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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老馬問陸塵道。

老馬猶豫了一下，卻是放低了聲音，對陸塵輕聲問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啊，當日你雖然忍了下來，但我們都不知道那幾個傢伙居然還私藏了那麼噁心的刑具玩意，讓你多吃了那些苦頭。不過真要是蘇青珺沒過來的話，你……當真是要苦忍到底么？」

其中天瀾真君的口信是百草堂的千燈真人代傳的，崑崙派眾人也早已知道千燈真人與天瀾真君過從甚密，也無人感到驚奇。倒是白晨真君這裏，卻是派出了一位年輕十歲的女孩，當然就是白蓮。

老馬面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苦笑道：「這個……呃，你知道的，真君他與咱們地位不同，羈絆更多，實在也不能隨心所欲……」說著他臉色一正，再次對陸塵保證道：「反正你放心，真君再三說了，這件事沒完，蘇家這事他記心上了，遲早要找他們麻煩。」

老馬羡慕地看著他，道：「看你這日子過的，太舒坦了啊。別人是英雄救美累死累活，就你自己往那一躺，然後讓美人來救狗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現在還住到人家洞府外頭了是吧？」他長嘆一聲，面上有蕭索之色，道：「可嘆啊，人世間如此不公，我馬小雲翩翩少年這麼多年，怎地就沒有出色女子看上我呢？鮮花都插牛糞上了嗎？」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蓮還當仁不讓地直接站到了閑月真人的身旁，位在其他所有真人之前。

「蘇家年青一代的那些傢伙們平和-圖-書日的作息、去向和喜好等等，越詳細越多越好。」

老馬站在原地不動，看著陸塵孤獨地走出大門外，片刻之後，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那笑意有些蒼涼，也有些蕭索。

陸塵翻了個白眼，一副老子又不是傻瓜哪會信你的神情，老馬也是哈哈一笑，趕忙打過岔去，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真君他老人家就是這樣說的，以後自然有分曉。對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

陸塵回過頭看著老馬，過了片刻后緩緩搖頭，道：「不會。」

……

陸塵斜眼看他，一臉的懷疑不信，道：「死光頭怎麼個不好受？」

老馬眼中一亮，面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低聲道：「怎麼著，你忍不住了？」

「說得好！」老馬一拍大腿，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也忽然間有了幾分兇狠之色，咬牙切齒地道：「可不就是這樣么，干咱們這一行的，比凶比狠，誰怕誰啊！」

那位光頭真君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老馬正色道：「他老人家一旦聽說此事，尤其是聽到你為了大局咬牙強忍，寧願身受恥辱重傷也不出手時，真君他勃然大怒，怒斥蘇家混蛋。他讓我轉告你，今日之事他都記在心中，一旦來日大功告成，都不用你說，他回來就先拿蘇家開刀，整死那些不長眼的廢物給你出氣。」

「放屁！」陸塵罵道，「說了半天不還是光說不動？這有個屁用。有種的，你讓死光頭現在就去蘇家一趟，https://m.hetubook.com.com以他的能耐滅了蘇家不跟碾死只蟲子似的，哪來要費這麼多口水？」

「什麼消息？」

「我受了傷吃了苦，要報復一下，為什麼要顧及她的感受？」

「罵就罵了，你要怎地？」陸塵瞪著他。

陸塵抬起眼，靜靜地看著老馬，老馬的聲音越說越小聲，過了一會後，陸塵忽然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你是要翻臉？」老馬追著問了一句。

陸塵接過酒杯，道：「還好吧，主要還是東方濤突然成就真人，這事情十分轟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加上我也沒有真的成了蘇青珺的徒弟，所以不算太過顯眼。」

「哦，沒什麼，你聲音最大你厲害，當我什麼都沒說。」老馬淡定地道。

不過也就是從這一日開始，崑崙派上上下下，終於是公開認識到，白晨真君在年老之際，卻是將這個年僅十歲、傳說中千年一遇的五柱天才少女，當作了自己最看重的衣缽傳人了。

陸塵身子頓了一下，隨即道：「有什麼好顧忌的，她又不會知道是我乾的。」

陸塵冷笑一聲，道：「老子又不是聖人，被人這麼整治了還要啞忍下來嗎？不行，這口氣我得出。」

老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這次受苦了，心裏鬱悶，我是了解的，相信我，他心裏也不好受啊。」

「死光頭心裏在想什麼，我哪知道啊。」陸塵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對老馬抱怨道，「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這天底和圖書下最不靠譜的人就是他了。」

陸塵「嗯」了一聲，站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想走了。老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對他說道：「對了，你如果下定決心這樣做了，蘇青珺那邊怎麼辦？」

