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上人間，此去為縱橫
第四十二章 倒是沒白來
「小友若是喜歡仰著頭與貧道說話，也不是不可以。」
「是，師父。」
鎮元大仙似乎看出了陸北的緊張，便是開了一句玩笑。
只見松坡冷淡，竹徑清幽。
陸北淡淡一笑，也不堅持，陪著兩個小道童向五庄觀邁步而入。
恩，也不能說是刻意隱藏……夏盈只是侍立在一旁烹煮香茗，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仙童無聲無息地自殿後走出，提著一壺熱氣咕咕的茶水，為賓主二人滿上。
其實，鎮元大仙不知道的是，在陸北他進入大殿之中，靈覺之中就已經察覺到了此女在樑柱之後『隱匿』。
陸北目光微動，不由失笑。
陸北也是搖頭一笑，穿過松石小徑，繞過殿前那座兀自撲簌燃著九根檀香的大鼎，向大殿走去。
恩，可令此女幻化出三界中實力強大的女性仙人，比如瑤池，廣寒宮……
「陸小友，她是貧道的第十四位記名弟子夏盈，未得道之前是夏朝蝕日之下……天地的影子。」見陸北神情仍是疑惑，鎮元大仙手捋頜下墨髯，笑著解釋道：「不入視野三丈之地，就算長生真仙，也是不能感知得到她的存在。」
「我是明月。」
說著，和-圖-書轉身向殿中走去。
那麼，這位女冠莫不是那時候『應日而生』的影子？
另外一位額如明月，長著兩道淡眉，唇紅齒白的小個兒頭童子，偷偷看了陸北一眼，小聲說道。
清麗酥軟的聲音響起，仰頭露出一張眉眼好似彎彎月牙，絳唇皓齒的少女來。
陸北沉吟了一下，突然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
【但見此山，高山峻極，大勢崢嶸。根接崑崙脈，頂摩霄漢中。
正如陸北所料，這位名喚夏盈的女冠，一萬三千年前便是天仙道行，而今一萬三千年後……仍是天仙。
這兩位仙童一身道袍羽衣，容顏青澀的頭頂上，結著兩個丫髻，腰間環著一條含絨絲絛，腳踏芒履。
幽鳥亂啼青竹里，錦雞齊斗野花間……】
鎮元大仙善屍沖陸北和藹一笑，「陸小友在這裏稍待片刻。」
「陸師兄，不想也認識我們師兄弟？我正是清風。」
心道，這兩位道童想必是剛來五庄觀不久了。
「夏盈，去拿金擊子，到後院打兩個人蔘果來。」
往來白鶴送浮雲，上下猿猴時獻果。
陸北隨著鎮元大仙善屍來到萬壽山，不僅為《西遊記》中所載的『此山幽趣和-圖-書非常』之言，深表贊同。
否則，三界之中，可不乏一些有著惡趣味的長生真仙或不朽金仙，將其捉住，以供褻玩。
身畔這兩位道童看著容顏稚嫩，心性活潑，實際年齡也是不小了，都有著一二百歲。
鎮元大仙善屍當先而行，陸北則在後方攙扶著紅雲所託生的那個少年。
日映晴林，迭迭千條紅霧饒；風生陰壑，飄飄萬道彩雲飛。
鎮元大仙微微一笑，吩咐道。
但見十二根朱紅樑柱承托著巍巍大殿的穹頂，殿中兩旁皆是有一架架香爐無聲燃起熏香，這熏香或是無煙，所以並無繚繞之相。
鎮元大仙轉過身來，徑直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陸北下意識地運起法力，攏目望去，重重煙霞倏爾散去，正見一張熟悉面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恩？這仙童竟然是一位容顏明麗，身形嬌小玲瓏的女冠。
陸北抿了一小口，放下茶盞，微微笑道：「大千世界，果真是無奇不有啊。」
代之一幅畫卷。
兩個仙童忙是收起嬉皮笑臉，道了一聲諾，攙扶著紅雲寄託的少年向靜室去了。
門前松林之畔，有著一條彎彎小池，正是夏日炎炎，片片樹蔭落下，越發顯和_圖_書得池寬影長。
