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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乙丙丁

作者:雪夜九宮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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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苦海 第914章 巫蠱之術

卷四 苦海

第914章 巫蠱之術

「哪還有什麼以後了,我老婆子快不行了,你要好好的記住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以後才能好好的活著。」老太太也抹了抹眼角,有淚流出來,別看平時他對小女孩很嚴格,她也確實很喜歡這個陪伴了自己七八年的小女孩,總算是沒有讓自己最後這段日子,孤苦無依的死去。
「那你還記不記得,草藥的放置順序?」老太太繼續問小女孩,眼睛始終盯著那口大缸,臉上則是一種期待,和抑制不住的喜悅,似乎看到這口缸,她就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老太太點了點頭,說道:「用你的十年,延長我的十年,我看著你長大,你慢慢等我變老,直至死去。」
夜越來越深,小女孩臉上依然是帶著笑容,對即將到來的第二天非常期待,她甚至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切都是彩色的,彩色的路,彩色的樹,彩色的大房子。
燈光搖曳,屋裡便忽明忽暗,尾光照到了老太太的臉上,竟然是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老態龍鍾,更讓人感到害怕的是,她只有半張臉不,另外一半兒,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削了去,但即便是僅剩的這半張臉,也是溝壑縱橫,歲月將她的臉當成了磨刀石,肆意毀壞。
西南邊陲,某個深夜裡,村子已經陷入了寧靜和黑暗,這裏全都是山,交通比較閉塞,娛樂方式更是少之又少,天一黑,大家就都沉沉睡去,而此時,背山而建的某個小房子里,卻傳出來了星點的火光。
小女孩兒是故意被人遺留在山路邊上的,好在遺留的人心地並不壞,並沒有打算餓死小女孩,而是故意將她放在這路邊,總會有人從這裏路過,撿起這個小女孩。
老太太本就無依無靠,一個人住在這山林里,她一度以為,自己將會以這種方式,走過人生最後這段歲月,卻沒想到撿到了這麼一個嬰兒。
看到小女孩猶豫,老太太忽然有些急躁,但她還是耐著性子,給小女孩兒解釋了一下道:「放心吧,就數十五個數可以了,到時候你把師傅扶起來,我再去給你做好吃的。」
這是老太太隱瞞多年的一個故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小女孩,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應該承受這種凄慘的身世,更何況她有可能聽不懂這些。
原本是開開心心的一天,先有彩虹糖,然後是各種野味,但現在她已經不想告訴老太太彩虹糖的美夢,也吃不出野味兒該有的味道。
一老一少,坐在院子的桌前,吃了這一頓飯,一直吃到微風漸起,有些涼意的時候,他們才終於吃完,而此時已經快到傍晚了,太陽藏到了大樹的後面。
她抹了抹臉就推開門走了出去,發現老太太在外面,就這一張石凳上,石凳的前面是一個盆子,她正在忙活,小女孩走了過去,看到了一隻兔子和一隻野雞,只是都已經死掉了,這真的是野雞,也已經被拔毛。
她是只是脫了鞋子,然後就坐到了水中,側等著小女孩,小女孩兒此時也已經到了那口缸邊上,將煤油燈放下,低頭看著缸里的液體,下了下決心,最終還是摁著缸沿,兩隻腳邁了過去。
曾經有一個小女孩,不幸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而他的哥哥剛好適合,他很開心能救自己的妹妹,一直到推進手術室之前,他都沒有說過任何反對的話,只是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悄聲的說出一個願望,不要將自己的死訊告訴妹妹。
