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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江張張嘴巴，看了看臉色隱藏不住自豪的蔣偉記，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聽蔣偉記這樣一說，他什麼都明白了。

「啊？」

「時光匆匆，一眨眼就五六年了，大家都改變了很多，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去掉司徒南這波小小的漣漪，宴會繼續進行著。

蔣偉記一直以軍人自居，曾經在美國當過鋼鐵工人，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明白他口中的那兩門克虜伯大炮的威力，以及背後的含義。

對於劉鴻生那位老鄉，他要比張靜江他們了解得更多，嘴上便道：「原來是美華礦業，他們一向喜歡參股鐵路建設。

蔣偉記說到這裏，不由得輕輕滴搖了搖頭，在能源礦產領域，美華礦業和美華石油被稱為兩朵金花，因為美華系企業中，就數這兩家企業最神秘，據說他們控制了大量的不為人知的礦產、油田。

虞恰卿眼珠一轉就笑了，心裏暗罵：那幫人還是那陰險尿姓，幹什麼都喜歡遮遮掩掩，突然爆發出來，偏偏能讓人大吃一驚，就像1924年那會突然揮師北伐，痛打落水狗，把吳佩孚、齊燮元、盧永祥等大小軍閥一鍋端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統一南方，包括上海。

在海軍力量弱小的情況下，大口徑的岸防大炮的出現，意味著南華有能力保護漫長的海岸線。

蔣偉記點點頭，心中瞭然，原來如此。

南華資源豐富，交通便利，政府鼓勵投資，是亞洲發展最快的國家！

表述稍有差異，但想法是和*圖*書一致的。兩人呵呵一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靜老過謙了，我剛才也是有感而發。」

最讓人微詞的就是，武漢方面一直沒對外顯示統一全國的野心，這不得不說讓國民有些失望，特別是北方心往「王師」的民眾。

以首都新唐山為例，建國不到十年，人口就超過了百萬，鋼鐵工業區一期工程竣工后，鋼鐵產量達到50萬噸，圍繞鋼鐵產業，新唐山的機械製造、造船、建築業正呈現爆炸式的增長，現在已經超越新加坡成為南洋最大最現代化的城市。」

張靜江突然有種衝動，很想全部知道。

當人們都以為他們會繼續北伐，進而統一全國的時候，他們卻偃旗息鼓，不動刀兵了，反而是大規模、讓人眼花繚亂的工業建設。

「本以為他們在國內的投資規模夠嚇人了，天知道他們在全世界的產業有多大規模？劉鴻生那傢伙還有多少東西瞞著我們的？」

只是這樣重要的消息，居然從蔣偉記這樣一個「外國人」口中知道，心裏突然有種彆扭的感覺。

他倒沒覺得怎麼諷刺，只是覺得自己消息太閉塞了，連這樣的大事都不清楚？武漢政府在背後還做了什麼部署？

蔣偉記問為何，張靜江笑而不語，虞恰卿笑著解釋：「美華礦業的劉鴻生向我們透露，有意要開發淮南的煤礦，淮南鐵路不日將動工，而上海正是淮煤的主要消費市場。」

「煤、鐵礦是美華礦業的主營業務。還和_圖_書有錫礦和金礦，這兩樣是我們南華特有的礦產，美華礦業在其中佔了相當大的比例。去年美華礦業公司出口到美國市場的錫一項貿易額就達到1億美元。」蔣偉記又道。

說到這裏，蔣偉記對美華礦業這家公司簡直無語了。

過了一會才說了一句：「一直都隱約知道這種結果，今晚聽你一說，才知道原來還有更大的想象空間啊。」

這份情蔣偉記一直記在心上，只是後來發生意外，蔣偉記下落不明，雙方才斷了音訊。

而對南華而言，能生產出大口徑火炮，既是美華財團的資本和德國的技術合作的成果，代表南華的軍工業取得突破。

期間虞恰卿等人不免向蔣偉記問起南華的事，蔣偉記在南華數年，又是政府中人，對南華的了解肯定要比一般人多得多。

別看如今列強的船隻可以輕鬆出入黃浦江，當中國人在吳淞口架起了克虜伯大炮，隨時可以封鎖長江口的時候，那麼外國的戰艦還能肆無忌憚地把上海當成他們任意遊獵的牧場嗎？

虞恰卿和張靜江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驚，還有一抹默契的笑意。

虞恰卿親熱地拉著蔣偉記的手，再次見面，感慨良多，看著蔣偉記那熟悉的臉龐，不由得想起當年在上海灘，雙方合作炒股的情景。

「什麼？5億噸的露天煤礦？！」

蔣偉記連忙道，「現在國內的發展也是一日千里，武漢、廣州、南京等城市都列入ｈttｐs://ｍ.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政府重點建設的工業城市，美華在這幾個城市投資一點都不比新唐山少。

