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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墓獸

作者:蔡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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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三章 沙皇

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三章 沙皇

他們發現了沙皇全家的骸骨……
當老秦徹底修復了鎮墓獸,他幾乎成了半個俄國人。他跟一個白俄小寡婦共同生活,學會了簡單的俄語。這個精通各種工匠手藝,不酗酒的中國男人,特別受俄國女人們歡迎。
原來,附近有帝俄時代廢棄的礦坑,像被隕石撞擊過的漏斗。他們往地下挖了上百米,才掘出一大塊冒著熱氣的黑色石頭,像銹跡斑斑凹凸不平的青銅。
秦海關在俄國的主要工作,就是十角七頭鎮墓獸。這是一項艱巨而困難的工作,好在他得到高爾察克的全力支持,獲得了協約國送來的機器設備,白俄最好的工程師——弗蘭茨·馮·沃爾夫男爵的支持。這位有著德國姓氏的年輕貴族,修復了原本由霍爾施泰因博士設計的內燃機等動力系統。
踏著累累白骨,白軍終告打開葉卡捷琳堡的缺口,攻佔了這座以女皇葉卡捷琳娜一世命名的烏拉爾地區最大城市。
帶著靈石返回烏拉爾山,沃爾和_圖_書夫男爵一路同行,照顧老秦的飲食起居。路過西伯利亞的暗夜森林,四處響起飢餓的狼嚎,他握著獵槍說:「秦,你知道嗎?我的德國姓氏,原意就是狼。」
守在沙皇全家的骸骨前,秦海關考慮了三天三夜……他決定接受這個任務,按照中國皇帝的規格與墓匠族的技藝,為末代沙皇營造一座陵墓。
一年半前,南苑兵工廠遭到奉系軍閥洗劫。白俄雇傭軍駕駛裝甲列車,帶走了兵工廠首席機械師秦海關,以及遭到嚴重損壞的十角七頭鎮墓獸。
羅曼諾夫王朝,統治俄國三百年,多災多難的家族,疾病、暗殺、早夭、精神病……尼古拉二世,他被自己的民眾視為暴君。薩拉熱窩事件后,他為斯拉夫兄弟塞爾維亞撐腰,向親表哥德皇威廉二世宣戰。大戰讓俄國犧牲了數百萬人,最終換來皇室的末日。
一百公斤黃金,足夠在北京城裡買下整個恭王府,甚至半個紫禁城www.hetubook.com.com
沃爾夫男爵接到命令——為沙皇建造一座秘密陵墓,加上一尊鎮墓獸,海軍上將承諾向秦海關支付一百公斤黃金作為報酬。
1918年,十五萬人的白俄軍,自西伯利亞向俄羅斯腹地進軍,目標是莫斯科與彼得格勒。在葉卡捷琳堡,戰事陷入膠著,白軍陣營出現一頭怪物——七個奇形怪狀的腦袋,總共十個尖角,每個角上都掛著一個王冠,每個頭上都刻著無法破譯的符號。怪物的七個頭裡藏著加特林機關槍,身體里竟有法國的速射炮。它發出不計其數的子彈與炮彈,像死神的鐮刀掃過麥田,收割成百上千條生命。
點穴成功,他們挖了一口深井,放入末代沙皇生前的念珠,便是萬年吉壤的金井。高爾察克派來一批工兵,大量的工程機械,勒令在三個月內完工。過去在中國是不可想象的,造一座墓少說也得三五年,甚至十多年也不為奇。但使機器就難說了。好在https://m.hetubook.com.com俄國人沒啥講究,只要堅固皮實就行,簡單粗暴地灌注鋼筋混凝土,墓室門是厚達幾十厘米的鋼板,要比中國陵墓的石門牢靠得多,幾小時就能安裝完成。
在冰天雪地的烏拉爾山,秦海關與沃爾夫背著獵槍走了數日,找到一條龍脈。有一處地氣特別旺盛,長著幾棵參天的大松樹。風水點穴之術,對全世界山川同樣有效。所謂龍脈,只是一個漢語詞彙,絕不僅限於中國。
「我有個兒子,唯一的親人,一年多沒見過他了。我很想他。要不是鄂木斯克離中國太遙遠,我的身體又太糟糕,早就逃回去找他了。」
「因為這塊石頭?」同行的沃爾夫男爵,注視藏在老秦背包里的靈石,「我在德國讀書時,收集過各種天然礦物質,某些對人體傷害極大——叫做放射性。」
「是啊,現在俄國的貴族啊,要麼逃亡國外,要麼家破人亡。秦,你在中國還有家人嗎?」
第三宮,選材。這年頭任何和圖書材料都能找到,除了靈石。秦海關走遍了烏拉爾山,又坐著狗拉雪橇穿越西伯利亞,沿著鄂畢河到北冰洋岸邊,看到從冰面上走過的北極熊,突然感應到了靈石的氣場和溫度。
在這漫長的過程中,十角七頭曾經兩次失控,殺死大量白俄士兵,沖入西伯利亞的莽莽叢林。每次都是秦海關出面,像主人召喚寵物,用北方話與唐朝話加上嘰里咕嚕的胡人語言——都是他在睡夢中跟著十角七頭與安祿山學會的,才將這頭龐然大物呼喚回身邊。
第一宮,發願奏表。無奈沙皇不懂中文,老秦就省了自己撰文,由沃爾夫男爵用拉丁文、俄文各寫一張表文燒了。
「你有肺結核?」男爵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還是西班牙流感?」
「不,比這更糟糕!但別擔心,我不會傳染給你的。讓我快要死去的原因,在鎮墓獸的身上。」
沒有任何活人敢於抵抗十角七頭鎮墓獸——來自曲陽田莊唐朝大墓,安祿山地宮的殺人機器。白俄的隨軍牧師也划著www.hetubook.com.com十字架說「願這樣的撒旦永遠沉入地獄。」
老秦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一百公斤俄國臨時政府濫發的紙幣吧?
「不,確實是黃金!沙俄帝國的黃金儲備,控制在海軍上將的手裡。」沃爾夫苦笑道,「我想,這是他快要滅亡前的瘋狂吧!」
秦海關說著便劇烈咳嗽起來,手帕堵住嘴巴,已咳出大團鮮血。
第二宮,設計鎮墓獸。秦海關絞盡腦汁,最後沃爾夫提供了思路——雙頭鷹,這個圖案來自古老的拜占庭帝國,土耳其人攻佔君士坦丁堡之後,拜占庭公主逃亡莫斯科,從此雙頭鷹成為俄羅斯的國徽,一隻頭朝向歐洲,一隻頭朝向亞洲,代表歐亞大陸的統一。在沃爾夫的幫助下,老秦迅速畫出了圖紙,雙頭鷹鎮墓獸已躍然紙上。
但海軍上將的目標不是葉卡捷琳堡,而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
「可你一點都不像。」
秦海關開始「制獸九宮」——這將是此生做的最後一尊鎮墓獸,可能也是人類歷史上最後一尊鎮墓獸。
秦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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