她用手撩起水,滴到了自己的嘴裏,依然是甜甜的,她從來就沒有吃到過這麼甜的東西,這讓她很興奮,很開心,她想把師傅叫起來,也要嘗嘗這股味道,只是她沒有看到師傅在哪裡。
「已經好啦,師傅。」小女孩提著煤油燈,轉身日看向床上的老太太,歡快地告訴她,而她也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兩人居然不是親情關係,反倒是師徒日,而現在社會,似乎早已經沒有了師徒的嚴格分界線,更沒有住在一起的師徒,而學徒竟然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還記不記得,缸里的草藥?」老太太坐到了床上,咳嗽了兩聲,似乎自從她中午說過自己快要死了,她就真的疲憊了好多,一下子就像一個行將朽木的人,
小女孩就又念了一遍,和剛才的頻率差不多,老太太這才放心,面對著小女孩,極其認真嚴肅的說道:「我現在要說的,你一定要記住,一個字都不能錯,不然師傅真的就回不來了,知道了嗎。」
不管是數字還是文字,小女孩兒學到的都是老太太教給她的,當然老太太也是能力有限,並沒有教的太多,好在並不影響小女孩記錄草藥的名稱,一些簡單的和圖書數字演算法。
最後她從床上下來,拿過了的一根拐杖,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拐杖同樣是用木頭製作的,估計是使用的太久了,煤油燈一照,居然有些反光,尤其是手下的龍頭的嘴裏,有一顆小小的珠子,亮度更高,轉來轉去的。
老太太再次笑了,將小女孩兒摟的更緊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腦袋,然後說道:「怎麼可能會死,師傅就是不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煤油燈忽然就閃了一下,似乎是起了一陣風,通過罩子下面的縫隙,強行進入到了裏面,燈光跟著搖曳,晃來晃去的,屋裡的黑影兒,也跟著晃來晃去的,像是無數個惡鬼,藏匿在這黑影裏面,安靜的等待著,等待煤油燈熄滅的那一刻,他們將徹底佔領整個屋子,同時佔據老太太和小女孩。
小女孩扭頭看了一下屋角的那口缸,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已經數不清這是他們的第幾個試驗品了,缸里所有的草藥,全都是她按照老太太的指示放進去的,只是在最後一份,才終於慢慢的成功。
小女孩太久沒有吃到這些野味了,早已經饞的流了口水,一端上來,她就不顧熱,夾起來一塊兔子肉,塞進了嘴裏,呼哧呼哧的吹著熱氣,不過她很懂禮貌,沒有隻是自己吃,而是夾起了一塊,遞給了老太太。
小女孩稍微重一下眉頭,再次點了點頭,自信的回答道:「我都還記得,看我背給你聽。」
「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都還記得嗎?」老太太問小女孩,似乎有些擔心自己的這個小徒孫學藝不精,都只是把心全都放到了吃和玩上面。
小女孩兒將煤油燈放在了地上,剛好照到了那口大缸,然後兩隻手抱住了那塊兒壓在缸口的大石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終於將那大石頭推到了一邊,露出了缸內的一角。
小女孩兒蹲到了老太太的側面,就是有那半張臉的一面,低頭看著盆子里的兔子和野雞沒有說話,她太小了,對這些動物有著天生的憐憫,看到他們已經死了,心裏有些難過,但她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繼續看著。
這種土製灶台,現在已經很少看到,一圈是用泥漿壘成,下面則是用來放柴火的鍋底,不過這種灶台倒是非常符合,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這山林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種野味和野草,但對老太太和小女孩來說,缺少的是一個獵人,他們沒有捕獸夾,也沒有強健的體魄,想在這山林當中,抓到兔子幾乎就是不可能的,而這兔子和野雞明顯是剛剛被殺的,但在這之前他們這個小屋裡和小屋外,既沒有活著的野雞,也沒有活著的兔子。
