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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根據少爺的安排，南華的鐵路、鋼鐵建設已經有了大體的計劃，鐵礦石、煤炭、資金、技術等問題都已經有了大體的安排，現在我們要討論是，具體的建設布局。這方面，你是行家，我想想聽你的意見。」

她第一封信寫給徐偉：「……周遊列國，偶有所得。今日至南洋，方知天下竟有一番新天地……此誠光復同志會的謀生髮展的好去處，國內日漸凋敝，為何不再創一片新天？見字回復，吾在新唐山翹首以待。令有專人籌辦羈旅之事。」

現在南華龐大的工業建設，需要巨量的建設物資，除了從印度、棉蘭、菲律賓能提供部分外，美華公司在大陸的工廠也是很重要的物資供應基地。

昨夜他已經定下了大體的方向，具體的事情他不想再理會了。

「是啊！女孩子也可以做大事的。」呂碧成點點頭，鼓勵道。她還沒體會到，最根本的原因是南華快速發展，需要大量的人才。

「挺多的。我們學校有三分之一的女生，她們畢業后不是進入政府部門就是去了企業公司，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還可以養活家裡。」

不多時，而線路的另一端，徐偉走進電報局，接到幾張密密麻麻的電報后，不由得臉色愕然。

除了徐偉兄弟，光復會的其他同志也接到呂碧成的電報，他們沉寂的心再次因為一份密密麻麻昂貴奢侈的電報蕩漾起來。

「這會不會太花費了？」呂碧成有些猶豫道，電報可是按字收費的，非常昂貴。

一天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真是難以相信。

「那會不會有些非議啊？比如中學？」呂碧成問道，他知道南洋有不少老頑固。就算是開明的家長，很多時候，他們的女孩子上學上到一半時，突然就退學嫁人了。

一般的電報都是寥寥幾個字，除了政府機構和大型的外國公司，幾乎沒人把電報當成信來寫。

聚會見面后不久，餘明鈺就被司徒南和姚宏民拉走了，好像要商討重大的項目似的。

高等教育機構對女性入學有限制，就算是哈佛大學開始招收女生了，但大部分的名額還是給了男生。為了讓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女子學校應運而生。

畢竟，南華需要的機器可以從美國、德國進口，但總不能所有物資都要從遙遠的北美或者歐洲運來吧。

黃仲涵是出了名重男輕女的，有些認為當初在棉蘭的時候，男女同校傷風敗俗，多嘴了幾句，結果被伍連德訓得很慘，一氣之下捐htｔps://m.het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建了一座私立學校，然後學校的事情他說了算。

昨晚司徒南明確表示，他會從蘇門答臘上的石油收益來為南華的工業建設提供資金。

「人才引進的事情要抓緊，船票、住宿等問題解決不了直接找美華公司，他們有專門的聯絡部門。」

隨著大規模移民，無數的華人從祖國涌到南華，南華的人口也隨之膨脹，特別是南華的原先的一代青壯，他們的家人開始從國內舉家遷移南下，女人、孩子、老人在南華華人的人口結構中的比例也隨著上升。

「這樣就好。不過，我還是想建一所女校，可以嗎？畢竟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些不一樣的。」呂碧成不死心道。他在上海的時候就做過一所女校的校長，那時她年紀輕輕。

