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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老頭還在數數，並且是已經倒數了三了，我再不做出選擇，他就會讓列車衝出鐵軌，所有人的死，都會是因為我的優柔寡斷。

「那，如果右邊的那個人，家裡有七十歲的母親，還有一歲的孩子等著他回家，而左邊的那個人，全都是沒有什麼親人的單身漢呢？」瞎眼老頭似乎是對我的回答還算滿意，點了點頭，將這個問題，又具體化了一下。

前面的兩組人，腳似乎被釘在了鐵軌上，任憑列車長瘋狂的摁住喇叭，他們都沒有挪動半分。

柳雅靜看著我，她在等我回答，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句話。

「叮噹叮噹叮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瞎眼老頭確實會帶動氣氛，他開始給我一種緊張感，然後說道：「列車長如果此時再不做出選擇，那麼火車將會衝出鐵軌，最後，左邊的男人會生還，右邊的四個男人也會生還，但滿滿一火車的人，都得遭殃。」

翠花微微歪頭，眉頭緊蹙，m•h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ｏm似乎是不太明白我們到底說的什麼。

「你的選擇，傷害到了別人。」瞎眼老頭憋了好久，臉都已經有些紅了。

「為什麼突然間問我這種問題，明明很難回答？」我有些生氣，他們將我內心的險惡，全都給掏了出來，晾在地上，讓所有人全都看到。

他雖然是一個人站在鐵軌上，但他的背後，是一個家庭，上有七十歲的老母親需要贍養，下有一歲的孩子等著他賺奶粉錢，對於他們，他就是整個世界，男子回不了家，他們的世界就真的坍塌了。

我真的就緊張了起來，耳朵里似乎傳來了列車長因為無法做出選擇，而拚命摁住喇叭的聲音。

如果這是一個考驗的話，來自於瞎眼老頭的一個考驗，很明顯我失敗了，沒能通過考驗，我自私的說道：「選左邊的那個鐵軌，讓列車告訴的穿過去。」

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選擇題，竟然會這麼難以給出答案，以前上學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會的就選A或者是B，不會的就隨便蒙一個C或者是D，從來都不覺得，選擇是一個困難的事情，沒想到結合到實際情況之後，會讓人這麼的痛苦。

問題升級，我發現確實有點難以取捨，左邊雖然有四個男人，但這四個男人，和這個世界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聯繫，即便是永遠的停駐在這個鐵軌上，也沒有人會記得他們，右邊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柳雅靜的臉上，有些不太好看，雖然我的這個決定非常的殘忍，但我相信，如果是讓她自己來做一個選擇的話，答案應該是和我的一樣，並且她會用的時間比我的還要少，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對於這種自己的世界坍塌了的假設，會有更好地理解。

她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打轉，善良的人，總是這樣，即便是走在路上踩死了一直螞蟻，心裏就會難受半天，當然這絕不是一種矯情，只是他們會比一般人更加的珍惜和*圖*書生命，比一般感情更加的細膩。

我知道瞎眼老頭肯定是猜出來了我的答案，因為在這個時候，人的私心就會開始膨脹，左邊的四人，與我毫不相干，而右邊的這人，確實我的一個親人。

這個故事，很多人都有聽過，以柳雅靜的這種溫潤爾雅，我相信他也聽說過這個故事，即便瞎眼老頭出題的時候，他還沒有在這裏，但我給出答案的時候，她應該已經猜出來了。

尤其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火車裡塞得人滿滿的，過道里全都是各種大包小包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什麼樣的人都有，甚至有一次我因為中間過道里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沒有下去火車，不得已到了下一站，重新買票返回的。

她喘了口氣站起來，拉住翠花的手，快速地出了亭子，很快就消失在前面的那棟樓里。

瞎眼老頭突然間坐直了，轉過臉「看」著我，他臉上的周圍開始凝結，像是做了一場手術似的。

瞎眼老頭聽到了有人離開，臉一直看和圖書著柳雅靜離開的方向，最後回過頭來，「看」著我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左邊的四個男人，假設不變，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聯繫，而右邊的人，沒有什麼七十歲的老母，也沒有一歲的孩子，但他，是你的親人，本家的親人，你該如何選擇。」

火車我倒是經常做的，因為上大學並不是在自己的城市，每次放假，除非是買不上火車票，坐一趟大巴，平時的時候，都會坐火車，那時候因為資金的緣故，從來不做動車，而是普通的列車，專業名詞叫做新空調特快。

這個時候，火車如果是衝出了鐵軌，這就是不是簡單地事故了，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將有無數個家庭被拆散。

瞎眼老頭不說話了，對面的那個老頭也不說話了，兩人低下頭，又開始雕塑似的盯著棋盤，一動不動。

瞎眼老頭不回答我，仍舊是低著頭，白色的眼珠像是在看棋盤一樣。

「剛才黑棋明明不會被吃掉，他是讓著你的。」我實在是憋不住了，雖然這個選ｈｔｔps://ｍ.hｅtｕbook.cｏm•coｍ擇題，是我自願做出選擇的，但這不代表他們問完之後，就能理直氣壯的繼續下棋，起碼要告訴我，問我這個問題的動機是什麼。

「不過是一道選擇題，我傷害誰了，不存在左邊鐵軌上的四個人？還是右邊鐵軌上的那一個人？」我越發的不服氣，雖然現在是一種情景帶入，但假設始終是假設，這種事，不會真的就發生。

我越來越惱火，沒頭沒腦的問我這些，將我暴露了之後，又裝成死人，我不吃他這一套。

「開到左邊去吧。」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額頭的汗順著就下來了，這種選擇題，我真的不想再做了，整個人像是被洗禮了一遍，明知道這種選擇，犧牲的四個人，換來的卻是一個人，但我還是做了這種選擇。

我愣住了，粗看之下，瞎眼老頭只是找了個很老的選擇題給我，實際上，他不停地變換問題的前提條件，將這個問題，變成社會的一種責任，又將這個問題，變成一個人自私的慾望，像一個得道的高僧一樣，看盡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