也幸虧這小女孩兒是老太太的孫女,早已習慣了這張斑駁不堪的臉,否則一定會被嚇死,更不可能居住一屋。
小女孩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那是什麼方法,只要不讓師傅死,我去做。」
她抓著那兩隻小蟲子,先是到了那口大缸邊上,微微張開手,其中一隻小蟲子,瞬間就掉進了缸里,小蟲子像是魚兒進了水,歡快的在缸里游來游去,最後一頭扎了下去,沒再上來。
「我全都記著呢,師傅。」小女孩兒趕忙放下了筷子,咽了下去嘴裏的那塊兒肉,畢恭畢敬地回答老太太的問題。
小女孩畢竟是個小女孩,玩心術,她怎麼可能玩的過一個久經風霜,對一切瞭然於心的老太太,她反倒是很認真地看著老太太,頗成熟的說道:「師傅,那我該怎麼做?」
「來咱們先吃飯,等吃完了飯,師傅和你說。」老太太奮力的伸長了胳膊,抓住了小女孩兒吃飯的碗,盛了一些雞湯這幾塊兔子肉,像是餵養兩歲孩子的媽媽一樣,一口一口的喂小女孩兒吃。
她開始肆意地奔跑,盡情的享受,心想反正這些東西這麼多,自己肯定吃不完,師傅來了之後再讓她吃也來得及。
老太太悄悄的打開了那個瓶子,看了看裏面,有兩隻小蟲子,有點像是樹上的那種犀牛,腦袋上是長長的腳,身上有翅膀,但是卻不會飛,老太太將瓶口放倒,貼近自己的手心,那兩隻小蟲子就爬了出來。
老太太微微一笑,抓著小女孩兒的手有些顫抖,她年紀實在是有點兒大了,甚至她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才想急切的讓小女孩把自己教過的東西都學會,這樣她也能安心的離去,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她是小女孩兒唯一的親人了。
「師傅我有些頭痛,你去給我拿點草藥來喝。」老太太仍舊是不太相信,於是便出了一個題目,考考這小女孩,其實她和_圖_書根本就不頭痛,而那頭痛藥草,即便是吃了,對身體也沒有什麼傷害。
在他們的屋前的那面牆上,懸挂著很多很多的盒子,每一個盒子的裏面,都放著一些藥材,是老太太在這山林當中採回來的,隨便配上幾副,就遠比城市裡那些動輒就要幾百塊的葯,效果要好太多。
「不會的師傅,你教給我的那些我都已經學會了,你需要什麼葯,我可以給你配,我會一直陪著你。」小女孩邊哭邊說,聲音都有些沙啞和顫抖。
老太太點點頭,似乎是懼怕這燈光,煤油燈照圖過來之後,她便低下了頭,然後說道:「那就把石頭蓋上吧,趕緊睡覺,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每個瓶子都是這樣,甚至其中有兩個瓶子,還晃動了兩下,而此時既沒有風,也沒有地震,小女孩兒和老太太都沒有翻動身體,這更加印證了,瓶子裏面有活物的說法,他們撞擊了瓶子,導致瓶子搖搖晃晃的。
老太太並不嚴厲,但實際上牽扯到她所教的內容的時候,小女孩兒知道老太太非常的認真,她必須要心無雜念的回答,而每到不這個的時候,小女孩其實是有些膽怯的。
她終於笑了,只有那半張臉,燈光一照顯得更加的恐怖,臉部這種程度的損傷,一般是很難活下來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寂靜的山村,單獨的小屋,搖曳的煤油燈,存放著不明液體的大缸,半張臉的老太太,奇怪的笑容,無一不透露著一種驚悚和怪誕。
護士笑了,告訴他骨髓移植不會讓他付出生命,但很快護士便笑不出來,小男孩年紀太小,不懂得這些醫術,以為自己給妹妹捐獻了骨髓,自己就會死掉,而他卻沒有拒絕,寧願自己死了也要救活妹妹,護士被感動了,被小男孩兒濃濃的親情的愛所感動。
老太太慢悠悠的走老到了小女兒的床前,沒有叫醒她,只是佝僂著腰,站在床前低頭看著小女孩,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和女孩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去將缸里的東西盛出來,倒在這裏面。」老太太開始吩咐小女孩,她自己則是慢慢地拄著拐杖,起身到了桌子前,艱難的坐下,看看前面的幾個瓶子,拿出來了其中一個。
