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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謙拍拍眉頭，無話可說。

完事兒之後，倆人沒羞沒臊地光著屁股疊在一起，她才又開始感覺疼。用她的話來說，「感覺裡頭好像是被磨掉了一層皮似的，火辣辣的，蟄得慌。」

……

李謙點頭，她就唱：「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湮沒了荒城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李謙無奈地皺皺眉頭。

因為唱京戲的和別的不一樣，這是一個極度講究傳承有序的行當，而近幾十年來，京戲的頭牌名角兒，反倒是集中在順天京劇院更多，他們的弟子和傳承，當然就是順天京劇院。只是這些年來，國家京劇院不斷挖人，這才把場面慢慢撐起來了。

李謙「啪」的一聲在她屁股上甩了一巴掌，「你第一回啊姐姐，這還不叫瘋？」

如願以償。

聽新歌……也可能確實有這個因素，不過估計這不是主要原因。

於是李謙就不再說話，坐正了繼續聽戲。

李謙想了想，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妖」這個詞，純粹就是他自己的直觀感受，你讓他形容，他卻形容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個「妖」法兒。

正好李謙把水坐上了，一邊打開開關燒上，一邊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訓你？我不信！」

曹霑微愣地點點頭，旋即卻伸手一指坐在他那邊的王懷宇，道：「我人面再熟，在這上頭，都不如老王，待會兒散了戲，你問他，他有好路子。」

她唱著唱著，李謙不由得就抬手幫她打起拍子來。

廖遼骨架大，體格又好，雖說是第一次，可也就疼了最開始那一小會兒，然後就變得比李謙還瘋——哪怕是在床上，她跟周嫫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才剛進屋，手機就響起來，李謙掏出來一看，先是無奈搖頭，旋即卻又笑笑，然後按下接聽鍵。

那地方又沒法抹葯，只能忍著。

廖遼咬著嘴唇兒，翻身騎到李謙的肚子上，然後一點點m.heｔubｏｏk.cｏm•ｃｏｍ往下退，往後摸摸索索地對了半天，才算是對準地方，眯縫著眼睛坐下去，嘴裏「絲……絲……」地抽著涼氣，不過，稍微活動幾下，慢慢地，她嗓子眼裡就開始有聲音磨出來了。

電話那頭，廖遼低低地「嗯」了一聲。

李謙一想，也對，就點頭答應下來。

廖遼的聲音隨後就傳過來，「你跟我說句話唄。」

不過旋即，他還是坦誠道：「她比你妖，你比她瘋。不一樣。」

今天的戲是《武家坡》。

李謙點頭笑笑。但旋即，他扭頭也湊過去，說：「我突然想學學京戲，你有熟悉的路子不？」

李謙慣例地先去接水，把水壺坐上。

等她唱完了，想了想，李謙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聽你唱過那麼多歌，到剛才才覺得，你唱的最好聽的，是剛才那段兒。」

事實上現在回想起來，他還是覺得當初那個洒脫大氣的廖遼，要更美一些。甚至於，那個敢於主動扒自己褲子的廖遼，都比現在強。現在的廖遼，雖說也並不怎麼粘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愛情導致智商在下降，總之，她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

李謙回到沙發上坐下，撓撓眉頭，「行啦行啦，反正你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是了！」說著說著，他反倒是起了興緻，忍不住說：「哎，你剛才還說我小孩，我倒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感覺現在的你，跟一年前……不，應該是兩年前的你，很不一樣了？有沒有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愛撒嬌？越來越像小孩？」

廖遼搬家之後，齊潔就繼續租廖遼此前住的那套公寓，畢竟齊潔現在也是唱片界不大不小的一個人物了，是明湖文化的總經理，住的當然不能、也不必太寒酸，而給李謙打完電話之後，廖遼又飛速地把家裡的保姆阿姨和黃文娟都給支走了。

說話間，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知不覺就露出一抹笑意。

「哎呦媽呀，你總算開口了。」

頓了頓，她忍不住道htｔps://wｗw.hetubｏoｋ•ｃom.ｃｏm：「你小孩是嗎？還跟我記仇？我不就是說錯了兩句話嘛，那還不是讓她給逼的？誰讓她那麼嘚瑟來著，我氣不過嘛！」

