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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墓獸

作者:蔡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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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十九章 利維坦的肚腸

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十九章 利維坦的肚腸

在一段布滿人骨碎片的角落,古代殺人越貨拋屍之地,秦北洋看到前面出現四個影子。
突然,光向著光亮狂奔,正好撞上一個男人堅硬的胸膛,聽到一句日語:「光,我是你的哥哥,秦北洋。」
「告辭!」
「驚天動地之事?為了鎮墓獸?」
「還在中國境內嗎?」
眼看又要劍拔弩張,血濺五步,阿幽堵在秦北洋與「老爹」之間,低聲說:「哥哥,所有的秘密,終有揭開的一天。唐朝小皇子的棺槨,它在一個安全的所在。」
這是利維坦的肚腸。
「在這個死灰色的地方,有著它的黑暗處,但秘密已不存在。每件東西都顯出了原形,或至少顯出它最終的形狀……巴比倫的消化道,是洞,是坑,是道路四通八達的深淵,是巨大的鼴鼠洞,人們在那過去是榮華富貴的垃圾堆上,彷彿看見了那隻瞎眼的大鼴鼠在黑暗中徘徊,這鼴鼠就是往昔。」
嵯峨光。
突然間,秦北洋找到了刺客們的命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懼怕他的死亡!
秦北洋的雙手解脫出來,活動手腕說:「阿幽妹妹,我只問你一句:光在你手上嗎?」
「她為何會聽你的話?」
十二歲的日本小姑娘,依然穿著和服,蜷縮在暗室角落。她先用日語哀求「放我走!」又用並不流利的英語和法語說了一遍。
維克多·雨果說過——人類的歷史,反映在下水道的歷史中。
「你若騙我,我定會殺你!」
秦北洋的這番話,讓阿幽的眼神微微顫抖,「老爹」在她身後提醒:「主人……」
「我不能說。」
他被放出來,雙手反綁在身後。朝鮮刺客背著唐刀,手提馬燈,照出一條甬道,也是古老的墓室,彷彿還有鎮墓獸潛伏在黑暗中,等候消滅盜墓賊。秦北洋能嗅到腐爛的污泥氣味,從蒙馬特高地順流而下,直衝向塞納河與大西洋。
秦北洋拽著光向下水道的另一頭狂奔,順便向朝鮮刺客https://www.hetubook•com•com索還了唐刀。
不曾料到,刺客阿海將這段話翻譯成流利的日語,朝鮮人方才聽懂鬆綁。
阿幽的面孔漸漸顯現,瞳孔在燈光下劇烈收縮,她看到了秦北洋。
刺客畢竟是刺客,秦北洋答道:「你不殺我,他們也會殺我。」
刺客「老爹」代替主人做了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嗯,這一帶有很多刺客,來自不同的國家。但我只信任中國刺客。」
十九世紀,巴黎下水道經過全面修繕,已變得高大堂皇而乾淨。只有一小部分殘留中世紀的模樣,任何警察都不敢涉足,不僅藏污納垢亡命之徒,還有數百年積累的有毒氣體……
「光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她的父親是個公卿貴族,並非政要人物,綁架她毫無用處。請將她交還給我。」秦北洋頓了頓,看著阿幽身後的刺客阿海與「老爹」,這對殺父殺母的仇人,「我還可以保證,讓她不說出你們的長相,不泄露這個和*圖*書地方的蹤跡。」
「就跟一年前,你為何要來房山大墓里救我一樣。」
秦北洋畢恭畢敬地鞠躬,彷彿阿幽也成了他的主人。
阿幽擺了擺手:「老爹,這女孩對我們沒用。」
刺客們的主人輕蹙峨眉:「哥哥,對不起,你受苦了!鬆綁。」
秦北洋不知自己還能說出什麼威脅性的話?對於這些亡命之徒的刺客,他們根本無懼於死亡。他下意識地扼住自己脖子,做了個類似割喉的動作。
不消說,那就是阿幽等刺客,他們非常敏銳,立即分散隊形,各自抽出匕首,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他跟著刺客們拐過一個岔道口,看到一扇上鎖的鐵門。脫歡用鑰匙開門,馬燈照亮幽閉的暗室,有個鮮艷的身影,像落入陷阱的小鹿,發出一道光。
「我了解秦北洋——他從不走岔道,只要是他認準的路,就會筆筆直下去,一條道兒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阿幽跟秦北洋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天,但她了解他甚於了和圖書解自己,「而這樣,他才能走出這條下水道。」
「是我!」朝鮮人用日語說,「有人要見你們的主人。」
「感激不盡!」
光。
「記著!絕對不可讓終南郡王李隆麒的遺體流落到國外,否則,我將……」
「是。」
「不管會發生什麼?秦北洋不會臨陣脫逃。」他喘息著低頭,強撐著說出最後一個問題,「白鹿原唐朝大墓小皇子的棺槨在哪裡?」
小女孩的眼淚水迸裂而出,用力觸摸他的臉頰與長頭髮。光嗚嗚地哭著,埋怨他到底去了哪裡?秦北洋將她拽到自己身後,不要面對刺客們。
「是,我保證。」
「你能帶我去見中國刺客的主人嗎?那個女孩子。」秦北洋補充一句,「我是她的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說。」
看著少年與小女孩遠去的背影,「老爹」低聲說:「主人,他們會在岔道里迷路困死的。」
「我們目的並非殺人,而是在巴黎的世界各國首腦面前宣誓——朝鮮是一個獨立國家,誓死反抗日本的殘暴統m•hetubook.com.com治。為了這個偉大目標,犧牲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足惜。我原本在東京讀大學,受盡日本人的歧視和侮辱,秘密參加了獨立會,成為專殺日本人和賣國賊的刺客。」
這不僅僅出於阿幽對他的「兄妹」情義,還關係到自己身上隱藏的秘密。白鹿原唐朝大墓中埋葬的小皇子,是打開乾陵地宮的鑰匙;而秦北洋,卻是打開唐朝小皇子棺槨的鑰匙。
「不要……。」
看到這張老面孔,秦北洋橫著眉毛說:「十年了,我一直想親手殺了你。我還想知道,十年前在天津德租界,你為何殺死我的養父母?」
他劇烈咳嗽,幾乎一個趔趄摔倒,還是光把他攙扶住。秦北洋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阿幽,你們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五月四日,中國也爆發了學生運動。」秦北洋估摸著獲得對方信任,順藤摸瓜說下去,「你認識那些中國刺客嗎?」
阿幽回答:「哥哥,你離開巴黎吧,接下來的幾日,將會發生驚天動地之事,請你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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