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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邪

作者:南朝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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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庄生夢蝶,宴無好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庄生夢蝶,宴無好宴

「龍君託夢,奔赴龍宮」,該說法確實古來有之,正是根據說法,後來不斷散播傳揚,最終成為傳說。個別的,還被文人雅客改編成小說,刊刻銷售。其中內容,出奇的大同小異。不過經過藝術加工后,主角往往還娶得龍女歸,幸福美滿,飛黃騰達。
因此一路來,陳三郎都是能免則免,能避則避。在京城的時候不用說,一曲《水調歌頭》后,要找上門拜訪附帶切磋的人不知凡幾,絕大部分都被他推了。現在倒好,考中狀元,衣錦還鄉,人家直接堵在半路的岳陽樓上,算準陳三郎會來此地遊歷,故而擺下宴席等著。
許珺雙眼放光,她對於龍君也是聞名已久,存著強烈的好奇心。
說句實話,文壇自命清高,但裏面的齷蹉事並不比其他行業少。記得在涇縣,陳三郎參加過一趟泛舟詩會,就間接鬧了一場。後來在南陽學院聚會,情況差不多……到了京城,也曾跟葉藕桐去參加過文斗……
葉藕桐也過來了,半信半疑道:「道遠,你說得倒玄乎。不過這般說法,古往今來,也曾發生過。」
陳三郎看他,的確有幾分面熟,應該是同科會試的舉子,也有可能是同榜進www.hetubook•com.com士——人數太多,數以百計,陳三郎在京城的時候又欠奉交際,認識的人並不多。
想到這,他快步奔出,來到窗前,舉目遠眺。但見蘆葦漫天,碧波萬頃,望不到邊際,間或可見有飛鳥翱翔,只是距離太遠,一點點的,芝麻一般。遠景所觀,看到個大概,什麼帶水關之類,統統浩淼不見影子。
許珺意識到情況不對。
岳陽樓上的影壁粉牆,可供文人騷客留墨。當然,水平太差的話就免了,省得丟人現眼。而看得出來,這些留墨定然有人管理,不定期清理一批,故而千百年來,現在能留在牆壁上的詩文並不多。水平不夠的那些,都被粉刷掉了,痕迹都不留下。
「道遠兄,別來無恙!」
「嘿,三郎,你怎地不抱個龍女回家?」
皇帝此舉,實則也不符合規矩,任性亂來。而規矩,對於許多士林儒者而言,那是神聖不可冒犯的存在,是金科玉律。他們不好直接聲討皇帝,但找上陳三郎總沒有問題吧。
但見一大群人,都作儒士文人打扮,個個手拿摺扇,青衫儒巾,年齡有老有少,前呼後擁地跑上樓來。
這就是www•hetubook•com•com文斗的手段,不會像武者那般,見面就乒乒乓乓開打,拳頭見高低。文斗都是推杯換盞,然後吟詩作詞,很是清雅。
葉藕桐曬然一笑,心裏亮堂堂:「恐怕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吧。」
對於許念娘一事,決定暫且隱瞞下來,主要怕許珺擔憂父親安危,一個不好,直接就出湖而去了。而先前所見,許念娘刀光絕世,左衝右突,未必就沒有依靠個人能力突破關卡的可能性。
又來請宴的,陳三郎登時有些黑臉。
於是乎,當眾人聽陳三郎說不去赴宴,不給臉面,頓時就不滿意了,喧嘩起來,甚至直接指責陳三郎「禮儀不備,有辱斯文」。
人群中有人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是不想去,還是不敢去呀?」
陳三郎微笑道:「剛才走神,彷彿見到了龍君。」
葉藕桐自也知道陳三郎的性子,不過在京城那會,是考試為重,現在既然功成名就了,或者會有改觀,就笑吟吟道:「道遠,你看如何?」
文人相輕,屬於一種根深蒂固的意識傳承,所謂「文無第一」,卻又最喜歡排資論輩,分列先後名次。其中首先會以地域為單位,然後到流派單位。文壇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的流派山頭多著呢,林林總總,並且極具排外性。
其中門道,不用對方說,也能猜測個大概。
「三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最後關頭所見,陷在帶水關的許念娘……
今科科舉,金榜早傳下,榜上有名者,實現了「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的里程碑。然而對於榜單,歷年曆屆,始終存在爭議,今科爭議更大。陳三郎被欽點為狀元的小道消息滿天飛,在士林中引起不少非議。其中,應該也有某些不懷好意的推波助瀾者,反正當初定下十人宗卷,臨時換陳三郎上去,把一人給擠兌下來了,對於其人,豈會甘心?