順天京劇院的第一劇場，沒有所謂的包間、雅座，有的儘是如正常劇場一模一樣的聯排座椅，不過座椅倒是很舒服。

……

而廖遼則是瘋，瘋的讓你天雷引動，天塌地陷。

什麼聽新歌，顯然連借口都算不上。

……

廖遼又哼唧了幾聲，才問：「我瘋？什麼意思？」

李謙正美得不行，伸手托著她的屁股幫她，聞言無奈地看她一眼，「故意的是不是？能不問這個嗎？」

王靖露笑笑。

說到這裏，他還得意地笑笑，罕見的一臉驕傲模樣，道：「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得不吹吹牛，我的師公，正是咱們京戲里老生戲最著名的程派的嫡系傳人！不過，他老人家最近幾年好像不收學生了，這樣，我幫你問問。」

李謙明顯聽到了床墊的咯吱聲，廖遼在那邊道：「我小孩？還不都是你逼得！你比我小好幾歲啊，我自卑你明白嗎？我才花樣年華呀，二十齣頭啊，可是我居然自卑，居然覺得自己太老了！還不是為了想跟你同步？」

李謙又聽見那邊床墊咯吱了一聲，然後廖遼說：「你都沒法去公司，我也沒法讓你聽聽。反正我的新家這裏沒記者知道，要不，你過來，幫我聽聽新歌呀？」

廖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毫不示弱地挑挑眉毛、拋個媚眼兒，「上癮了吧？要不再給你唱一遍呀！」

打從李謙進屋，廖遼就不錯眼珠地看著他，然後倆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擁抱在一起親吻片刻，李謙就一把把她抱起來了。

曹霑一臉的享受，扭頭跟李謙說：「這個，要不了三年，一準兒大紅！」

這些事情，對於人類來說，一旦嘗到裏面的甜頭兒，那就完全可以無師自通，根本不用教——也就幾下撥弄，本就沒太過癮的某個傢伙就精神起來了。

當然，李謙沒辦法告訴她，事實和圖書上，別說她才二十齣頭，就算是三十歲的周嫫和何潤卿，在自己眼裡，都還算是小女孩。

可是廖遼不服輸，一邊動一邊盯著李謙的眼睛，倔強地問：「我跟她，到底誰好？」

沒機會聽過他的舞台，但磁帶還是聽過的。

然後足足有半分鐘，兩人都是一句話沒說。

接水聲一停，廖遼就又道：「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大老婆都訓過我了！」

「我剛從外邊回來呀？我聽著鑰匙響了。」

倒是旁邊的王靖露有點好奇，就扭頭小聲問了兩句，李謙把自己想學京戲的事兒跟她一說，王靖露也有點吃驚，最終話題傳到褚冰冰耳朵里，她搖搖頭，一副詭異的表情，跟王靖露咬耳朵，「他們這幫人，可真行！真能折騰！」

一板落下，座無虛席的第一劇場內轟天彩起。

李謙不吱聲，放鑰匙，換鞋，進屋。

於是頓了頓，他只好勉強形容道：「就是……就是那種一個眼神兒、一個動作、一聲呻|吟，都讓你看著、聽著，覺得都酥到骨頭裡去的感覺！」

王懷宇呵呵地笑笑，對李謙道：「改天我去看看我老師，先探探她老人家的口風，把你的想法說一說，誰合適誰不合適，讓老爺子給分派一個，他的徒弟誰敢不答應？」

等到散了戲，大家往外走的工夫，曹霑就把李謙想學戲的事兒跟王懷宇一說，王懷宇也是有些驚訝，不過旋即他卻笑了起來，跟李謙他們道：「這個有我在，你倒不用害怕找不著路子。我在音樂學院上學那會兒，我的一個老師，家裡正好就是這行里的人。」

按說這樣的搭配，老生那邊肯定應該戲更好，事實上，他的戲也的確是很好，一腔一韻，絲絲入扣，嗓子勻稱、紮實，起高腔渾不費力、飄飄忽忽就上去了。但《武家坡》最著名的那一段西皮流水「那蘇龍魏虎為媒證」，女聲鏗鏘，竟是絲毫不落下風，倒是讓人不得不贊。

廖遼「嘁」了一聲，不屑地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我跟你說，跟小潔我們上大學那會https://m.hetubook.com.com兒，就都看過那種錄像帶啦！」

