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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昕道：「陸大哥，還有事嗎？」

店鋪之內，氣氛一片冰冷。

老馬胖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看起來似乎突然間有些惱火的樣子，怒道：「胡說八道，老子從來就是這麼耿直的！」

老馬一腳踹了過來，陸塵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犀牛猛虎，雄獅巨象，丹頂鶴翩翩起舞，還有更多阿土從未見過，聞所未聞的奇禽異獸，也不知昆崙山中如何聚集了這麼多，其中頗有兇惡之物，在阿土經過屬於它們的領地時，或撥弄、或阻擾，或恐嚇，嚇得阿土一步三回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淪為別人的腹中餐。

「汪……」阿土的叫聲有些低沉，帶了一些猶豫，更像是一種疑惑詢問。

老馬看著陸塵，笑了笑，道：「怎麼了，很少看你這麼關心別人啊。」

「呸呸呸！」老馬唾沫星子險些飛到了陸塵臉上，嚷道：「去你的，你才吃了毒藥，還是爛心爛肺爛肚腸的那種。」

陸塵霍然抬頭，目光冷峻，直視老馬。

老馬隨即笑了笑，道：「你說的那些暗子，和你也一樣啊。若有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是把命交到我手上的，所以呢，如果要我選人的話，我當然要保我的人了。」

陸塵毫不客氣地道：「放屁！你消息那麼靈通，那麼多門路，在崑崙派里說查誰就查誰，這在山上的暗子沒有幾十個都是少的。你叫誰過來知會我不行，非要扯上她一個無辜姑娘？」

說著轉身走了，看她腳步輕快，卻是心情和圖書不錯的樣子。陸塵在她背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沉默站立了片刻，回過身來，口中卻是忽然低聲罵了一句：「死胖子，想幹什麼！」

青牛睜眼又閉眼，打了個哈欠。

只有山風吹過時，那隻黑狗站在山頂上，顯得特別威風。

「別連累她？」老馬看著他，臉色淡淡地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酒啊。」易昕聳了聳肩，看得出來她對酒水之類的東西並無興趣，當下對陸塵告別一聲，便打算轉身走了。

寬大衣袍，盤膝而坐，還有那個錚亮的光頭，都一一說明著這個人的身份。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黑影從空中掠過，正是那隻青牛粗大又靈敏異常的牛尾巴，頓時，整座狗頭山上的異獸們全部激動起來，獅虎抬頭，仙禽展翅，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盯著山頭。

陸塵站住腳步，也沒回頭，道：「怎麼了？」

小鳥喳喳叫，猛獸大聲吼，路過的鴕鳥不小心踹了一下阿土的屁股，還有更多記得當初阿土從山頂被甩下狼狽模樣的異獸們，都用一種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阿土小心翼翼地向狗頭山上走去。

「喂，誰傻了，誰傻呀！」易昕果然瞬間就被他的話帶歪了想法，一迭聲地叫嚷起來，氣呼呼地道。

老馬淡淡地道：「那姑娘年輕不懂事，太過輕信別人，我只說了幾句她便信了，甚至都沒想過問問我是如何知道你與她的關係的。」

阿土走過來的時候，被和*圖*書很多動物看到了。

陸塵像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老馬叫了一聲，掙脫開來，怒道：「你幹什麼？」

陸塵看著他，冷笑道：「是我來了，你這一副見鬼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陸大哥，『藍蝶露』是什麼東西啊？」易昕看著陸塵，有些疑惑地問道，「以前我都沒聽說過呢，是一味少見的靈材嗎？」

不過這個時候，陸塵又叫住了她。

陸塵沉默了片刻，道：「易昕，平日里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太過輕信別人。」

陸塵「呸」了一聲，道：「做夢吧你，這店開張以來，你做成幾筆生意來著，說給我聽聽。」

陸塵在中午的時候找了個借口下山，來到了昆吾城中。

易昕有些詫異，道：「陸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剛才讓我傳話的人不對勁嗎？」

好不容易慢慢捱上了狗頭山頂，這一路走來真是勞心勞力，阿土累得是半吐著舌頭呼呼喘氣，休息了半晌后回頭看去，只見一隻巨大的青牛卧在山巔，雙眼半閉眯著，彷彿正在打瞌睡。

陸塵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片刻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臉色恢復正常，露出了一絲微笑，道：「哦，那不是靈材，其實只是一種美酒而已，不值錢的。」

陸塵乾脆不看他了，轉頭看了一眼店鋪周圍，口中喃喃道：「好像也沒埋伏什麼殺手啊，要不就是藏在外頭？」頓了一下，他忽然往老馬面前踏和_圖_書了一步，伸手抓住他臉上的肥肉扯了一下。