「這樣就太好了！正好我也聯繫一下美國的校友，同時也把武漢工業集團的一批技術人帶過來。希望到時宋子文和林一民不要罵娘才好！」

在浙江，基本上大部分知識分子都很光復會有著密切的聯繫，這種密集程度，也只有南華里充斥著大量的台山人可比了。

當親身參与其中，才知道和自己做為旁觀者看到的南華是不同的。

司徒南的一名隨從從房間里出來，走到呂碧成身邊道。

「對了，你聯繫一下林一民，現在南華需要一切東西，建材、紡織品、糧食、甚至鐮刀鐵釘，火柴，我們在棉蘭和菲律賓的工廠完全不能適應南華的龐大需求。

「好的。」呂碧成看了看遠處的守衛嚴密的房間，心道這些人真的很忙，定下計劃馬上執行，容不得一絲拖沓。

說完伍連德揮手一劃，又簽下一張10萬美元的支票給呂碧成。

從遙遠的地方，佔用寶貴的線路，發了那麼多文字，給他發報的人一定很不簡單。

說到這裏，三人相視一笑。

徐偉是徐錫麟二弟，辛亥革命后，從事教育工作與學術活動，曾組織國學研究會，並在上虞縣春暉中學任教，算是教育界的名人，呂碧成一直和他保持密切的聯繫。

「我昨晚看了新唐山的情況，基本上跟司徒先生說得那樣，幾乎沒什麼工業。具體的設計一時想不出來。

他很自信，威廉財團就豢養著這類大量的專家，每年上馬不少大型項目，工程類的、設計類的、技術類的，只要美國有的何永元都有辦法讓他到南華來。

「如果把人口一半的女性放在家裡做家務，實際是對資源的極大浪和*圖*書費。」這話是司徒南說的，為此他還費了不少口舌去說服那些不算老古董的頑固，讓他們允許家裡的女孩子拋頭露面，到社會去工作。

最後叮囑呂碧成一句后，伍連德沒逗留太久，點點頭就走人了。他真的是日理萬機，還要趕著去籌辦首都新唐山的醫療衛生系統。

她獨坐在一旁，喝了口酒，慢慢地咀嚼伍連德的話。這短短一天來的遭遇，讓她感慨良多。

南華的教育部次長，這可是開了南華女人從政的典範。

呂碧成想了一下，信里沒有什麼機密的東西，而且自己邀請光復會同志也是伍連德建議的，她點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此前南華軍對荷蘭作戰，並不完全是因為棉蘭的工廠產品打敗荷蘭人，而是美華公司十年來不斷囤積的物資打敗了他們。如果荷蘭人持久力更強的話，南華就麻煩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整個南華或者美華公司，我們都缺乏大工業區規劃的頂尖人才。就拿目前南華工業化最好的城市棉蘭來說吧，以前我們有很多東西要遮遮掩掩，規劃也不算好。當時我也參与其中，以專業的水皮來開，只能算是二流吧。」

「聯繫美國德國的規劃人才的事情交給我吧！我會在一個月內為你提供的一個專家組的。」何永元笑道。

餘明鈺謙虛道。

由於新油田的事情太重要了，除了他們三人知道外，南華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免得他們眼紅，要插手進來。

看來，自己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裏的情況，高效、準確，真是南華的辦事模式啊，呂碧成心裏想道。

呂碧成有些驚訝，問道：「小蘭，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出來工作，多嗎？」

想到這裏，那工作人員不由得撇了撇那碟厚厚的電報，可惜，他不是發報員，不知道其中的內容。

呂碧成對小蘭的表現很滿意，暗暗點頭。這個小姑娘就是伍連德說的負責財務的會計，腦子裡閃過培養小蘭的念頭。

「呵呵。」小蘭輕輕一笑，解釋道，「這個不用錢的，我以前在棉蘭工作的時候，處理過公務信函，都是直接用電報發的。在這裏，時間才是最寶貴的。」

特別是鋼鐵、水泥等建材，鐵路還沒動工，現在單是外面的新唐山港建設，就需要大量的建材。讓他放開產量，不用擔心滯銷。」

「這個是應該的。我支持你，要把規劃做到二十年後，不要怕攤子鋪得大，老闆說了，不差錢。放手去做吧！」姚宏民鼓勵道。和-圖-書

當南華要從光復會引進教育人才時，呂碧成第一時間想到徐偉。她不僅邀請徐偉，還邀請徐家的其他兄弟，徐偉下面的兩個弟弟徐錫麒、徐錫驥也在她的邀請範圍內。

「呂小姐，余先生今晚有事走不開，他吩咐我告訴你，不用等他了。」

「非議？有什麼好非議的？不用花錢就能上學，還想怎麼樣？這裡是南華，跟上海有很多的不同，你慢慢就知道了。這事我說了算，就算是黃仲涵那傢伙也沒二話。」

伍連德不是反對女校，而是想說明南華的教育跟別處不大一樣，所有公立學校對男女一律平等，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沒必要再捐女校。