一口一個藥品的名稱,按照當初加入的順序,全部都背給了老太太聽,枯燥無味的,甚至是一些非常拗口的草藥名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從小女孩的嘴裏蹦了出來,一個不差,順序也全都沒有錯,小女孩的記憶力確實挺好。
村子雖然相對閉塞,但遠沒有到非洲貧窮的地步,可這屋裡居然沒有電,照明的是一個煤油燈,像個葫蘆的酒瓶子,下面的空間里盛放著煤油,煤油里插著一個線,似乎是棉線,只是被煤油長時間浸透后,已然失去了原有的顏色,棉線的上端被固定著,只露出來一個短短的頭。
「你先默念,從一到十五。」老太太坐在桌前,讓小女孩兒數數,開始為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做準備。
黑乎乎的像是泥巴,但又黏糊糊的,似乎是某種動物的分泌物,看起來十分的噁心,尤其是在她攪動的過程中,會有一些塊狀的東西被翻出來。
老太太哈哈笑了,伸手抱住了小女孩兒,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摟在懷裡,開心地說道:「師傅年紀大了,吃藥也不管用的,年紀大了,就該死了哇。」
一股異常難聞的氣味,瞬間撲鼻而來,裏面像是腐爛了什麼東西,味道特別大,小女孩皺了一下眉頭,瞬間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似乎這對他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再次提起煤油燈,湊近了大缸,照著裏面的東西看了看,最後從裏面拿出來了一根棍子,使勁地攪了攪,缸里的東西便翻騰了起來。
詭異已經不只是在深夜裡發生,就算是在清晨,照樣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神情,像是清澈的湖水,忽然翻起了浪花,攪動了整個湖面,波紋一圈一圈的蕩漾。
村子分成了兩撥,第一波就是下面的那些人,第二波就是小女孩和老太太了,他們相互之間,似乎是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村子里的人從來不上去看看他們,小女孩兒和老太太也從來不下去,雙方沒有任何的交集,甚至於村裡的人要上山,都會走其他的山路,這條山路就是他們自己一點一點的開墾出來的。
「給你燉個雞湯,再弄一個兔子肉,好不好?」老太太側著臉,知道小女孩兒過來了,說著話手倒是沒有停下來,繼續處理那隻兔子。
小女孩聽不太懂,她不知道到底怎麼借,又是如何問自己借www•hetubook.com•com十年,不過她算了算帳,自己現在七歲,如果能活到師傅那個年紀,估計應該是80多歲了,去掉十年,那也是70多歲,用自己的十年,延長師傅十年的壽命,似乎並不是一個特別難以抉擇的選擇。
床的前面是一張桌子,非常老式的一種木桌,歲月斑駁了上面的油漆,看起來像是要壞掉了一般,桌子的上面擺放著幾個瓶瓶罐罐的,看起來像是藥瓶子,估計是老太太的東西,在屋子的角落裡,則是放著一口大缸,漆黑的顏色,口則是用一張紅布封著,上面壓著一塊大石頭,剛好蓋住大缸的口。
屍油?曾經傳說中的一種東西,說是將人煉化,得到的身體上的一層油,可以有一些黑暗的作用,曾經影視劇當中專門的記錄過,這種令人恐怖的煉化過程,茅山捉鬼師便會甩到這這種東西,來提高自己的功力,或者是捉鬼的能力。
小女孩兒聞言,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兩份菜,還沒有吃夠,但她不能再吃了,扭頭又看了看門口的那面牆,思考了一會,這才到了牆邊,找來了一架梯子,顫顫巍巍地爬上去。
小女孩兒仍舊在睡,夢裡仍舊是彩虹的世界,她像個貪婪的吃貨,一直吃一直吃,絲毫沒有吃飽的感覺,一直到清晨等他她醒來,老太太不在屋裡。
牆壁上一共有七八十個一樣的盒子,都沒有做任何的標記,每個盒子里也都放滿了藥草,老太太只是隨便選了一種葯,如果這樣小女孩也能準確地找出來,基本上就可以證明,她確實都會了。
一秒一個數字,小女孩兒念書了聲,從一念到了十五,差不多剛好是15秒左右,老太太又讓她念了一遍,似乎是不太放心。
她隨便從地上抓了一把,就是彩色的糖豆,放進嘴裏甜味四溢,她又到了小河邊,河水同樣是彩色的,就像是往裡面傾倒了無數的彩虹糖,全部融化之後,浸染了整條河。
