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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蛙族少年抬起頭，艱難地說了一句話，隨即暈了過去。鱷族男子張著大嘴，艱難地喘息著，口水如泉水般噴涌。

「別開玩笑了！」鍾卿憤怒地說，「我們現在兩腳帶風都來不及，還要帶上這兩個累贅？」

就在這時，翻滾的江水中冒出一連串碩大的氣泡。一張長長地鱷魚嘴從水中冒出來：「救……救……嗚嚕嗚嚕……」

「啊？」金圖豪嚇得站起身，「這是……快被水淹死的鱷魚嗎？」

「刀甄雪！你又跑哪兒晃蕩去了？」看到她跑來，隋楓長舒了一口氣，「快跟我們走，一刻都不能耽擱。」

「那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靈霄氣憤地叉腰說，「他們多可憐啊。土豪金救得好！」

走在妙湯城的北城碼頭上，看著碼頭上擔任苦力的水族，眾人臉上都是一片慘淡。這些從湯澤平原逃難來的水族只能在妙湯城裡做一些最低賤最勞累的苦役。很多鱷族的壯丁明明有能力馱運飛鮫舟，但是水運卻被龍門和南江藩壟斷，不得不在龍門手下服役，做幾乎是免費的勞工，每天只能賺兩頓殘羹冷炙，很多鱷族被活活累死。

眾人抬頭一看，發現跑過來的正是金圖豪。他一左一右的咯吱窩各夾了一個人。

「小楓爺！」靈霄和金圖豪同時望向隋楓。

「你跑哪ｗwｗ•ｈetｕbｏoｋ.ｃｏｍ•cｏm兒去了！半天找不到你！」隋楓連忙蹲下身，為這兩個水族拔出身上的弩箭，點了他們止血的穴位，從藥箱里拿出金瘡葯，幫他們小心地敷上，「幸好這兩位仁兄都是水族，傷口在水裡不會惡化，否則他們已經一命嗚呼。現在只需要靜養，應該就能回復過來。你從哪兒找到他們的？」

「一群食不果腹的饑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領導層！」隋楓雙手一攤，「我們必須趁著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出城。我已經和龍門分壇主事套了交情，說不定加點錢他會提前給我們一艘船。大家都在這兒嗎？」

「小楓爺，他們在這裡會被官兵殺死，要不我們帶上他們？」金圖豪問。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要殺死全部水族嗎？太殘忍了！」靈霄失聲道。

「一切都完了嗎？」他茫然看著面前的滔滔江水，喃喃自語。

「唉！帶上帶上，要麼不救，要麼救人救到底。把他們的頭臉用布遮住，待會兒找到刀甄雪，一起帶走。」隋楓無奈地垂頭說。

「幫什麼幫！」鍾卿急了，「揭竿而起這種事，最沒有技術性啦。一群餓鬼砸衙門，一沒行動綱領，二沒組織紀律，一隊紀律嚴明的精兵就全趟平了！他們等著被虐死吧。我們幫他們，就是自己找死。和*圖*書鎮壓完起義之後，按照雁國慣例，那就是大屠殺啦！我們要在今晚之前逃出妙湯城！」

「如果他們有一位有軍事經驗的首領，組織一批核心成員建立起領導層，暴起突襲，只要搶到妙湯城武庫的控制權，向水族發放武器，拉起隊伍，還有存活的希望。」千驕沉聲說。

「哦……嗯？」隋楓的眼睛瞪大了，「三江口？吞雲江上游？」

「小楓爺，他們都受了重傷，快用金瘡葯救他們！」金圖豪氣喘吁吁地將這兩個人並肩放到隋楓面前。

在碼頭遠方響起了隱隱約約的鞭炮聲，似乎發生了什麼熱鬧。碼頭上駐防的龍門幫眾和南江官兵都被吸引了過去。隋楓等人在城內已經找了一圈，沒見到金圖豪和刀甄雪的影子，只能重新會合到碼頭。

「水族太可憐了！我們能不能幫幫他們？」靈霄淚眼汪汪地拉住隋楓的褲腳，抬起頭看他。

「不用謝！不用謝！」金圖豪感到重新振作了起來。救回這兩個人讓他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他一把扛起他們兩個，「你們都受了傷，我帶你們去找小楓爺，他有葯可以治好你們。」