「好的。」小蘭從呂碧成手裡結果一疊厚厚的信，插了一句道：「呂先生，若是趕時間的話，可以用電報。電報房就在不遠處，平時這裏的公務往來一般都用電報，非常方便快捷。」

徐偉簽了字后，馬上瀏覽起電報，越來心裏越是震驚，剛走出門口，馬上又急急忙地走進電報局，給弟弟徐錫麒、徐徐錫驥和嫂子王振漢發報，讓他們趕來相聚。

迎接她上任的是一名女孩子，名叫小蘭，從棉蘭調過來的，畢業於檳城的振華學校。

姚宏民的肩負重任，南華幾乎所有重大事務都離不開他，為了應付司徒南的瘋狂投資計劃，他可沒少操心。

洋洋洒洒，呂碧成寫了五百多字，全是關於她在南華的所見所聞，還明確表示自己已經得到南華教育次長一職，可以保證光復會的同志的前途，懇切希望他們能下南洋，發揚光大中華文化。

徐家一門忠良，受大哥徐錫麟的影響，都參加光復會，在推翻滿清的革命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與此同時，美華公司的代表也開始和光復會成員接觸……

「哪裡。姚先生你只是太操勞了而已。」餘明鈺誠懇道。

普通人傳送如此多的信息要花費不少，但運用公共資源就不同了。

「這樣啊！」

她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大掛鐘，都兩點多了，餘明鈺還沒有回來，心裏有些淡淡地遺憾。

這點他得到司徒南的支持，因為目前南華的華人人口還是少數，不到500萬，主要集中在幾大城市裡。

總理司徒美登更多的是精神領袖，真正的國家建設任務還是壓在這個不到四十就耳鬢絲絲白髮的男人肩上。

雖然在司徒南身邊一點也不差，但男人嘛，總想著要自己大展拳腳，成為一方諸侯的。

近年來，隨著女權運動興起，hetuｂｏｏk•coｍ.ｃom教育越來越向女性開放了，不過仍然有很長的一段路子要走。

徐家兄弟跟光復會的其他成員關係密切，如果徐偉能下南洋的話，那麼江浙光復會裡受徐錫麟影響的其他同志也會隨著下南洋。

說到這裏，何永元停下里，有些羡慕地看了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餘明鈺。雖然還沒有正式下文，但餘明鈺已經被內定為南華的實業部長，總攬南華的工業建設。