她拄著拐杖,來到了床前,將另外一隻小蟲子,放進了這裏面的液體當中。
老太太也認真的看了看小女孩,沉思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說道:「還真有,就是不知道你你願不願意這麼做。」
「師傅是不是對你太嚴苛了。」老太太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表情,於是問她。
小女孩太小,猛然爬高有些害怕,她甚至不敢低頭看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牆面,最後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株藥草,心驚膽戰的從梯子上爬下來,回到桌子前,將那株藥草放到了老太太的手裡。
若是成年人,恐怕此時早已明白過來,老太太早已經將這一切算到了裏面,這口大缸的存在,已經好久了,而老太太卻說她生存下去的方法就在這口大缸里,並且還需要她的幫助。
原來她們是採藥師,怪不得會住在山上,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只是苦了這小女孩,這種年紀本應該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生活的,而她卻需要記住,每一種藥材的藥效,形狀和姓名。
老太太咳嗽了兩聲,依然是背對著煤油燈,但她忽然就坐了起來,像是感受到了,那些惡鬼要入侵他們,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轉個身坐到了床沿上,兩條腿耷拉著,看向了小女孩,有些擔心她的樣子。
她就那麼看著小女孩入睡,一直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這才又喘了口氣,拄著拐杖坐到了桌子前面,藉著煤油燈的光,看看桌子上的幾個瓶子,隨手拿起來一個,輕輕的晃了晃,裏面就嘩啦啦的響,當她將瓶子放回的原處的時候,瓶子裏面依然有響動。
小女孩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顯出了她這種年齡不該有的疲憊和世故,重新坐在桌子前,繼續吃兔子肉,喝野雞湯,但在吃的時候,她已經明顯感覺到,這味道和剛才的不一樣了,雞湯倒還好說,老太太將藥草放進去,自然會有其他的味道,但是兔子肉卻沒有放,可她吃著卻還是味道不一樣。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不死。」小女孩非常認真的看著老太太,提出了這個問題,她是真的不想讓老太太死,整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不想失去這唯一的熟悉的人。
老太太就顯得淡定多了,也不嘴饞,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兩口,剩下的時間全都在看著小女孩吃。
她不像其他那些小女孩,她早已經懂得了這些人情世故,老太太的突擊檢查,發生在吃飯的時候,這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山珍海味在她嘴裏也不過是粗茶淡飯。
小女孩兒哇的一聲哭了,她比想象中的要成熟一些,更懂事一些,老太太說的這些話,她聽得懂是什麼意思,www.hetubook.com.com從她記事起,看到的就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她沒有下過山,也沒有和別的人交流過,對她來說,老太太是她唯一的親人,現在老太太說自己快死了,她當然會傷心,害怕自己以後會是一個人。
七年前,老太太勉強還健碩,去山林里採藥,上山的路上,忽然就聽到了哭聲,是嬰兒的那種啼哭聲,老太太經歷的事多了,不會想著這是什麼惡作劇,更不會害怕是什麼妖魔鬼怪,急匆匆的朝著哭聲走去,最終在草叢裡發現了,包裹的嚴實,一直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兒不說話了,她扭頭看看老太太,眼裡忽然有了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不是來自於看到了老太太的半張臉,而是她聽到了老太太的回答,不過很快這種恐懼慢慢的就轉變成了一種期待。