要不是看他們個個一表斯文,還以為會是來打架的混混呢。
陳三郎如夢初醒,環顧左右,發現自己正獃獃站在側廳廊道上,許珺走過來,滿臉關切;再看牆上,空空如也,哪裡有丹青的痕迹?
再說其餘九人,他們本來成為一甲進士的幾率,差不多都是相同的。不料陳三郎橫空殺出,瞎子都看出是皇帝青睞,才獲得如此待遇,相當於預定了「狀元」,那這些人,心中怎沒有些想法?
幸好邊上葉藕桐見勢頭不對,及時插話錯開https://m.hetubook•com.com話題:「道遠,你說你寫了一篇《岳陽樓記》,快說來聽聽……不,要不直接題寫在樓上吧。」
其中一人,赫然認出了陳三郎,現身出來,施施然拱手做禮。
孤身單刀,就敢闖龍城,嘖嘖,這位準岳父究竟何方神聖?
許珺言辭微酸。
毫無疑問,洞庭岳陽樓會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地點。
他們來掂量掂量新科狀元的「斤兩」,看是不是名副其實,總沒有問題吧。
陳三郎拒絕得乾脆利落,龍宮一夢,紛紛擾擾,心裏正有煩憂,哪裡還有那般閒情逸緻,去跟人推杯換盞,舞文弄墨?
許珺雙手抱胸,斜瞥他一眼:「不明白。」
許珺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總感覺哪裡不大對勁。
「三郎,你在這兒作甚?剛才我叫喚了好多聲,都不見你回應。」
把來龍去脈,主要脈絡說了一遍。
陳三郎乾咳一聲:「珺兒,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不去!」
筆墨鼎盛,萎靡成風,不求為國分憂,為民請命,於世何益?
許珺聽得十分入神。
陳三郎討厭這種清雅,當兵戈舉起,花瓶打破,筆墨帶血,才見真章。
陳三郎與葉藕桐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狀況。
葉藕桐卻認出了對方,叫道:「和*圖*書張恆上,怎地是你?你們這是?」
忽而一片嚷嚷聲,很是喧嘩。
那張恆上乾咳一聲:「葉兄,是這樣的。大夥們聽說今科狀元衣錦還鄉,路經洞庭,故而特地在此設宴,要請陳兄赴飲。」
「誰是今科狀元陳道遠?」
問題在於,亂世將起,時局維艱,文人騷客們卻還沉迷此道,在陳三郎看來,毫無意義。
陳三郎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同做了個夢似的。在夢中,龍君派遣使者來請我赴飲……」
「真得?」
陳三郎不禁黯然一嘆:縱然一切是真,可洞庭偌大,如何去尋人?
陳三郎回想事情因由,漸漸明白過來:幻境,都是幻境……不對,受龍君之邀,赴龍宮宴飲,歷歷在目,根本分不清真偽,難道那些,也是虛妄不成?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洞庭一帶,漁家無數,船隻自是不缺。但即使資格最老,經驗最豐富的漁家,他們對於洞庭湖的認識,也不過冰山一角。至於龍君那些,更是傳說級別的了,無從尋找。
如果《浩然帛書》不曾被金色龍氣鎮壓,還能施展出《真龍御水訣》,或者有幾分希望。可如今,缺乏了帛書源泉,術法無用武之地,要是依靠坐船出湖,幾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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