由於此女性情尚算乖巧知機，早早地託庇于鎮元大仙門下，所以才能修至此身的限制終點……天仙道行。
「陸師兄請慢用。」
「陸小友。」
聞聽此言，陸北心下一動，心中欣然道：「這趟……倒是沒白來。」
手掌下意識地往小几案上的茶盞端去，放在口中，眸光低垂，就是一愣。
清冽目光及上……
畫上是一位大袖飄飄，仙風道骨的道人。
心道，這仙童的隱匿手段倒是不凡了。
據聞上古大夏朝建立，算是此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道國度。
但見一張朱紅雕漆的香案之上，有著一個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在往上壁瞧，只見牆壁中間掛著五彩裝成的『天地』二大字。
「陸小友且坐。」
鎮元子笑了笑，目光悠遠。
不過，這等影子得道，先天可謂不足……恐怕邁入長生之門，是不要指望了。
這應該得益於他前世的職業習慣。
三界，不，應該是洪荒……發生了第一次蝕日異象。
陸北微微點頭，也是落下座來。
「兩位仙童，莫非是清風明月當面？」
「嘩嘩……」
見到陸北，高個仙童笑嘻嘻地道：「這位陸師兄，還是和圖書讓我們師兄弟來吧。」
門楣之下，書著兩行對聯，「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心下就是一驚，目光及下，果見鎮元大仙笑意不減地望著自己。
不過卻已是元神道行！
西牛賀洲。
陸北微微抬頭，目光遠眺，一一掠過五庄觀的樓閣屋宇。
正見宮殿森羅紫極高，樓台縹緲丹霞墮。
「吱呀」一聲。
呵呵，但存此思，灰灰了去！
至於媧皇宮？
一個儀容稍微莊重一些的高個童子聽到陸北竟然認識自己，就是眉開眼笑道。
真箇是福地洞天，蓬萊清虛之地。
說著，便徑直去攙扶搭在陸北肩頭的紅雲道人。
「前輩好生風趣。」
誰又能想到，這兩位不起眼的小道童在西遊之時，生生用一張喋喋不休的嘴，把名震三界的齊天大聖給惹毛了。
由於一張清顴面容籠罩在煙霞雲霧之間，令人恍惚看不真切，實在是不好判斷年齡。
就在三人心思各異之際，遠處坐北朝南的五座大殿之前，廊下站著一位身穿杏黃道袍的中年道人，其人身形如松堅韌，儀容秀麗，神情威嚴。
陸北搖頭一笑，心道，若是如此……這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跟腳，端是讓他格外驚奇了。
殿中，幽靜寧遠。
「仙長，您是鎮元大仙還是地甲前輩？」
陸北心下生異，正待快速收回打量目光，忽而靈台通明澄瑩，眼眸便是微動，赫然發現『天地』二字不存。
竟然沒茶！
三人最終落在門首之處。
鎮元大仙微微一笑，溫聲道：「陸小友，無需驚疑，老朽自是貧道……這邊來吧。」
陸北微微一笑，一邊攙扶著紅雲，一邊靜靜等候。
遠遠見到陸北和清風明月緩緩而來，就是沉聲道：「清風，明月你二人速將人攙扶至守篤靜室。」
陸北眸光微斂，無聲地笑了笑道。
陸北先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殿中環境。
說著，便化作一道流光向五庄觀落去。
萬壽山。
此女本體是陰影得道，分屬陰行……自然能夠幻化出三界大部分存在的形貌體態，且惟妙惟肖，具有其人八九分神韻。
陸北隨著兩位仙童繞過一座松翠假山，走在石頭小橋之上，好奇問道。
陸北放下茶盞，目光微動。
兩個骨清神爽，神朗蕭軒的仙童，一步越出門來。
「貧道這兒千年至今，你卻是第一個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