小女孩悄悄地掰著手指頭,又開始計算,計算這十年自己究竟能幹些什麼,最後又說道:「好,那我答應師傅,只要能讓師傅活著,我可以少十年的壽命。」
兔子肉也被處理完畢,放到了另外一個灶台上面,開始翻炒,不多時就已經聞到了兔子肉的香味,不禁讓人流下口水,小女孩之前對兔子和野雞死亡事件的傷心,完全被這香味兒沖淡。
小女孩畢竟是小女孩,一聽到有好吃的,格外的開心,快速地將大石頭重新蓋在了缸口上,又將煤油燈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跳上自己的小床,蓋上被子繼續睡覺,臉上蕩漾著即將吃到好吃的笑容,老太太則是轉過身,背對著煤油燈,也繼續睡覺。
小女孩兒笑了,露出來兩顆小虎牙,她提起了煤油燈,緩慢地朝著屋角那口大缸走去,隨後老太太,也拄著拐杖起來,欣慰地看著小女孩的背影,慢慢的走到了床前。
小女孩兒聞聲從床上起來,赤著腳到了桌子那裡,提起了煤油燈,朝著屋內角落的那口大缸走去。
燈光雖然不如電燈亮,但依然將整個房間照亮,屋內的擺設就出來了,一張大床,一看就是那個老太太的,一張小床,則是那個小女孩的,兩張床湊在了一起。
小女孩兒抬頭看了一眼太太的眼睛,迅速又低下頭去,兩隻手抓著衣角,搓來搓去,怯生生的說道:「我每天都會把您教我的背一遍,那些草藥我也全都挨個認識一遍。」
老太太非常滿意,然後說道:「那口大缸,就是我可以活下來的方法,當然我需要你幫助我,不會很困難,也不會傷害到你。」
屋裡就這些東西,沒有吃飯的傢伙,沒有洗漱的東西,似乎在只是一個臨時的住所,甚至只是一個落腳點,老太太和小女孩兒路過這裏,暫時在這裏借住一晚。
小女孩看了看床上的那些液體,又側頭看了看門口那口大缸,忽然又害怕了,那東西黑乎乎的,味道還很濃,如果不是師傅每天逼著,她都不願意去攪動那口大缸,其實十五個數字,也僅僅只有15秒左右,她就算是把腦袋浸入到水中,也絕對淹不死她。她單純的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太髒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去了那口大缸,師傅躺在床上,她就能把自己的十年壽命給了師傅。
小女孩點頭,略帶稚氣的說知道了,老太太的表情讓她又開始擔心,因為除了在學習的過程當中,她很少看到老太太這麼嚴肅,沒有一絲笑容,她甚至覺得,這個師傅忽然有些陌生,不似自己曾經認識的師傅。
老太太接過那種草藥,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聞了聞,最後將它捏碎,扔進了盛放著雞湯的鍋里,看了一眼小女孩,說道:「快吃吧,肉都該涼了。」
燈光最先照射的時候,液體的最上面,漂浮著一層清澈的水,但隨著攪動,整個缸里的東西都變得渾濁,氣味也越來越濃,只是小女孩早已經適應了這種味道,見怪不怪。
咳咳!
「一會兒我會躺在這裏面,你就去那個缸里,腦袋也要在水下面,然後數十五個數字,你再從缸里出來,到那個時候,師傅就已經多了十年的壽命了。」老太太故意放慢的語速,一字一頓的和小女孩,她知道這些非常重要,如果操作錯誤,會給自己帶來非常嚴重的後果。
她對十年沒有太多的概念,她對人生也沒有太多的概念,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失去師傅,想了想就答應了,問道:「那樣師傅真的就能再活十年嗎?」
小女孩兒也是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是不是以生命為單位,但她還是選擇要救自己的師傅,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小女孩搖搖頭,搬著剛才坐著的板凳,坐到了老太太的身邊等,抓住了老太太的手,眼睛里含著淚花地說和_圖_書道:「我知道師傅是為了我好,想讓我多學一些,以後我會加倍的學習,不貪玩,不貪吃,整天跟著師傅。」