「小楓爺——」就在這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從遠方的人群中響起。

「……」蛙族少年第一個睜開眼，「她們是我們的乘客，後來被巡邏隊圍住，和圖書然後就不知道……」

「哼！好，幹得好！妙湯城的南江藩如此囂張，活該被反。我真該幫他們一把！」千驕冷笑著說。

「小楓爺，這好像是龍門巡邏隊的弩箭耶！」靈霄拿起地上血淋林的弩箭，看了看箭身上刻著的標識。

「我在三江口啊，吞雲江上游那兒！」金圖豪說。

「呀！」金圖豪大吼一聲，一隻手抱住一個，雙腳一蹬，朝著岸邊游去，直接將他們拎到了岸上。

但是，為什麼他們偏偏要趕在今晚造反呢？！

「各位恩公，快跑吧，如果龍門的幫眾或者南江官兵看到你們救我們，一定會追殺你們。」鱷族男子艱難地說，「我們都是這裏的死刑犯。」

「我去！」鍾卿跳腳指著金圖豪大罵，「你這個傻大個，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需要船逃出城，絕對不能得罪龍門！你還去救這幾個開黑船的，嫌我們死得不夠快嗎？」

他恍恍惚惚地走出門，走出城，不知道走了多遠，終於在這片灌木叢里坐倒，永遠都不想再站起來。

「這兩個傢伙跑哪兒去了！已經是午後了，再不走就晚了。」隋楓輕輕一跺腳。

「還缺金圖豪和刀甄雪。」靈霄舉手說。

「沒空管這些，誰有金圖豪和刀甄雪的信兒嗎？」隋楓著急地問。

難怪他們要造反，龍門和南江藩這是根本沒有hetubook.com.com為水族們留活路。他們只想榨乾水族們身上的利用價值。

「什麼聲音？這麼熱鬧？」鍾卿踮起腳，朝著鞭炮聲響起的地方望去。

眾人都搖了搖頭。

金圖豪坐在妙湯河上游的灌木叢里，望著面前滔滔的江水，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剛到妙湯城的時候，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城內的乾堂分局，希望可以從那裡的掌柜夥計口中打聽出月錦筱和白媚的消息。但是，他第一個聽到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乾堂被大哥金圖強全面接管，自己被乾堂老堂主金有主在金家族譜上除名，生生被趕出了家門。在乾堂夥計眼中，他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人，一個棄子。他沒有了自己的家族，也沒有了他一直盼望擁有的親情。

「聽說了嗎？」鍾卿滿臉神秘兮兮，「昨晚上水族裡面的兩個苦工偷偷開黑船運客，結果被巡邏隊亂箭掃入江中。這等於是斷了水族最後一條求生的路。如果連開黑船的生意都沒了，水族族群只能活活累死餓死。據說有一位水族英雄已經秘密召集同伴，準備在今晚揭竿而起了。」

「救命——」那張鱷魚嘴再次冒了出來，大聲嘶吼。

蛙族的族眾比鱷族還不如，它們大多數被抓到總壇，由龍門的符師從他們體內提煉精氣wｗw•h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oｍ，製造法器符文，用自己不多的精氣換得一口飽飯。平時則群聚在碼頭和街角，向過往客商討幾枚銅錢過活。很多蛙族就是在這樣貧困孤苦之中了卻殘生。

也許他從來沒有過親情。不過他從沒放棄過希望。但是現在，連這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他的話讓眾人刮目相看。

「小楓爺萬歲！」靈霄和金圖豪同時高舉雙手。千驕和鍾卿同時搖頭。

「喂喂喂！」靈霄俯下身，「你們誰見過兩位芝族的姐姐？很漂亮，穿麒門武服的？」

「嗯……」刀甄雪愣了愣，欲言又止，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跟在眾人身後，朝著龍門分壇跑去。

千驕得意地微微一笑。他是千家後代，上千年前中南蜀國的帝王後裔，帝王之術是浸在他的血液中的。

「分頭找！時間不等人啊！」隋楓緊張地搓著手。

「他們難道就是那兩個開黑船的？」隋楓吃驚地說。

「救人哦！」金圖豪想也不想，縱身一躍，跳入江中，朝著鱷魚嘴冒出的方向拚命游去。那是一個鱷族的男子，他在水裡拖著一個蛙族的少年，正在拚命掙扎。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插著好幾根弩箭，鮮血形成的絲線在他們身體周圍飄舞激蕩。

「哇塞！不愧是拳神傳人耶，說起來頭頭是道的說。」靈霄高興了起來。

就在這時，刀甄雪從碼頭的另一面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