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台方寸，執劍覓長生
第一百零八章 一劍斬因果
摩昂太子面冷心熱，平生很少有幾個能入眼的朋友，不想此人……
他與呂純陽的過往種種因果，此刻再去糾結是非對錯，已然是毫無意義。
壞去此子道心么。呂道友倒是好算計。
「怎麼，你不願意？」
當然其餘幾仙，或許就說不定了……
南極仙翁微微皺眉，心道，這純陽真人，還真當老朽的蓬萊仙島是他終南山了。
還陸大哥？這無恥小人。
心道，這人怎麼這般魯莽。
陸北神色淡淡地看了純陽真人一眼。
可此人來頭太大，雖然嚴格來說，那位大羅道尊與此時的純陽真人呂岩甚至不能完全稱之為同一人。
此言一出，當真如平靜的湖面丟入了一顆巨石。
呂純陽見劉海面上憤怒之色不似作偽，心中這才滿意。
此理放之四海皆準。
聞聽此言，敖聽心鄙夷道：「這淫賊，果然是貪生怕死之徒。」
呂純陽搖了搖頭，轉而不再多思，這徒弟收都收了，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實在無益。
極陽金烏帝流漿，他可能是此地唯一一個只為抽取其中極陽之力，不圖洗靈之效的人。
或許是自己真正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如二哥一般頂天立地，不屈不撓的男子漢吧。
只是……
鐵拐李目光閃爍，望著似笑非笑的鍾離權，心中依稀明悟了些什麼。
呂純陽握劍的手都在劇烈顫抖。
話說，哪有旁人壽宴將將結束之時，賓客再來道賀的道理。
此言當真可笑了。
不知為何，和圖書她心中有些生氣，似乎比這淫賊先前佔了兮兒便宜還要生氣。
他斜眼看了神色訕訕的劉海一眼，心中第一次浮起疑惑，這劉海，貧道是不是收錯了。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
但此辱仍是不能視而不見，因此以自己的徒弟劉海出來斗劍了解因果，才是有禮有節。
一雙猶如玄潭幽深的冷眸望向呂純陽，一字一頓道：「若我輩因果纏身，大可一劍斬之，何言了解……純陽真人，你真是令陸某大失所望啊。」
這人能識時務，了解因果，不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嗎？
而且還有陸北之言，多少獲得了他幾分認同的緣故。
彼時。
若呂純陽聽到此言，一定嗤之以鼻。
斗劍，不論生死。
劉海義正言辭地道，眼眸之中當真是憤怒不已。
這話，讓諸位仙人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一襲青衫，一人一劍就敢放對四個站在眾生之巔的強大存在。
從輩分上來說，此人還得叫他一聲『師叔』才是。
摩昂太子笑道：「陸兄，這極陽金烏帝流漿還要不要了，不要在下可拿走了。」
陸北淡淡一笑，伸手將玉瓶緩緩接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玩半晌，心中沉思。
呂純陽冷漠如冰的面容稍霽。
南極仙翁咳嗽一聲道：「既然如此，呂道友還有事么？」
原來，此刻那眉宇清秀的白衣道童已經將玉瓶拿過來，伸手遞給陸北。
不僅如此，呂純陽還要自己將袁守城的名姓告知和_圖_書，這怎麼可能。
端茶送客，還有事么……沒事兒的話，就不留你了，是這個意思嗎？
此人在某些方面與他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他如何不憤怒，此人在凡塵之中，行事桀驁不遜，言語之間更是不將他劉海放在眼中，他至今仍是不能釋懷。
他會用這種鬼蜮伎倆去算計一個區區螻蟻的道心，來玷污自己的一顆通明劍心么。
那是尊嚴，還有堅持。
想到二哥楊戩，楊嬋明眸微微黯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陸北冷笑一聲，完全不甩此時一臉正色純樸的劉海。
純陽真人身為堂堂真仙在被陸北以言語折辱之後，能夠按捺住出手之意，那是出於一個真仙強者的驕傲。
「你……」
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且呂純陽只當劉海早年家境太過貧寒，身處市井底層的緣故。
楊嬋如清泓一般的盈盈眸子之中，既有釋然之色，又有幾分失望，然而一顆玲瓏剔透的芳心輾轉之間，就有些暗自奇怪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麼。
陸北奇怪地看著呂純陽，沉聲道：「不知呂道友何意……什麼極陽金烏帝流漿。」
自他來到此界，袁守城或許是唯一一位不以自身修為深厚，就將他視作螻蟻草芥的人。
一聲冷喝打斷劉海，正是呂純陽。