陸塵笑了笑，目光掃過自己的身軀，在那衣衫之下的血肉間，隱約還有無數的傷痕遍布其上。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地道：「被黑焰燒了十年，那些苦痛我好像都習慣了。」

「插|你個頭！」陸塵毫不客氣地罵了過去，道，「你躺那邊讓別人割你個幾十刀給我看看，舒坦嗎？裝什麼嫩，還翩翩少年呢，醒醒吧你，幾十年了，你就沒瘦過，一直跟豬一樣，若不是死光頭比你還胖，我都以為你是這豬仙轉世了，有鮮花也肯定不插|你的頭上啊。」

陸塵笑了一下，道：「沒什麼，為那幾個東西壞了咱們的大事，不值得。」

只是說到這裏，他話語頓了一下，又有些猶豫，對陸塵道：「不過這事情剛過去還不到一月，你立刻就報復過去，會不會被人關注，牽連到你身上啊。」

陸塵伸伸胳膊，道：「差不多了吧，不然也不能下山來找你喝酒啊。」

而由此而來的，還有另一個之前人們並沒有注意到，但此刻私下裡又再度引起注意的，是崑崙派的另外一位強大無比的化神真君，多年以來仍然沒有傳人弟子。

他轉過身向外走去，同時聲音帶著幾分冷意傳來，道：「幫我去查一下那些人的消息吧，等我親手做了，我想你心裏或許也會放心一點，不會www.hetubook.com.com再懷疑了。」

……

陸塵伸了個懶腰，道：「還能怎麼辦，繼續過日子，然後偷偷找內奸唄。該做的事總是要做的，對了，另外你幫我去打探一點消息。」

「當日他們動手的時候，我便已有了決斷，一旦他們下手到了傷及我筋骨根本、危及我性命的時候，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總不能在原地真的等死吧，自然是要出手的。」

「嗯，我想也是。」老馬點點頭，不過隨即又看了陸塵一眼，眼中似乎掠過一絲心有餘悸的感覺，道，「開始那天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被那些廢物割了那麼多刀，我本以為你早該忍不住的。」

老馬「哼」了一聲，道：「這次真的是無妄之災，沒地被那三個蘇家的廢物給噁心到了。說實話，當天若不是你用眼神攔住我，我都有點忍不住了。」

老馬臉色一板，指著陸塵喝道：「我聽到了，你罵真君是豬仙轉世！」

東方濤成就真人，出關走出洞府的那一天，崑崙派中大部分重要的人物都到場了，雖然兩位地位最高的化神真君並沒有親至，但也託人帶來了賀喜口信。

……

「山上情勢如何？」老馬給他倒了一杯酒，問道。

老馬道：「我想問你心裏難道就不會顧及她的感受么？」

老馬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陸塵目光微微低垂，似黑暗的陰影在暗處搖曳，望著遠方的光明而面無表情。過了一會，他淡淡地道：「我們這些做影子的，哪來談情說愛的資格，你想太多了。」

老馬和*圖*書點點頭，道：「你這傷勢恢復得倒是真快，別說啊，雖然你如今道行廢了大半，但至少在恢復這一塊，底子似乎還在啊，別說什麼雜役鍊氣弟子了，就連築基境的修士也比不上。」

陸塵怔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道：「大概是這段日子從蘇青珺那兒騙了不少靈丹妙藥吧，還是有點用處的。」

陸塵淡淡道：「當日我都忍了，自然不會再為報仇輕舉妄動，不過這件事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總要找個機會討回來，讓他們嘗嘗什麼才是這世間的痛苦。」

老馬看著他的臉色，皺了皺眉，似乎感覺有一絲寒意，不過很快臉色又恢復了正常，道：「這沒問題，反正我也看著這幾個東西不順眼了。消息你放心，回頭你下次下山時就能給你，我們兄弟出手，整死他們。」

這當然是一件很有含義的事情，不過對外說到此事時其實也有足夠的理由，因為白蓮那時候懷中抱著那塊風語盤，白晨真君以此寶為媒，等同於直接開口向東方濤賀喜，意義自然又是不同。

「可是你們兩人之間，不是有些……呃，至少惺惺相惜么？」

老馬點點頭，道：「嗯，話確實如此，咱們做得隱秘些，自然不怕被外人知曉。不過……呃，我就是隨便問問啊，有點好奇，你說蘇家那邊人自然個個可惡，咱們整死他們也沒什麼。但蘇青珺這女子聽說還是不錯的啊，對你也挺好，為了你，不但和家裡大吵一架，還掀桌砸牆，痛打弟弟，在昆崙山上也為了照顧你，給了你一個挂名弟子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