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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

作者:中原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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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代聖僧 第66章 敝履繁華

第三卷 一代聖僧

第66章 敝履繁華

少年道:「可了悸大哥也是父皇的兒子,你比我更適合做皇帝。」
宮門自然是開著的,季寥緩步進去,竟無一人想起來上前攔阻他。
等到他去的遠了,禁衛們才想起沒有核對這位大人的身份。他們連這位大人的具體相貌都一時間想不起來,只覺得對方的身份地位定然極高。
當皇帝確實有好處,至少在享受上很少有不能滿足的。
「難道你以為我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人么,或許我只是來找你喝酒。」季寥笑著說道。
天子確實是好人,他誅滅了武安國大將軍一族,卻沒有避諱這位大將軍的功勞,將其畫像和平生事迹都供奉在麒麟閣里。天子從來只在國事上殘酷,在私下裡是個品德很好的人。他對太子培養嚴格,只因為在他眼裡,對太子的培養也是屬於國事,而不是私事。
領悟「色」之妙義,自然能改變自身氣質。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其實辨別一個人不僅是看外貌,還要看一個人的氣質。有時候氣質神韻改變,落在別人眼裡,就等於換了一個人。
將皇城裡大大小小的氣息觀察了個遍,季寥大致確定了東宮所在。
「不知道。」少年搖頭www•hetubook.com.com道。
確實有很多人不喜歡他,正如他也有不喜歡的人。但他覺得母后擔憂對他下手的那個人,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季寥嗤笑道:「沒有我不敢殺的人,難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涅槃聖體,我便真的殺不死你?」
季寥道:「我又不稀罕皇帝的位置。」
少年心裏害怕,手也在發抖,他支支吾吾道:「你不會殺我的。」
這是一條即將化蛟的蛇泡出來的酒,季寥從皇宮的寶庫里順來的。他覺得慕青那條青蛇,如果不被慕青煉化,搞不好也是這個下場。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地面上便擺著一壺酒。
他雖然有些恨父皇,但還是知道輕重。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若是平白浪費了祭天的酒,看守寶庫的官員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懲戒。
可是一塊鐵能經過磨礪變成利劍,而一塊木頭,無論怎麼磨礪,都是一塊木頭。
季寥道:「但你是太子。」
雖然大哥殺了安平,但他確實對大哥恨不起來。想到這裏,他不免對安平充滿愧疚,他們也是親姐弟,可對這個殺姐仇人他實是生不出任何一絲恨意來。
季寥和_圖_書一笑,拍了拍他腦袋,說道:「你現在這樣子倒是有了一點骨氣,但還是很呆板迂腐。你要當皇帝,便不該想著要做個好人。」
天子之位,在他口氣里,如同敝履。
太虛天眼彷彿天生該用在此處,大大小小的禁制機關在他眼中一覽無遺。季寥也不怕旁人瞧見他,因為他領悟的生死色空法意終於能在此地大展身手。生死色空,最精髓便是這個「色」字,色自然不止是美色,而是包括森羅萬象。
季寥淡笑道:「這與我何干,你不喝,我就自己一個人喝了。」
少年認得這個酒,他道:「了悸大哥,這個酒是父皇祭天時要用的,只有這麼一壇,咱們別喝這壇酒行么。」
不過季寥也算是感受了,為何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泱泱皇城,確實如海之深,裏面鬱結的怨氣,連他都下意識蹙眉。可以說皇宮比大海可怕多了,進了大海,雖然隨時可能遭遇風暴,或者遇到海怪,但裏面的魚兒大體是自由的,進了這深似海的皇宮,大多數人是沒有自由的。
季寥改變了自己氣質,讓自己變得高貴,這種氣質甚至一下子深入骨里,比所謂世代簪纓的貴介hetubook.com.com公子猶有勝之。何況他還激發了體內那一絲真龍血脈,給自身的高貴氣質再度加成。這一絲真龍血脈是慕青當初煉化小青蛇時,自然而然沾染上的,到如今經過生死色空法意的激發,只要他願意,他甚至能比那位至尊更像天子。
「啊,可我的酒,已經被母后搜走了。」少年摸了摸頭,說道。
少年抬起頭,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身影,他先是高興,又是驚慌。
少年道:「了悸大哥,所以我們還是換別的酒喝吧。」
酒壺上綉著龍紋,辛烈的酒香從壺中飄出來。
他一說完,少年就搶先把酒壺抱起來,搖頭道:「不行。」
他翩然行至皇城的城門下,守衛宮禁的禁衛下意識攔阻他,季寥便看了他們一眼。這個眼神,禁衛們很熟悉,那是能自由自在出入皇城們的大人物才有的眼神。
季寥笑道:「我們喝完,再裝點別的酒還回去便成,你應該拿出點男子漢大丈夫的樣子,別這麼扭捏。」
他永遠活不成那個樣子。
太子的地位僅次於皇帝和皇后,但他也是不自由的。
他這話說的少年臉一紅。
事實上,他平生幾乎沒有恨過人,除了父皇。他對自己的父皇hetubook.com.com是有一點恨意的,恨他對自己關愛不夠,恨他有時的手段太過殘酷。
此時此刻,柔弱的少年正在發獃。他除了發獃,也無處可去。
皇城裡進了不速之客,皇宮內立時暗自警戒起來。這座皇城從一千年前開始修建,歷經五百年才算徹底完成,裏面的機關暗哨,足以讓任何修士都頭疼。
但這些難不倒季寥。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他身子微微一晃,人依舊在原地,沒有消失,甚至連裝束都沒有變化,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給人的感覺便和之前大不相同。
那人是自己的親兄長,也是自己很羡慕的人。他覺得自己這位大哥活的比他自在多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們一起喝酒,也忘不了大哥帶自己進宮見母后展露出的恣意模樣。
只是那時候,他們又怎麼能知道季寥已經到了何處。
少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了悸大哥你能不喝這壇酒。」
「了悸大哥,你又要來跟母后爭鬥了?」
一路往東宮走去,路上遇到不少禁衛和宮女,甚至有人見到季寥還下意識行禮,直到他離開很遠后,才有人反應過來。
最近母后經常發脾氣,尤其是前些日子那位太和*圖*書玄七絕死了,母后因此禁足他,說是不希望他被那人抓去,在他身上做文章。
禁衛中一個小校仍是覺得不對勁,忙追進去,卻沒有看到剛才那位大人。彷彿對方憑空消失了,或者說對方從未來過。
此前他眼神平靜,一身月白僧袍徐徐而動,讓人自然判定他是世外高人。但如今他裝束沒有絲毫變化,給人的感覺卻和此前大相庭徑,彷彿他便是久居皇城的貴人,一舉手一抬足既高貴又合乎禮儀。
他心頭惶惶,現在只能期望那真的是某位大人物。這件事他也不敢隱瞞,吩咐了一下看守宮門的兄弟,便去向上級稟報。
儘管在許多人眼裡,如今的天子已經是天家少有的好人了。
「原來你還怕連累了看守寶庫的人?」季寥道。
突然間他下意識認為這也是哪位大人,至於是誰,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可他雖然被季寥激將,但還是詳細解釋了一下。
一聲清妙的語聲緩緩落在少年耳朵里,頗有些熟悉。
太子從來都不想做冷酷無情的帝王。
季寥眼睛微眯,流出一絲強大的殺機,語調變冷道:「你是要阻止我,難道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在想什麼?」
少年弱聲道:「可我不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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