好，好，我服！我服！下調一個檔次！」

李謙點點頭，「對呀，在順天。我們開學了嘛！」

「剩下那半個，就是佩服你這身膽子，巾幗不讓鬚眉！但是現在，我得說，就沖你這個想法，我對你的佩服，從半個，變成一個了！」

孫玉婷聞言一仰頭，「我不怕！」

更何況，孫玉婷的「瘋婆子」之名，早已傳出導演系，甚至已經傳出了96級，現在整個電影學院提起她的名字，人人都知道這丫頭一身膽子，而且還一腦袋瘋狂的想法。但拍紀錄片這個想法，還真是她第一次當眾說出來。

電影學院的學生嘛，說這個才是最正的路子！

李謙也不說話，耐心地等著。

李謙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這個時候，隨便怎麼回答都行，但絕對不能遲疑。於是他當即道：「當然可以呀！」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可是不等他說出口，孫玉婷就已經抄起筷子敲酒杯，「偏啦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偏啦！傅學隆，從你開始，還有宋玉品，你倆重新說，說好的嘛，理想，理想，知道不？怎麼說著說著變成願望了？」

李謙這才放鬆些，笑了笑，卻仍是道：「你肯定是有事兒，說罷！」

孫玉婷扭頭看著李謙，「理想跟願望是一回事嗎？」

孫玉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敲著酒杯，笑吟吟的，「怎麼著，都慫啦？」

電話那頭微怔片刻，旋即便迫不及待地說：「好，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孫玉婷則說：「李謙，我認識你一年了，怎麼覺得你的衰老在加速啊？剛入校那會兒，覺得你多好一青蔥少年啊，後來越熟就越是發現，你丫整個一滄桑大叔！結果你倒好，這才一年過去呀，這就跟老劉似的，開始考慮結婚了？還生孩子……沒追求！」

他剛說完，宋玉品就忍不住吐槽，「什麼叫別為錢發愁？你有了一百萬就想一千萬，有了一千萬就想一個億，人嘛，哪有知足的時候？」

一時之間，有些冷場。

沒人會覺得值得鼓勵！

接下來該薛長龍，他笑著說道：「我的理想，就是在四十歲之前，掙夠一大筆錢，我目前的想法，是一千萬就夠了。反正別管怎麼弄，就掙夠這些錢，然後，退休！完了！」

過了片刻，宋玉品有些尷尬地回身坐下，小心翼翼地道：「姐，這個……還是再商量商量，你要是想拍個農村教師啊，貧困山區啊，再不然別的什麼，我和*圖*書覺得都挺好，但是那地方……別的都好說，關鍵是，危險呀！你想想，到處都是偷獵者，那可都是帶著槍的！」

過了足足半分鐘，她才終於道：「你在哪兒？我能……能見見你嗎？」

再接下來該路斌，他喝了口酒，笑呵呵地說：「我也不知道什麼理想什麼的，反正就是，將來畢業了，能有戲可拍，有人願意找我，就挺好。」

李謙想了想，說：「我的理想……未來等都畢業了，就跟我女朋友結婚，然後生幾個孩子，最好一男孩一女孩，第三個就男女都行。然後，不缺錢花，能……嗯，能自由的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一定非得要成功，能讓我做就行。嗨！總之，別為了錢發愁就行。」

宋玉品哈哈一笑，孫玉婷掄起拳頭在李謙肩膀上捶了一下，也不跟宋玉品計較了。

劉學義想了想，呵呵地笑著，說：「我嘛，你們也知道，我年前就要結婚了。我爸有個老朋友，現在在我們市電視台當領導，我畢業之後，大概會回老家，進市電視台。嗯，我的性子你們也知道，所以，那樣的日子，應該會比較適合我，無憂無慮吧算是。所以要說理想，呵呵，我就覺得，跟你們比，我在藝術上大概是最沒有天賦，也最沒有追求的了。所以，我的理想不是在藝術上，而是就在這點生活的破事兒上。」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道：「所以，我就想過去，一部輕便的攝影機，就足夠了，我不需要劇組，ｍ•ｈetubｏoｋ.ｃｏm.ｃｏm我就是想過去，在那裡住一年，加入那些反偷獵者組織，跟著他們一起活動，把他們做的那些事情，都給拍下來！然後，我希望我的紀錄片，能被允許播放，讓那些正在可可西里發生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看到、知道！」

等他說完，薛長龍迫不及待地道：「該我了，該我了啊！」

李謙愣了一下，努力地把手機貼近耳朵，同時捂住另外一邊的耳朵。

大家一起起鬨，孫玉婷反應最大，「你有點志氣行不行？」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臉上閃過片刻的驚訝，然後才站起身來，道：「我接個電話，你們先聊。」說完了就拿著手機走開，同時按下了通話鍵。

雖然無比艱澀，但那頭終於說話了。

當然好！

李謙也是呵呵的笑，不搭茬，只是對劉學義說：「好了，老劉，該你了！」

「嘁！」

李謙想了想，問：「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再說了，今天算是大傢伙兒一起湊錢來給劉學義恭賀訂婚之喜的，有些話，當然不能說——而且事實上，人家的理想如此，雖說太過普通，但也無可指摘。

她話音剛落下，宋玉品就直接站起來，手裡晃晃悠悠端著半杯酒，道：「姐，咱們電影學院我認識的這幫人里，我原來就佩服兩個半，一個是佩服老路的零花錢總也花不完，還總願意讓我們每一個人幫他花，一個是佩服老李遇見啥事兒都從來不驚不慌。」

但孫玉婷這個想法是不是值得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