今天的這齣戲，唱老生的據說是順天京劇院近些年崛起的名角之一，而唱青衣的，也就是飾演王寶釧的，則是國家京劇院過來串戲的。進來之前看牌子，很漂亮很大氣的一個女演員，好像是叫程素瓶。

廖遼還真就不是那種服輸的性子，尤其是現在食髓知味，那種疼裡帶著絲絲酸麻的美，反倒更讓她上癮。她咬著嘴唇兒、抬頭看了李謙一眼，手卻往下摸過去。

然後，她居然還有心思問：「哎，我跟她，誰好？」

水杯倒滿了，水壺卻一直都拎在手裡。

想了想，他放下水壺，道：「行，我待會兒就過去！」

李謙陪著王靖露逛街，買了幾件衣服，然後倆人找家餐廳吃了晚飯，開車把她送回華夏戲劇學院之後，這才開了車回自己租的房子。

然後，她問：「那她妖呢？妖是怎麼個妖法？」

李謙不屑地瞥她一眼，「還唱？還是改天吧！疼的不是你是吧？」

李謙對戲接觸的畢竟有限，程派老生他倒是知道，畢竟太出名了，但程派老生的嫡系傳人是誰，他就不清楚了。

周嫫是有股妖氣，尤其是在床上，妖得讓你蹭蹭冒火。

李謙立刻恍然大悟。

李謙如願以償，廖遼也如願以償。

不過李謙想了想，都出了戲院大門了，又道：「程老先生應該是京戲界泰斗級別的大師了吧？這個太高了！我只是想學幾段戲，又不準備職業做這個，你還是給我介紹個大差不離的，這麼高的門檻，先不說人家收不收，就算收，我這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學法兒，也不像話呀！要不，你認識老先生的弟子不？給介紹介紹他的弟子就足夠了！」

那邊水燒開了，李謙起來倒水，才又問：「打電話來有事兒啊？還是就像讓我跟你說句話？」

不過這時候，曹霑倒是主動解釋了一句，「老王說的，是程雲山老先生。」

曹霑聽得愣了一下，扭頭審視李謙片刻，「學京戲？」

戲是早就聽熟了的，不過唱得人不同，情韻也就和圖書另是一番滋味。

廖遼卻冷哼一聲，一邊動得越發快了，一邊伸手在李謙胳膊上掐了一把，「跟我在一起，不許想她！」

聽完了戲，大家就地作鳥獸散。

不過歇了一會兒，廖遼就又來了精神，手臂支在李謙胸口上，下巴點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條光溜溜的大腿還不住地在那兒磨呀磨，她說：「我唱給你聽聽啊？」

這要是擱在緋聞事件發生之前，李謙可能下意識地就要多想想，畢竟，當時的他的確是有點害怕情債太多。但是現在么，經過這麼一曝光，李謙反倒想開了：齊潔都替自己公開承認廖遼和周嫫都是自己女朋友了，廖遼那邊又沒記者盯著，自己還有必要獨守空床么？

想了想，李謙只好說：「你不用這樣，真的，你是廖遼，做事大氣洒脫，才是你的范兒，你犯不著為我改變什麼。我喜歡的，也是那個洒脫大氣的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突然跑到濟南府去，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嗎？我記得那天下著雪，你自己站在那家酒店門口等我，我過去之後，你笑著，伸手抱我，那個時候，你美極了！」

今天周三，所以按照慣例，順天京劇院的幾場挑大樑的戲，都是國家京劇院下來的角兒跟順天京劇院這邊搭戲——當然，據王懷宇和曹霑說，順天京劇院和國家京劇院之間，向來都是難分高下的，並不是說國家京劇院級別更高一等就有更好的演員了。

李謙點頭，笑著湊過去，說：「其實早就想學了，不過一直哪有那麼空閑的時間啊，反倒是現在，我覺得什麼事兒都差不多落穩了，正好我一時半刻又沒法回學校，就想抽時間學學，你人面熟，幫我介紹個老師啊？」

李謙一到，那就等於是火星子濺到了乾柴垛上，哪有個不燒起來的道理。

曹霑聞言冷笑，「你小子想的倒美！敢情你還以為老王能給你介紹老爺子親自教你呀！跟你說，人家老爺子的幾個大弟子，現在都已經是頭牌了！你讓老爺子過來教你這麼個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想都別想！」

順天京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