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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

作者:中原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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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季山莊 第4章 執念

第一卷 四季山莊

第4章 執念

季山習慣性想問一下季寥的去向,話到嘴邊卻收住了。
季寥笑著搖頭,說道:「傻姑娘。」
季山這才意識到離季寥失明已經十三年,他也有十三年沒見過那個女人,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她活著。
季山不由一笑,說道:「他有這孝心,就是最好的禮物。」
這是他魂飛魄散都要留下的執念,一直掩藏在身體里,直到剛才終於爆發出來。
他準備叫上季寥一起用早點,沒想到季寥的侍女小芹告訴他,季寥很早就下山去了。
季寥自然不會解釋,他向著季山躬身一禮道:「父親為我費心了。」
……
小芹聽到后,展露出笑顏,公子真的變了,而且他知道的,莊主從前問她關於公子的事,她真的一個字都沒說過。
原來公子一直都信任她,她覺得自己活了十幾年,沒有一天會比今天開心。
有人說在這裏吃的不是飯,聽的不是曲,而是金閃閃的黃m•hetubook•com•com金。
季寥從身體原主的記憶里隱約知曉一點他失明的緣故,而他對於失明的芥蒂並不如原主那般深,所以他設身處地,便能體會季山的心情。
聽著少女歡快的哼著小調,季寥心情也明媚起來。一個人若是心裏有光明,到哪都不是黑暗。
小芹默默點頭,因為這兩年季寥經常會離開山莊幾天,且不會帶任何人。
季山發現季寥離開后,已經過了好些時候,他看著輕輕掩蓋的房門,笑了笑。過去一段時間奔波留下的疲倦如潮水湧上來,他選擇了睡覺。
她總覺得這裏面有事情,卻從來不敢問。
淡淡的殺意,似乎讓體內的執念確信了季寥的承諾,心口的疼痛漸漸散去。
……
他拍拍老人的背,輕輕道:「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再沒有之一。」
季寥走出足下的長廊,小芹一直在長廊的盡頭候著。他道:「明天我要下山一趟,和*圖*書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
季寥微微一笑,說道:「畢竟再過三個月,我就二十三了。總不能讓父親為我操心一輩子吧。」
他走出季山的書房,溫和的笑容漸漸消散,自言自語道:「這就是你放不下的執念么。」
季山注意到自己兒子神態有些變化,他以為季寥是遺憾沒有找到那位小神醫,因此安慰道:「沒事,只要那個小神醫還行走江湖,咱們總能將他找到的。」
季寥心裏沒有任何波動,如同止水。不是因為身體原主的強烈要求,而是覺得那個苗女確實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早先過來時雀躍的小芹,又似乎變回原來的樣子,只因為她覺得公子還是原來的公子。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首次決心要殺死一個人。
季寥沒有騎馬,沒有坐車,而是一個人走路下了山。天未亮他就動身了,因為對於一個瞎子來說,白天和晚上並無太大分別。如果有,那就是黑和-圖-書夜的時候趕路更清靜。
季寥應下了此事,自會去做到。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往事如潮,季山一時竟怔住。
他實是要遠比季寥難過的多,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在心裏回道:「我幫你便是。」
這一段恩怨糾葛,身體原主和他母親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季山和苗女卻是禍端的根源。身體的原主可以原諒季山,但那個苗女,絕不原諒。
密會的時間是明天,季寥進城時天色還早,便去了城裡最有名的酒樓——醉香閣。
只是南疆終是神秘莫測的地方,才成立兩年的二十四節氣還沒滲透進去,從而找到那個苗女,不過也快了。
少女怦然心動,卻罕見的撒嬌道:「奴婢就是開心。」
「你在笑什麼。」季寥側過頭問她,如同點墨的瞳孔,反應出少女姣好的面容,像是他真能看見她一樣。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小神醫是女的,且跟原本的季寥很親密。
季寥悄悄掩上房門,從書房和*圖*書離開。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竟有機會成為現實。
這一覺前所未有的踏實,等到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同時季山心道:感謝上蒼,寥兒終於長大了。
小芹看到季山想問的樣子,大大方方道:「莊主,公子臨走時說下個月是你的壽辰,他去給你挑禮物。」
不過一會,季寥突然道:「今後莊主問你關於我的事,你直接告訴他,不必隱瞞。」
二十四節氣密會的地點在山下的府城,任誰也不會想到在四季山莊眼皮底下會有個江湖勢力潛藏著。正因想不到,所以即使有人察覺出二十四節氣的存在,也找不到這個神秘組織的根腳。
原來季山年輕時有過一位紅顏知己,那是南疆的苗女。只是作為四季山莊的少主人,季山是沒法娶她的。後來季山娶了季寥的母親,過了十年,那個苗女突然出現,用一種蠱,弄瞎了季寥,後來季寥的母親為此憂憤成疾,過幾年也走了。
醉香閣的所有食材都是最好的和-圖-書,包括唱曲的姑娘也是。
原本的季寥恨的不是自己眼瞎了,更恨母親為此傷心病逝,對慈父也因此生出怨念。但一切恨意的根源,仍舊是那個苗女。
季山連忙扶起他,說道:「其實都怪爹爹沒用,否則也不會連累你……」後面他的話卻說不出來,因為季寥的失明是他一生中最難過的事,甚至他情願少活三十年,都不願意見到這樣,但這件事跟他又脫不了關係。
既然想起這件事,季寥就準備把它辦妥帖。說實話,平常人都會怕麻煩,而季寥卻有些不同,他不喜歡沒事做。因為他做一株草時,已經受夠了無事可做。
小芹嘿嘿笑著,竟而哼起小調,若百靈鳥一樣歡快。
季山胸口一熱,過了好久,才道:「寥兒你真的長大了。」其實他知道以兒子的聰明如何查不出真相,所以對於從前季寥的淡淡疏離,只能苦在心裏。今天季寥這番話,讓他終於明白兒子肯跟自己親近了。
心口的隱隱作痛,正是身體原主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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