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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墓獸

作者:蔡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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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國學堂 第十五章 黃雀在後

第二卷 天國學堂

第十五章 黃雀在後

在自己憤怒之前,他先要激怒敵人。
有刺客!
他繼續爬牆追趕,衝上四合院的屋頂,刀疤臉回頭扔出一個東西。
沒有九色,只靠秦北洋獨自一人,絕不是兩個刺客的對手。
秦北洋悄悄跟蹤在後面,幸好這棺槨沉重,馬車根本跑不快。到了鼓樓打結右轉,他在後面跟過幾條路口,在交道口再度右轉往南……等於在地圖上繞了一個大圈,直到鐵獅子衚衕再左轉往東。
但秦北洋也不想叫喊,把陸軍部的士兵們引過來。面對九年前殺死母親的仇敵,他用左手劃過自己的右臉,比劃了那道醜陋的疤痕,這是九歲的秦北洋送給敵人的禮物。
兩個刺客,便是螳螂,他們彼此看了一眼,突然間,手裡扔出個炮仗樣的東西,爆出一片濃墨般的黑煙。
暗器?
難道是葉探長?不可能!自己隱藏在圓明園與北大校園的秘密,也許早就被刺客們發現了,他們一直在秘密監視?於是乎,刺客守株待兔,只等他離開九色單獨行動。
於是,他選擇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陸軍部邊上的衚衕潛伏,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片刻之後,他聽到大牆內的激烈槍響——必有人藏於棺槨,潛入陸軍部。就像兩年前的元旦,香山碧雲寺腳下,躲藏在棺材中的一老一少兩個刺客,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原來是一塊普通的鵝卵石,但藉著刺客手腕的力道,打得他頭破血流,從屋頂瓦片墜落……
沒有活人,也沒有死屍——除了棺槨里的那個。
「站住!」
陸軍部。
剛才他一路跟蹤軍隊與馬車,總感覺有些異樣,兩個刺客怎會平白無故消失?
大家放了一陣亂槍,卻從此失去了準星。兩個刺客並不戀戰,飛檐走壁地爬上陸軍部大樓,子彈都打在雕花的牆磚上。
這時候,陸軍部已是燈火通明,一個穿著大氅的北洋軍人走來,看年齡還不到四十歲,肩章上已鑲著三顆金星,這是北洋最高的上將軍銜。
士兵們包圍了馬車,確認那兩人已無影無蹤。用煙霧來掩蓋撤退www.hetubook.com.com,這也是江湖上常用的手法。只要拿到這件大古董就好,軍官坐上馬車,重新控制韁繩,前後左右都有士兵護衛,向著巍峨的鼓樓而去。
突然,棺材里飛出一道白光,宛如彗星襲月,白虹貫日。
忽然,馬車開進一個中式的大門樓,灰筒瓦懸山大脊頂三間開的,兩邊有大石獅子把門,街對面一座懸山頂磚雕大影壁,看來氣派非凡,這誰家的公館?門口還有一長溜士兵站崗,幸好亮著好幾盞大燈籠,照亮一塊匾額。秦北洋的視力極佳,夜裡依稀分辨出三個字——
「我已等候你們多時了。」少年又搖搖頭,「不,是等候你們九年了。」
秦北洋。
他們都劇烈喘息著,看來剛才那一場亂戰,已是驚險萬分的絕境,能逃出來已是萬幸。南邊是鐵獅子衚衕,陸軍部的正門口,必然布滿了軍隊,他們只能往衚衕北口跑去。
天旋地轉,秦北洋看到月亮變成了兩半,就像墜入地宮金井,無窮無盡。
匕首直直地沖他和-圖-書咽喉而來。
那人手中還有一把三尺長的刀劍。
對方抬起頭,露出一雙銳利的目光,面孔卻分外年輕,不過十八九歲模樣。
他剃著近乎光頭的板寸,雙眼迥然有神,上下打量著棺槨,手指頭輕輕觸摸唐朝彩繪人物,低聲問道:「曲靖和怎麼說?」
失去意識之前,胸口的玉墜子又發熱了……
這棟巍峨的西式建築,自宣統元年竣工,由留英的中國建築師沈琪主持設計,是為晚清中國本土建築營造的最高水平。隔壁同時竣工的是海軍部。陸軍部主樓是古典式灰磚樓,歐洲折衷主義風格,中央三層,兩側二層,外檐聯拱柱廊,布滿精細的磚雕花飾。
上將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手槍也向天上射擊,吩咐全員出動搜捕。
馬車連同棺槨,完全被這團平地煙霧所籠罩。子夜的地安門大街上,秦北洋啥都看不到了,同時聽到一陣急促的槍響。幾十發子彈在大街上飛行,朝著地安門的方向。接著又響起一陣咳嗽聲,秦北洋也感覺煙霧的怪味,強忍著不發出聲音www.hetubook.com.com。又一陣風鐘鼓樓上吹來,這才讓黑煙漸漸消散。
秦北洋沒敢再問下去。
他選擇在這條衚衕等候,果然,兩個刺客出現了。
剎那間,腦中如同一張千變萬化的圖紙,橫飛過無數種可能的線條,編織成一個荊棘密布的陷阱。
兩個刺客早已躲在夜色中,逃出陸軍部的圍牆,跳到西側的一條小衚衕。
這位上將饒是反應機敏,立時仰天倒在地上,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馬車來到這棟主樓門口,士兵們將棺槨搬下來,吆喝著送入底樓大廳。
「你在等我?」
霎時間,陸軍部一片大亂,竟從棺材里飛出兩個黑影。第一反應是屍變了,但這兩人依然穿著北洋軍官的服裝——士兵們才明白,剛才在地安門大街,那團黑煙並未掩護他倆逃走,而是趁機鑽入棺槨,竟跟屍體藏在一起,怪不得無緣無故消失,因為沒人會檢查棺槨內部。
「沒……沒碰到……」
秦北洋緊跟著衝來,寒光閃閃的唐刀劈向他倆。對方輕易躲過。鋒利的刀尖擦過牆磚,發出金屬碰撞的火和圖書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沒想到,刀疤臉絲毫都不慌張,反而用平靜的語調回答:「而我等候你一晚上了。」
出人意料的是,刀疤臉刺客並不想跟秦北洋糾纏,更不想用匕首割開他的喉嚨,而是一聲不吭地跳上牆頭,眼看就要逃跑。
馬車上只剩下棺槨,那兩個穿著軍官服裝的刺客,卻不見了。
黑夜裡,那團物體旋轉著擊中秦北洋的額頭。
軍官怯生生地說明了剛才的經過,上將的面孔一板:「糟了!立即派人再去曲府查看,務必確保國會議員安全!」
本以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秦北洋就是黃雀背後的捕鳥人……其實,自己才是那隻最弱小的「蟬」!
他又指著棺槨另一頭的兩塊木板,也看出來是後人加上去的。他命令勤務兵把木板打開,自己把頭湊到棺槨的破洞,提著手電筒想要看一眼……
刀疤臉的刺客,摘下北洋軍帽,脫下藍色軍裝,露出一身黑衣,手中又多了把匕首。更健壯的那個刺客,如法炮製。
剛拐入一條小巷子,迎面的月光下就站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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