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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的溪水緩緩地流。

「只取那些新長的最新嫩的芽子。」方天把採茶葉式的工序，告訴沙迦。

而絕配的證明，就是在場幾人那饞不可耐的樣子。

當烤得差不多了，方天把細鹽灑到鍋里的時候，那香味更是如同驟然噴了汽油的火苗，陡地大漲。這一來，幾個小傢伙們完全受不了了。

這香味，超出了方天原本的預料，超出很多。

熱油遇乾苔，迅速滲進。

跳腳的小毛頭，從一個變成了兩個。而還有一個，則急中生智，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放開嘴巴大喊：「格格豬，毛毛菜，吃飯啦！吃飯啦！」

「哥哥，這也能吃嗎？」坐在大竹籃邊觀賞小魚的一個小女娃放下小魚，跑到方天身邊，問道。

在方天原來的那個時代，一些經典的調配廣為大眾所知，比如土豆燒牛肉，比如孜然烤羊肉……

方天讓沙迦採的這個東西，沙迦口中所謂的「地骨皮」，在方天的前世，有一個絕大多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數中國人都耳熟能詳的名字——青苔，「一枝紅杏出牆來」那首詩里提到過的青苔。

沙迦與方天兩人身前，這道由噴泉形成的溪流，早已同那百米高噴泉一起，成為紅石鎮無比矚目的一景，聚集了眾多的目光和情趣。而經過一個多月的溪水滋潤，不論是岸邊還是水底，都已是景色可玩。

這兩種口感，配上那種高山泉瀑中沒有東西吃天天只能「餐風飲露」的透明小魚，也可以算是一種絕配。

因為生長環境的原因，這個東西，在絕大多數時候，不適宜吃。但是，在某些環境下生長的青苔，用適合的手段烹制出來，還是相當有口感的。

在小魚的噼啪亂跳中，一股奇異的香味，漸漸升起，由淡而濃，濃到在場除了方天之外的七個人，都情不自禁地猛吸鼻子。

有沙迦牌升火器在場，當然不需要火刀。十來息間，火也升了，鍋也熱了，油也加了。當平底鐵ｈeｔｕboｏk.coｍ.com鍋中的薄薄油層變得輕聲啪啪響的時候，在萬眾，不，一大六小七人矚目下，方天將身前一直用魔法包團起來的綠色小毛球，散開來，落降到鍋里。

「呵呵，等你們的哥哥姐姐們全都到了，才能開吃啊！」方天故意逗弄。

這如何讓人受得了？

方天現在做的青苔小魚烤，也是如此。

「能吃，當然能吃。」方天誇張地連連點頭，然後開始升火。

他的舉動提醒了另外的幾根小豆芽菜，他們也不圍方天了，全都轉身向外跑，跑到山口邊，兩手做成小喇叭搭在嘴邊放聲大喊。

沙迦不再發表意見，只是問道：「怎麼弄？」

「哥哥，能吃了嗎？能吃了嗎？」一個小毛頭靠在方天身邊，饞得直跳腳。

合適的調料與配料，對主料起到的作用，有時只是錦上添花，有時卻是點鐵成金。

在沙迦的湊趣下，幾個小聲音被綿延放大，然後遠山近壁，幾個聲音有時交疊有時交錯和*圖*書著，一層層地排盪開來，「吃飯啦！……吃飯啦！……」

而魔法師沙迦大人，則為大不尊，直接用法術卷了一隻烤得微焦的小魚，送到嘴裏，嚼得咯吱咯吱，然後臉上泛起一派滿足。

好吧。

在方天的要求下，那些青苔在沙迦的手下瀝盡了水份。

最重要的，是它的作用。據說它的作用相當廣泛，什麼亞健康、偏頭痛、中年性肥胖、老年性痴獃、高血壓、腦血管，一律管防管治。當然，究竟有效沒有效，誰吃誰知道。

「好吃，很好吃。」方天淡然說道，竭力表現出一副我就是美食大師的模樣。

這是他們從來也沒有聞到過的香味，很奇特，但是很吸引，簡直是致命的吸引。

當沙迦采夠大約那些小魚的四分之一量的時候，方天叫停，然後兩人回返營地。

興緻勃勃的不止是沙迦，還有一些小傢伙。這一群過來的小傢伙們，並不都是好動的，也有的跑出去不遠就回來了。此時方天身邊就散散和圖書落落地圍著六個小毛頭，其中四個是女娃娃。

「前輩，我想讓你收集的，就是這個。」架著雙排小舟，泛于溪上，方天指著溪底，對沙迦說道。

而就在一些水草的掩映下，一些大鵝卵石上面，鋪著清清柔柔的小綠毯。

還有一個小女娃，則直扯方天的衣袖，抬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岸邊，各種各樣的樹，墨綠深綠淺綠淡綠的草，紅的白的黃的紫色藍的花，隨處間雜。水底，長的短的粗的細的，水草招搖，如絲如帶。

方天想讓沙迦弄的東西，是水裡的東西，也是沙迦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東西。不是那東西稀罕、少有、珍貴，而是……

「這些地骨皮？吃？」晉陞成為有「國之重器」之稱的魔法師，並不能在這個時候有助於沙迦減少驚詫。這位魔法師大人雖然並沒有吃驚到把嘴巴張得能塞一個鵝蛋進去，但是，那聳動的眉毛，那小學生般的語氣，無不在表示著他的驚詫與不可置信。

去除一和*圖*書些特別環境的影響，青苔本身其實是無味的，也有的有一些淡淡的苦味。不過青苔芽兒，一般來說，只具有兩種口感，一種是淡淡的苦與收澀感，一種是相當原始樸素的清香味。

只是聲音過後不久，一群散亂的腳步聲急切地奔跑著從遠到近而來，隱隱的，方天還聽到了幾聲叫停：「哥哥，不要早吃，等等我呀！」

「小友，這個怎麼吃？」沙迦顯得興緻勃勃。

到了後來，甚至就連方天，都開始吸鼻子。

吃出毛病來，醫院去挂號。

在烹飪上，有話說，「犖想好滋味，全靠素來配」，又或者「犖想滋味好，全靠素來調」。管它是配也罷調也罷，反正都是一回事。

這回蕩的聲音，也不知驚了幾隻飛鳥，駭了幾隻走獸，讓多少獵物在天敵的蓄勢下逃脫，讓多少捕食者仰天無語。

片刻間，那些輕輕揚揚一撤去法術控制就能全數飄飛的綠絨，被平鋪在了鍋底。大約一分鐘后，方天用法術卷著那些小魚，拖到了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