陸塵忽然沉默了下來，看著老馬。老馬臉上的怒色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看著陸塵眼中有一抹關切之色，但片刻之後，還是嘆了口氣，道：「去吧。」

……

……

阿土怔了一會兒，忽然跳了起來，跑到山頂邊上，對著狗頭山下方全部的異獸們，狠狠抖了抖身子，然後歡天喜地般地大叫起來：「汪汪汪汪！汪汪！汪……」

整座山的異獸們呆若木雞。

山上山下，一片啞然。

穿過那條狹長的弄堂，便看到了熟悉的那個四方方的小院子，只是和過往不太一樣的是，這一次陸塵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老馬聳聳肩，道：「有點急事找你，偏偏你最近老不下山，這不是沒辦法了么。」

陸塵默然無言，過了片刻后緩緩搖搖頭，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一直走向了後院。

「我看看你有沒有被人逼得吃了毒藥，故意來害我。」

「幹嘛？」

狗頭山下，阿土一路小跑地跑了過來，距離地震過去已有多日，當日逃離這裏的眾多仙禽異獸們又不知不覺地回到了這裏，重新佔據了那座奇特山頭上井然有序的位置。

天瀾真君看著前方，微微一笑，對著陸塵招了招手，溫和地道：「你來了啊，過來坐。」

阿土搖晃著尾巴，慢慢走到那如同小山一般的青牛身邊。看起來它仍然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在這滿山寂靜的氣氛中，它看起來似乎也有hetｕｂｏｏk•com.ｃｏm些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塵忽然道：「你平時絕不會這樣對我說話，出了什麼事？」

陸塵拍拍手，用一種蔑視的目光看著老馬，道：「下次記得多洗臉，一個胖子滿臉油，受不了。」

老馬咳嗽一聲，正色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咱們要向前看。再說做夢有什麼錯，萬一成了呢？」

穿過繁華長街，他對周圍的熱鬧似乎視若無睹，一直走向那座城牆，不過這一天他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小巷外的街上繞了兩圈后，又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走進小巷，來到了那座門可羅雀的黑丘閣中。

胖子老馬正躺在他心愛的那張躺椅上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一個激靈跳起來，眼睛沒睜開就一迭聲道：「客官四處看看，本店靈材繁多，價錢便宜……哦，是你啊。」

那個異常肥胖闊大的身影，坐在那小院中時，甚至給人一種幾乎將這個院子都塞滿了的錯覺。

「那倒不是……」陸塵搖搖頭，彷彿苦笑了一下，然後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道，「這世上壞人太多，你年紀輕輕的，看起來還有點傻，我怕你吃虧。」

老馬卻是並不閃避，也是冷冷地看著他。

陸塵「哼」了一聲，道：「你少來激我，這些玩意咱們早就玩爛了。我就是跟你說，易昕跟咱們這事沒關係，你別……」

陸塵笑著點點頭，道：「反正大概就是那意思啊，哦，對了，還有之前那個賀長生，你沒事也離他遠一些。萬一他真的hｔt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coｍ跟瘋狗似的要對付我，誤傷到你就糟糕了。」

「他要見你。」

一隻鳥兒偶然從這院子上飛過，似乎有些疲倦，又或是有些好奇，慢慢撲棱著翅膀落了下來，最後停留在他的光頭上，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敵意，又好像是感覺在它腳下的只是一塊石頭而已。

老馬嘴裏罵罵咧咧了兩句，伸手往後堂方向一指，沒好氣地道：「過去。」

片刻之後，那尾巴輕輕落下，在青牛身前的那隻黑狗後背柔順的毛皮上輕輕撫過，拍了拍，然後收了回去。

阿土等待了一會，然後開始邁步向青牛走去，同一時候，狗頭山上下一片寂靜，不知有多少仙禽異獸的目光都望向那山頂高處，等待著下一個被拋下來的黑影。

那個龐大的身影，還籠罩在山頂上。

老馬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嘆氣道：「我這不是以為終於有生意上門了么！」

陸塵伸出一根鮮明的手指頭對他比劃了一下，然後臉色微沉，盯著老馬，道：「你給我說清楚，突然把易昕那小姑娘拉扯進來是什麼意思？」

易昕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那個易家的小姑娘，從認識你開始的那一天就註定要倒霉的，你裝什麼傻？是不是在人家面前做陸大哥做上癮了，以為自己真的是好人，是可以護她一生平安的嗎？」

陸塵點點頭，向後堂那個院子走去，走出兩步后，忽然聽到身後老馬開口又說了一聲，道：「對了，回頭你自己要叮囑那易家小姑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