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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大涼皇宮，某位鳳髻露鬢的美婦人驀然間噴出一口鮮血，身旁跌落了一枚滿是裂紋的銅鏡。

女郎卻道：「趙希夷，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他對兩女道：「看來，我們可以直接去京城了。」

他舉起酒杯，對著兩女悠悠道：「且惜今日，且醉今朝。」

這自然不是鎮魔鏡自己便能辦到的事，因為它發動這樣的術法，季寥不會事先沒有任何感應。

大涼王朝起於西北苦寒之地，定都的天京卻是充滿縱橫交錯的湖泊。如果修行者從天上往下看去，便會發現無數水波倒映星光，如同地上也多出無數銀河來。所謂江山如畫，如畫江山，便大抵是如此情景。

這樣也好，亦算給對方一個警告。

而她嘔出的鮮血落在地面上，竟將綉著百鳥朝鳳的名貴地毯燒穿。使這處宮殿，飄蕩著一絲焦糊的味道。

……

酒樓之中，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僧兩女正自坐著。

季寥說話間，突兀和-圖-書地心裏生出一絲警兆，虛空展開無形的波動，手裡的鏡子竟有些燙手。

天京的風物人情，也彷彿畫卷，教人來了便流連忘返。

「說起來，那兩位一戰之後，便有傳聞說他們進入了破虛之境，也不知是真是假。」

輕哼一聲，季寥手裡生出一道洶湧的勁力，剎那間，這方寸之地，出現驚人至極的爆炸，留下的半面鏡子已經全數是裂紋。

她峨眉微蹙，卻仍舊一絲不苟的掏出一塊手絹擦拭嘴角的鮮血。

他問話的對象是素秋。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在他跟慕青同歸於盡之後，她們都經歷了什麼，但也心裏清楚，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樣，那段時光里，終究沒有他。

如果季寥在此就會發現，她的血亦有鳳凰血脈，而且比鳳傲天的血液更純凈。

「那一戰才是令人神往，畢竟太玄七絕和黑山老妖到底沒有當時那兩位名氣這麼大。」

看酒罈的封泥，至少有二十年了。

要和*圖*書知道他早已水火不侵，怎麼會輕易被「燙」到。

太玄七絕一身白衣，負手而立在一泊輕舟上，顯得格外孤清冷寂。

他到京城並無居處，若無事，便泛舟江湖，以此為家。此刻他手裡攥緊一枚紅葉，上面文字如同銀鉤鐵划，滿是肆意的殺氣。

「嘿嘿，大涼王朝和魔教本來就是糾纏不清的，你們難道忘了，當初大涼王朝一統天下時，內部可是有不少魔教中人，只不過太祖元豐大帝手段高超，利用完魔教后，又藉助六大聖地的力量來對付魔教，如此才坐穩了江山。」

季寥在雲海上開啟太虛天眼，窮極千里之遙，沒有發現任何一絲鎮魔鏡的氣息。看來這短短時間，對方已經逃走到千里之外的地域。

字的主人，自十月入天京，三日一戰，如今已經挑戰了二十位朝野內外的厲害修士，從無一敗。

女郎道：「那應該是在我化形之前的事，而且距如今怕是有幾百年了，至於到底我和她有什wｗw.hetuｂｏoｋ.ｃom.com麼交集，卻總是想不起來。」

「這一點不敢苟同，靈飛派的季笙祖師，論修行成就決計不在趙宗主之下。當年魔界入侵，季笙宗主一招分光捉影，斬殺了三位魔王，迫退數萬魔軍，才有了後面咱們人族的大反撲，否則現在世間說不定都盡數淪為魔土了。」

素秋難得嫩臉一紅，她著實對這些事不太了解。

「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黑山老妖挑戰的全是皇后一系的高手，而且到現在為止，也沒人弄清楚黑山老妖的來歷，而且明知道他在天京，還找不到人。」

「肯定不是真的，這數千年下來，最驚才絕艷的修士便是太清道的趙希夷趙宗主，以她之能，尚且停留在登仙境，沒能成為真正的仙佛中人。」

季寥神色微微變化，他道：「她和你之間還有什麼交集不成？」

「官府不管這件事么，聽說官府最是痛恨魔教。」

季寥剛想說「不需要」，忽然間心念一轉，微笑不語。

「聽說黑山老妖修行的和圖書是魔道功法，而且是失傳已久的天魔經，現在魔道的高手正紛紛往天京趕來，要一睹老妖的風采。」

季寥笑道：「你們祖師還有這樣的光輝事迹，你怎麼沒跟我提起過。」

「臘月初八，天將大雪，以君試劍。」

素秋本來不飲酒的，不過跟在季寥身邊，也不得不近墨者黑。

「你們難道沒發現，太玄七絕下山支持太子，干涉皇權，立時就出來一個黑山老妖，其中難道就沒什麼聯繫？」

過了一會，有煙雨樓的小廝送來一壇酒。

「何止是未逢一敗，那位黑山老妖進入京城以來，還未有人從他手上走過一招。」煙雨樓是天京修行界里很有名的酒樓，這裡有不少修士聚集，各種修行界的大事小事，也在這裏流傳開。

「自從武皇帝時大司馬跟當時的法主決戰無憂城之後，修行界怕是還沒出現過如此廣為人知的巔峰之斗。」

他立時反應過來，手裡的鏡子已經消失了一半。

小廝指著不遠處雅座上的一位柔弱少年道：「酒是和_圖_書這位公子送給客人你們的。」

素秋道：「需不需要改頭換面一下。」

季寥道：「想不起來就算了。」

兩女不知他為何突然有此感慨，都舉起酒杯，同他一碰。

寥寥十二個字，竟也讓這位當今天下有數的大修士，生出心悸。

皓月當空，明河共影。

悠悠千載，物是人非，無論是讓他不時挂念的女兒，還是那個明慧的女子趙希夷，每當他聽到她們的名字時，都不免心中生出漣漪。

「三日後就是臘月初八，大家邊喝臘八粥，邊看著黑山老妖跟太玄七絕決戰，簡直是百年難遇的享受。」

季寥也不喪氣，他最後一擊下，那面鏡子基本上廢了一半，難以再對他造成威脅，甚至可以猜到，救走鎮魔鏡的多半便是皇后那邊的人。

「說的也是，近些年官府對魔道的打壓確實沒有以往那般嚴重，搞不好現在官府又跟魔道中人勾連起來。」

柔弱少年唇紅齒白，若是女裝，恐怕都會讓人以為他真是女兒家，不過季寥看得出他確實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