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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起許念娘那張看著儒雅，實則神經質的臉，要是惹惱了他，被其大手「撫摸」一番，那不死也得脫身皮。上次在酒館，鍾捕頭想抓許念娘肩膀，卻像抓到塊滾燙的烙鐵，忙不迭退走，此事經酒館老闆和店小二之口，已經傳了出來，在市井坊間傳得頗為玄乎。

「你說的這番話，我爹也說過。」

見他吃癟，許珺吃吃一笑：「不過陳公子，如果你不怕被我爹打一頓，你可以跟他說，只要他點頭答應，我就跟你走！」

陳三郎神色認真而嚴肅：「這絕不是拍馬屁……說來真得感謝他，自從在武館修習扎馬步，我腰不酸了，腿不軟了，胃口好得不得了。」

許珺回答得堅決：「我不能跟你走，我走了，就沒人照顧爹了。」

許珺瞥眼過來，瞧著他側面出神。

陳三郎想了想，一咬牙：「好，明天回城我就去武館找許館主提……」

「咳，提出要讓你去南陽府的建議。」

許珺最先醒過來，走出船艙，在船頭甲板ｈtｔｐs://m.hetｕbｏok•cｏｍ•cｏm上耍一通拳腳，活絡筋骨——這都是十多年養成的習慣，早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許珺也不勉強：「那好吧，隨你，反正此妖是你拿住的。」

「你是江湖人呀，走江湖走江湖，豈有常年窩在一個小縣城的道理。」

經過一晚休息，精神奕奕，想來傷勢已沒有多大影響了。這份體質，也是相當不俗。

陳三郎笑道：「應該在這幾天就進學了。」

陳三郎呵呵笑道：「無需勞煩許館主，我自有方法炮製之。」其實他現在沒有確定可行的手段方法，但他沒有，相信水井裡的小龍女會有。此螃蟹妖來自洞庭湖，讓敖卿眉處理最為恰當。

出到外面，許珺的拳練到最後一式，雙足並立，雙拳合抱于胸，張口吐出一道濁氣，筆直竄出，頗為奇妙。她自幼習武，所學又是武學經典，基礎深厚，只是礙於年紀，功力有所不及而已。

陳三郎乾咳一聲：「許館主正值壯年和圖書，又是英雄高手，女兒不在身邊，他也應付得來。」

陳三郎嘆了口氣：「進學之後，不知多久再回縣城，再到武館練武，真有些捨不得。」

「貪新忘舊乃人之常態，本姑娘可是江湖人，見得多了。」

清晨的涇河河面薄霧冥冥，視線不甚明朗。

許珺一愣，支吾道：「我去南陽府作甚？」

收拾好碗筷，許珺抱膝坐下，雙手托腮，卻是怔怔地望著粼粼河面，以及水裡的月亮和星星。

「我修的道不同。」

她笑意盈盈，眸子流露出狡黠的光華。

「嘿嘿，他一定不會答應的，你最好穿厚點再來！」

頓一頓，陳三郎悠然道：「人間是個大染缸，紅塵如夢，其實在裡頭修道，卻更能證得本心。你看那些道士和尚，總時不時要往人間走一遭，嘗嘗酸甜苦辣，試試喜怒哀樂，能進能出，方為高人。」

陳三郎故作老氣橫秋狀：「我看得出來，許館主肯定是個英雄高手，起碼有涇縣城牆那麼高。」

「你醒了，那我們和-圖-書回城吧。」

陳三郎搖搖頭：「怎麼會？」

兩人異口同聲，出奇一致，問完之後，面面相覷，略尷尬。

陳三郎搖頭晃腦：「英雄所見略同也。」

許珺一雙眼睛睜得大大，有點難以接受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完全和那些喜歡掉書袋子的讀書人不同，感覺怪怪的。但聽著卻很新奇，而且通俗明白。

陳三郎假裝很硬氣地道：「我不怕。」

陳三郎問：「你傷勢無礙吧。」

提起撐桿，往河裡一點，烏篷船就划動出去。

想著，稍稍掙一掙小腿，想嘗試擺脫，然而黃麻繩捆綁得緊，如鐵絲般箍在身上，紋絲動彈不得：「苦也，這番如何是好？真要被清蒸或者紅燒了……」

這時候螃蟹妖早就醒了，只是不敢睜眼，生怕會遭受這一對狗男女非人折磨，它聽力靈敏，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倒聽得津津有味，莫名地想：這小白臉手段不行，換了本蟹爺直接霸王硬上弓，何須費那麼多口舌？等生米煮成熟飯，管她家什麼爹娘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物，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女婿……

螃蟹妖早就提神在聽。

許珺道：「俗話說『人往高處走』，府城乃繁華熱鬧之地，你進學后習慣適應了，很快就會忘記涇縣。」

「對了，陳公子，這頭螃蟹妖你準備如何處理？它背殼堅硬無比，只怕煮不熟，炸不爛，要不讓我爹來試試？」

陳三郎老臉一紅，猛地想起眼前這女子可不是那些養在深閨痴獃怨女，人家生活閱歷豐富著呢，見慣風霜，識得人心。若是那麼三言兩語就能被拐走，那才稀奇了去。

許念娘還不算真正出手呢。

夜隨著水流，潺潺過去，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破曉，遠方的村舍有雄雞啼叫。

許珺被他這個奇特比喻所逗笑：「我會把你這番拍馬屁的話轉告給他聽的。」

許珺哦了聲：「可你都是修士了，為何還要追逐人間功名富貴？」

望著城牆垛口上飄揚的旗幟，許珺莫名有幾分惆悵，幽幽地道：「要進城了。」

陳三郎振振有詞，但臉上神色怎麼看都有ｈ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m.cｏm一股拐騙小女孩的意味——當然，許珺已經不算小了。

被練武聲驚醒，陳三郎爬起來，首先去看螃蟹妖，依然被捆成一團——他昨晚之所以敢於酣睡，得益於斬邪劍，要是螃蟹妖掙脫黃麻繩，有所異動的話，小劍自會示警。

許珺問：「你快要進學了吧。」

許珺噗嗤一笑：「我爹可不是英雄。」

說到這點，氣哼哼，原本她信心滿滿來除妖，沒想到讓陳三郎這個白面書生搶了去，還承了對方一次救命之恩。

一刻鐘后，前面閃現出涇縣斑駁的城牆。

許珺忽而一笑：「露出尾巴了吧，還說自己是個老實人。」

幸福在這兒！

陳三郎摸了一把臉，沒發覺有髒東西：「怎麼啦？」

吃兩大碗飯，喝一大碗魚湯，打個飽嗝，躺在甲板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枕頭，看月光看星星，身邊還有一位禍水級女子相伴，幸福在哪裡？

許珺瞪著他：「提什麼？」

「可我聽說的卻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對了，許姑娘，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南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