與一名人教長生真仙結仇，何其不智。
劉海此時一臉茫然之色，糾結道：「師父，弟子我……」
至於陸北此子，心性倨然，可謂心比天高hetubook.com.com，命比紙薄。
一柄青萍劍在手，揚言要重開地、風、水、火，無懼因果加身……
可他知道他放棄的是什麼，不是一件不足稱道的天地靈物。
但遇因果，一劍斬殺便是。
楊嬋欲言又止道。
哪怕他放棄了極陽金烏帝流漿，從此就少了一位真仙死敵。不，這呂純陽至少有金仙之資。
「是貧道落了下乘。」
「陸北，把金烏帝流漿拿來吧。」
楊嬋眼眸微動，她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和人教仙人有何因果，但想來並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她能看出這人洒脫笑容之中的疲憊。
劉海見陸北出言如此不遜，眼眸轉動，就是怒聲呵斥道。
「貧道弟子劉海與此子斗劍，決定金烏帝流漿的歸屬，順便了解貧道與此子的因果。」
彼時，聞聽陸北言語，摩昂太子神情微愕，繼而朗聲笑道：「陸兄，好氣度。」
今日，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種苟且偷生之事。
就連摩昂太子爽朗笑容也是凝固在臉上。
說到『了解因果』四字之時，呂純陽冷冷地看了一眼陸北。
「陸北，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冒犯師父……」
呂純陽神情淡漠道：「貧道有事。」
此時，蓬萊仙島之上，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此刻，他儘管正視此子，哪怕此子落了他的面子，他也不可能以堂堂真仙之尊親自出手。
唉……劉海此子雖然劍心不夠澄澈，但難得聰明伶俐又淳樸真摯，是發揚我終南一脈和圖書的最好傳人。
這前世大名鼎鼎的純陽真人，怎麼會是這種貨色。
「我絕無此意，此人出言不遜，弟子我定不與他善罷干休。」
其實劉海愛耍些小聰明，他不是不知，但只要于大節不虧，風骨不失，也不算什麼大事。
「陸公子……」
一劍斬殺，那就讓貧道弟子一劍斬殺因果。
呂純陽收斂怒容，第一次開始正視眼前的這位對手，這青年身形挺拔，眉宇冷肅，眼神深邃之中帶著幾分漠然。
更遑論當年他在零陵郡之時，在鍾李二仙手下，他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一般，其人更是仗義出手相助。
陸北長笑一聲，握緊腰間三生神劍，沉聲道：「了解因果，陸某願意。」
平地生波瀾，心生惻惻然。
若不能解決麻煩，那就解決掉製造麻煩的人。
呂純陽瞥了南極仙翁一眼，這是南極老頭第二次問他「還有事么。」
這個道理，呂純陽顯然並不知道。
劉海插話道：「陸大哥，你不是已經答應師父，以極陽金烏帝流漿了解因果了么。」
若非如此，南極仙翁也不會在純陽真人近乎無禮地闖入壽宴之後，還能給其人好臉色。
也就是純陽真人與蓬萊三島散仙一脈淵源頗深，才能有這份理直氣壯，若旁人膽敢如此，早就被他丟出去了。
說到最後，陸北搖了搖頭，他並非在故作姿態，他是真的很失望。
察言觀色，隱忍內斂，但又不失淳樸至孝，他其實也是較為滿意這個衣缽傳人的。
倒是楊嬋眼中在驚喜之後，露出幾分擔憂之色。
敖聽心冷嗤道，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出賣了她的心情。
「住口。」
自己難道看錯此人了。
聞聽此言，呂純陽一張儒雅俊朗的面容青紅交錯，眼角肌肉亂跳，繼而放聲大笑，聲震寰宇。
此言一出，諸位仙人臉上玩味之色更濃。
「二哥變了許多。」
「裝腔作勢，不知死活。」
他相信呂純陽既然當眾說出此言，以其人驕傲心性，自己離開蓬萊仙島之後，絕對不會再受到此人追殺。
南極仙翁手捋頜下三縷白須，呵呵笑道：「道友但講無妨。」
不過若呂純陽真的以大欺小在蓬萊仙島向陸北出手，不提摩昂太子，就是作為此間主人的南極仙翁也不會袖手旁觀。
所謂學我者生，類我者死。
陸北轉過頭來看了楊嬋一眼，洒然一笑，語氣真摯道：「楊姑娘，謝謝。」
這呂純陽先前沒聽清他的話。
昔日因為性情孤高，自以為是，被劉海這種小人蒙蔽不說，而今又作此言語，實在讓他感到失望。
此刻，他根本不會有什麼說是了解因果，實則認慫的可笑想法。
但還是有很大關聯的。
南極仙翁聞聽呂純陽言語，微微一笑道：「呂道友此言也有幾分可行，不過也要看陸小友的意思。」
西涯山之時，到底是呂純陽性格孤傲，對當時福緣稀薄的他視而不見……還是一時不察，受了劉海小人的欺詐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