轉眼間，快兩年了，如今武漢政府在吳淞口建設炮台，是不是意味武漢政府準備要在上海搞大動作呢？

「當年我受那場風波影響，出去留洋數年，一直思念上海這邊。後來轉轉到了南洋，因緣巧合之下，也算做了一些成績。」

這種落後，不是體現在城市規模上，而是城市工業發展，以及市民的精神狀態上。

「聽你這樣說，我們這些人這些年有點坐井觀天了，還是比不上你們在外面自立一國，自強不息啊。」張靜江有些慚愧道。

「淮南鐵路。」張靜江道。

我這次回來，一是探親，二是尋求投資者。不瞞兩位，我在南華中爪哇做總督的時候，當地有一個露天大煤礦，儲量估計在5億噸左右！」

蔣偉記說到這裏，心裏自豪。所謂衣錦還鄉，總免不了在老鄉親們炫耀一番。

虞恰卿驚問道。

「志清，南華那邊真的像報紙上說的那樣遍地黃金？」虞恰卿笑問道。

蔣偉記說完，見張靜江等人似乎有些不解，又解釋了一句：「嘖嘖，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炮，乃德國克虜伯在南華的合資鋼鐵廠生產的大炮，口徑超過兩百毫米。再堅固的戰艦中了一發炮彈非傷筋動骨不可！」

張靜江點點頭，蔣偉計的話說到他心裏去了。武漢政府給人的印象，重工業方面投入非常激進，然而在發展規劃方面又有保守謹和_圖_書慎的一面，在上海的投入不足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無論在南華還是在國內，致公黨做事一向務實穩定。」

此間的起伏，或許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其中的辛酸苦辣。

張靜江眯起雙眼，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倒是好消息，在吳淞口架設炮台，對洋人來說是個不小的威懾。」

蔣偉記評價道，接著又道，「不過，我從南華回來時候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那邊的兵工廠生產了兩門大炮，原本要裝在新唐山的，不知為何運到上海吳淞口炮台了。」

「淮煤東出。」虞恰卿道。

當年虞恰卿幫蔣偉記擔保債務，親自介紹蔣偉記認識黃金榮，拜入青幫門下。

正如司徒南所說，蔣偉記很忙，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漸漸被人重新熟悉，革命青年、證劵商人、破產後被迫加入青幫，然後離奇失蹤，幾年後突然到了南洋，短短兩三年間在南華政壇上竄起，成為一顆灼灼升起的新星，這樣的經歷簡直可以拍成電影了。

在中國、南華，可能大部分普通人都沒聽說過美華礦業或者美華石油，但國際財團、或者到了國家層次的人，都越來越關注起美華財團以及旗下企業。

虞恰卿張大嘴巴，1億美元換成法幣就2億法幣了，足夠投資2條浙贛鐵路，真是比死人了。

我在中爪哇任職時，中爪哇的礦場鐵路都是由美華礦業和我們南華的兩大鐵路公司合資建設的。南華從澳洲進口的鐵礦石，也是由美華礦業經手的。和圖書」

「當然。實際上，美華礦業還有不少連我不清楚的秘密項目，相關的信息極少對外公開，我也是碰巧才知道這些情況的，今晚對上靜老和虞先生你們才這麼一說。」

虞恰卿和張靜江正被蔣偉記的話震得恍惚的時候，蔣偉計又道：「礦產一事，可以說一本萬利，南華工業化快速發展過程中，對礦產的需求是海量的。

蔣偉記心情更是舒暢，臉色卻不驕縱，笑道：「南華遍地黃金的確不假，不然每年都有數百萬同胞下南洋？

當年大家關係不錯，還合夥炒股，不過蔣偉記要更依仗虞恰卿這些有錢哥們，雙方的地位並不是平等的。時至今日，他才真正有實力平時這些人，甚至俯視他們。

遍地黃金？蔣偉計心裏笑了笑。他看了看虞恰卿，旁邊的張靜江等人，這些人都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張靜江和虞恰卿驚呼道。

從這些富豪們的眼中他看到了尊重，顯示他的地位提高，不再是當年跟在孫文身後到處漂泊的小小副官了。

或許唯一滯后的只有上海了，不過我估計政府暫時顧及上海這邊情況複雜，並未將上海列入首先建設的目標。」

蔣偉記感慨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真不好對外人道來。他語氣盡量平淡，心裏卻不能平靜。

這些天一直留在上海，和當年他離開時相比，上海的發展固然取得不少進步，但和新唐山相比，無疑是落後了。

寒暄了一會兒，大家態度親近了不少，真有幾分當年在上海稱兄道弟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