當然,這些都直接傳說,沒有人真的見過這種東西,只是在大缸里的東西實在和屍油有些相似,乃至於裏面那些塊狀物,甚至會讓人以為,就是人身上的某些組織。
「師傅想跟你借十年的壽命,你願意借給我嗎?」老太太認真地問小女孩,提出了一個非常非常奇怪的問題。
兩三個小時以後,老太太將收拾好的野雞放進了罐子當中,罐子里有些水,應該是提前泡製好的作料,又將罐子放到了灶台上面,灶台下面有火,是小女孩升起來的,火苗呼呼的舔舐著罐子的底部。
小女孩找到了一個葫蘆做成的水瓢,一瓢一瓢的,講大缸裡頭天晚上攪拌好的那些液體,盛到了那張床上面,一直到整張床裏面全都是那些液體才停下來,而此時大缸里,就只剩下了一半兒的液體,也幸虧是大缸很大,否則這些液體還不一定夠。
她又開始樂呵,期待著開吃的時刻,不過整整過了30多分鐘,老太太才將燉的野雞和翻炒的兔子肉盛了出來,端上了桌,桌子上的幾個瓶子已經消失了。
山林里沒有燈,採光全靠太陽和煤油燈,這就顯得屋前格外的暗,他們收拾了東西,放進了屋裡。
屋內有人,一老一少,老太太年紀看起來很大了,裹著頭巾,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而那一少,也是格外的小,看樣子也就是七八歲,還是個小女孩。
老太太從身上拿出來一個東西,圓圓的,手心大小,像是一面鏡子,裏面有一條條的刻痕,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她看了看這上面的刻痕,對小女孩兒說道:「你去看看東西好了沒有。」
老太太一愣,繼而釋然,捏了捏小女兒的臉蛋兒,開心地說道:「好好好,別說是一隻兔子,就是十隻師傅也能給你抓來,你就養到這屋裡,明天陪著你。」
吃飯的時候,她還在說生死無常,都只是命運,但現在卻有了方法,而這個方法,從很早前就開始,慢慢的在這個屋子裡培育,他早已經想到這麼做,只是現在才開始告訴小女孩。
老太太沒有急著說方法,而是看了看昏暗的屋裡,讓小女孩將煤油燈點燃,屋裡頓時就亮了,她這才讓小女孩將她床上的被褥,全都拿了下來,露出了下面的木板,居然不是竹制排骨版,而是一整張木頭,四周還有凸起的弧度,像是一個很大的碗,中間凹了下去,深度操差不多在30公分左右,
她很滿意這幾個瓶子,對那口大缸里的東西,倒不是很在乎,看了一會兒,就重新拄起了拐杖,回到了床上躺下睡覺,煤油燈也不再搖曳,似乎這一切都跟老太太有著很大的關係,然而,老太太走動的時候,是帶不起來多少風的。
「那,我會死嗎?」小女兒忽然這麼問,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老太太想到的方法,似乎是需要自己的幫助,甚至是付出,她不懂得代價,只知道生死,他擔心老太太的方法會殺死自己。
「真的都會了嗎?」老太太似乎是不太相信,半張臉往前湊了湊,歪著頭看小女孩,樣子有些嚇人,實際上她本身這個樣子,就有些嚇人。
這裏雖然是山林,交通閉塞,但山林有山林的好處,風景不錯,遊玩的地方又多,小女孩常常是跑出去一整天,在山林里閑逛,玩兒的不亦樂乎。
桌子上面幾個小瓶子,整齊地排列著,燈光雖然照到的瓶子上,但瓶子卻不是透光日的,根本就看不到裏面有什麼,不過仔細去聽,裏面會有沙沙的聲音,像是裝上了沙子,然後又放進去了某種小小的動物,小東西在沙子上走來走去。
她沒有注意到老太太已經將兩個蟲子各自放到了水裡面,她也不知道瓶子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老太太從來不讓她看,即便是偷偷的聽一聽,也只能是聽到裏面有聲音,具體是什麼她一無所知。
事實上,這小女孩兒小的時候,老太太也確實是這樣,一口一口的將小女孩兒養大的,只是這些小女孩都已經不記得了。
「那,我想養一隻小兔子可以嗎?」小女孩抬頭問師傅,眼裡充滿了期待,她沒有朋友,師傅畢竟是師傅,她想找一個可以隨時傾聽自己說話的人,哪怕只是一隻小兔子,她對今天這隻小兔子,心中仍有些芥蒂。
再往上則是一個玻璃的罩子,可以拿來的罩子,此時煤油燈正被點燃,罩子起到了很好的防風的作用,即便是開著門,火光也不會晃來晃去,煤油燈的兩邊,固定著一個鐵絲,是個提手,方便移動煤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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