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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到。」道童撓了撓頭。

除此之外，大殿空曠，擺設一件也無。

乾乾淨淨的地面，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季寥步入其中，甚至都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何況來打破如此靜謐的氣氛。

這種與世無爭的環境，一旦留下，久而久之，怕便很難再想離開。如此看來，趙希夷倒是太清道的怪胎，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竟然那般活潑洒脫。

他想了想，自己要是能救下趙希夷，拿這帝經自是不為過，如果救不了，將來便另外厚報。

希夷宮就這樣孑然而立在銀色雪白的世界中，裏面有火光透出，算是為這片清冷苦寒的世界增添一絲暖意。

季寥接過竹帛，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這是太清道保存的帝經了。他還沒開口，人家便送到手裡，季寥準備好的說辭，倒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如果是易象宗、太玄宗如此做，季寥定然不願意欠他們人情，但太清道終歸是不一樣的。

道童神色和*圖*書低落下來，道：「宗主，要不你試試那幾門延壽之法？」

他本以為要拿帝經，還得費一番周折，哪知道如此輕易。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破開了太清道的護山大陣，只怕沒那麼容易就將帝經到手。

宮門大開，裏面有一女冠，一道童，一火爐。

太清道風光秀麗，尤其是現在飛雪漫天，更有一股不同俗流的清艷。

自己是沒本事替她延壽百年以上的，故而季寥便沒有獻醜，說出要給女冠延壽的話。

季寥看得出女冠時日不久，但也沒想太多，在他看來，女冠的修行境界還勝過太玄七絕一籌，這樣的人物，要延壽數百年，自是艱難無比，但要是延壽個幾十年，辦法卻也不少。

道童憤憤道：「這人說了一句話便走了，真是好不要臉。」

女冠悠悠道：「躲過這一天，難逃那一日，生老病死，我已少了個病字，自是應比旁人知足了。」

他神念不斷運轉，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析每一條絲線的來龍去脈，最終目光豁然落在右手邊的虛空里。

女冠對童兒使了個眼色，童兒便掏出一卷竹帛，向季寥遞過來，他脆聲道：「你若是要這東西，便直接拿走吧。」

太清道所處山脈的地底之下是滾滾不休的岩漿，而地表之上，卻下起了綿綿密密的飛雪，將山脈點綴得銀裝裹素。

「世間還有這樣厲害的人么，連宗主都只是模糊有些感應。」道童亮起黝黑的雙眸，好奇不已。

太玄宗正是位於北海中某座孤島。

女冠笑了笑，說道：「他留著，跟我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此等人物，既然說了厚報，自不會食言，只不過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好在你還年輕，將來他若有什麼回報，你接下便是，無須推辭。」

道童手持一面芭蕉扇，對著火爐一揮，火光立時大盛，只是他卻皺起眉，說道：「宗主，今天爐火的火力好像弱了不少。」

可無論如和-圖-書何，自己都得承太清道的人情。

一位道童，一個女冠就在發出火光的火爐旁。火光襯托得道童唇紅齒白，而女冠髮絲如雪，少與老的對比，在此情此景中極為強烈。

道童欲言又止，他不明白，宗主和上一代宗主為何都不肯用延壽之法，非要靜靜等待大限來臨。

女冠道：「以前我也不信，但現在確實出現了這麼一個人，而且咱們的護山大陣，未必能困住他。」

他說過好幾次，宗主都不肯解釋。

女冠輕輕頷首，說道：「他若真的能破開大陣，要什麼東西咱們給他便是，而且我大抵也猜到他要的是什麼東西。」

他抬眸就看到一座宮殿，上面書寫著「希夷」二字，心下立時明白，那裡就是太清道的道宮了，果然簡樸。

主要是這主人也沒有留客之意，而季寥更是不好意思繼續呆下去，否則便頗是不要麵皮，更有恃強凌弱的嫌疑。

道童脫口道：「帝經？」

不過趙姑娘向來自信，季寥猜測m•hｅtubｏoｋ•cｏm.coｍ多半是她自己取的，如此也符合她向來行事的風格。

……

季寥道：「我來確實是為了此物，但無功不受祿，將來必有厚報。」

地底，岩漿之中。

他說走就走。

這是一片真正的仙境，步入其中，自然而然會將身上的紅塵氣洗滌，心思將變得純凈若晶瑩剔透的雪花，斷絕俗念。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又道：「往年的雪比現在大不少的時候也有，但爐火可沒現在這麼弱。」

這裏便是禁制的出口了，且在不斷移動，因為下一刻出口便到了他背後。

女冠微笑道：「因為地底下來了人，將火力吸引走不少。」

季寥深刻體會到太清道為何會每代人都很少，因為處身這樣的環境久了，可能連自身都會覺得多餘，何況門人弟子。

季寥呼吸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鬆開，身上法力湧出，締結出一套大袖飄飄的道衣來。

道童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說道：「這可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事，那人能做到？」

女冠和*圖*書道：「這人修為高明，連我也只是在他闖入時，有些模糊感應而已。」

他說完之後，便洒然離開。

有慕青指路，一路向北，不出數日，季寥便接近了目的地。

季寥不斷推演出口的軌跡變化，某一刻身子微微一晃，闖進出口中，再出現時，周圍已經不再是洶湧澎湃的岩漿，而是滿空飛雪，簌簌往他身上落下。

……

季寥拱拱手道：「冒昧造訪，還請道友勿要責怪。」

輕易得到太清道的帝經后，季寥徑自去了北海。

季寥猛然睜開眼皮，雙眸射出如有實質的金光。季寥清晰看到，一條條絲線糾纏扭曲，並且不斷流動。

季寥取了一片木板，憑此乘風破浪渡過北海，還未上島，便發現太玄宗出現了驚人的變故。

希夷宮正是取自趙希夷的名字，季寥也不知道是太清道的後輩子弟取的，還是趙希夷取的。

季寥沿著細碎的白雪，大踏步往希夷宮走去。

女冠輕輕頷首，有如此修為的人，世間能吸引他的事物，也只有那幾樣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