姚宏民吩咐道。

徐錫麟和秋瑾在光復會裡擁有龐大的資源人脈，一般來說，家裡一人入光復會，兒子兄弟姐妹也加入光復會，特別是徐錫麟和秋瑾擔任教師，他們教過的學校也成為光復會的分子。

他捏了捏眉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興奮狀態，隨後走進了昨晚的會客室。

過了一會兒，司徒南的助理何永元進來，三人繼續討論南華的工業建設的大略。至於司徒南，不到下午他不會再起床了。

昨晚司徒南曾告誡餘明鈺，讓他總攬工業建設全局，不要陷於具體的事務中去，能讓別人動手就讓別人去做。

「徐先生，這是你的電報，請簽收。」電報局的工作人員好奇地打量著徐偉。

雖然司徒南會在地圖上畫圈圈，但具體如何建設就不在行了，工業規劃是個系統工程，要考慮到方方面面，就算是餘明鈺有建設漢陽鐵廠的經驗，他一個人也啃不下這麼大的攤子。

心裏鬆了口氣，今後他這個財政部長就是不斷地花錢，再花錢，有餘明鈺協助，也不用擔心花錢辦不了事。

「繼續昨晚的話題。」姚宏民臉色有些憔悴地進來，通宵的後果體現在他略帶血絲的眼睛里。

呂碧成心裏想道。

實業部和交通部是未來南華除財政部、國防部最有實權的部門。看著餘明鈺成為一國的建設者，何永元心裏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小蘭一臉崇拜地看著呂碧成，成熟幹練的呂碧成身上的氣質風度讓她折服，而且還當上了大官呢。

呂碧成在上海的時候見過太多類似是事情了，覺得很可惜，因為那些女孩子也可以成為社會的不可忽視的建設力量的。

徐錫麟死後，經過辛亥革命的鬧騰，現在徐家兄弟基本上淡出了革命，把精力集中在教育、商業、醫療等方面。

這些錢伍連德剛從司徒南那裡得來的，還沒有入教育部的賬，所以可以當成司徒南個人對女校的捐款。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呂碧成就睡著了。

呂碧成看著伍連德匆匆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兩張墨跡未乾的支和-圖-書票，心裏覺得沉甸甸的。

看見神采奕奕的餘明鈺，姚宏民笑道：「還是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啊！」

餘明鈺笑道。

「這些信你幫我拿去寄。」呂碧成吩咐道。

不過我有個主意，從美國或者德國引進工業園區規劃的人才，徹徹底底地把新唐山未來十年的建設規劃出來，一個龐大的專家組是跑不了的。

夜深涼如水，窗外不時地傳來夜蟲的鳴叫。呂碧成抬起頭，看著滿桌的信稿，心裏冷靜無比。

新唐山，司徒公館。日上三竿，赤道的陽光透過窗外的棕櫚，在窗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餘明鈺捧著一杯風情濃濃的蘇門答臘咖啡，看著窗外陽光燦爛，心裏一片亮堂。

伍連德眯起眼睛，看了呂碧成一眼，見她眼神清澈，毫無私心，點點頭，道：「好吧！不過，不能走教育部的公款，教育部不能專門建女校，女校的資金來自社會捐款，知道嗎？」

餘明鈺點點頭。心想：自己從大陸帶走部分技術人才，還給他們大量的訂單，下次見面也不用被宋子文他們抱怨了。

伍連德對此看得清楚，他要趕在人口膨脹之前，建設一批教育機構，為幾年後大規模廣泛的國民教育打下基礎。

回到住處，那是一所精緻的別墅，餘明鈺沒回來，房子里只有呂碧成一人，不過她沒覺得冷清。

今天可是他們相聚的第一天啊，從白天到現在，短短不到一天里，捅破彼此間最後一層紙，確立關係，受命于南華，得了大筆經費，給故友寫信，所有的事情就像是電影的片段一樣，飛快地流轉。

而原來部長黃仲涵，則成為新成立的交通部部長，負責爪哇島環島鐵路建設，和高速公路建設。

現在無論是祖國大陸還是西方國家，性別歧視大量存在，在教育方面也不例外，女子學校其實也是性別歧視的後果。

「嗯。累是累點，但很值得。」姚宏民笑道，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

真是個有趣的地方，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事呢？

小蘭一臉驕傲道。

還好這些人口大部分是青壯男人，可以停工充足的兵力，可以保持對土著的統治地位。

她的房間燈火明亮，呂碧成伏案疾書，給國內的親友寫信，告訴他們自己在南華的所見所聞，並督促他們下南洋。

伍連德牛哄哄道。

「這個沒關係，就說是老闆的意思就行了，哪怕你把整個武漢工業集團都搬過來，他們也沒話說。」姚宏民笑道。

第二天醒來，餘明鈺依舊沒有回來，她收拾一番，趕赴教育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