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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將癱軟在自己懷裡，臉蛋紅的像熟透番茄一般的芙蕾雅搬到克蕾雅所在的沙發上：「懂了嗎？」

於是幾人就這麼坐著，跟外面一樣，很安靜，很平和，只有陽光折射進前廳，照在明晃晃的地板上反射著刺眼的光。

有身材高挑的女接待端來幾杯咖啡推到幾人面前，道聲：「請用」，然後恭謹的退下去。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幾個清潔機器人懸浮在半人高的空中，將公路兩側稀稀拉拉散落在地的枯枝敗葉收進腹部垃圾箱。

賀拉斯的臉拉的很長，讓人懷疑再加把勁是不是可以下鍋做一碗牛肉拉麵。

前台接待還是第一次來遇到的那個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女孩兒，她從櫃檯後面探出頭來，有些好奇地望著緊緊扭住唐方胳膊的漂亮姑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看到他變了顏色，克蕾雅嘆口氣：「你說說，她這不是頑劣是什麼。」

「你想喝？」唐方端起面前的咖啡，含笑問道。

兩人笑容真切存在，燦爛至極，但是心意卻虛偽的緊。

有著可愛酒窩的前台接待小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種平靜讓她有一種窒息感，彷彿一道魚刺卡在嗓子眼，不管是呼吸還是說話都很受影響，即便只是坐著，也有一種針扎似得痛。

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最起碼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算是給足了唐艦長面子。

「她不是在晨星號上待得好好的嗎？周艾為什麼送她下來？」他放下咖啡杯，繫上胸前鈕扣，在這個過程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麼一項極具技術性與挑戰性的活，芙蕾雅是怎麼做到的？準確點說，是怎麼用嘴和舌做到的？

老科里可不知道唐方早已做了功課，於是鄭重地引薦二人於他。

「不要。」芙蕾雅搖頭，柔順的長發波浪一般盪開，她往克蕾雅背後縮了縮身子，兩隻腳丫並在一起，好像一個受到驚嚇的柔弱小女孩兒。

唐方怎麼聽怎麼覺得後面這句話味道有點不對，不過還好，克蕾雅並沒有在意。

本尼迪克特坐在唐林對面，臉上的笑容像是雕塑石刻一般，從未改變過，唐方清楚的很，他必須儘力撐開嘴巴笑，因為他的笑臉後面藏著一把刀，如果停下來的話容易弄傷自己。

對於唐方臉上的表情，她比誰都熟悉，每當他這麼看著自己的時候，就說明艦長大人又打算給她放電www.hetubook.com.com了。

「克蕾雅姐姐救我。」她從後面抱住克蕾雅，腦袋埋在她垂在肩頭的金髮中。

「你不好奇嗎？」他推開芙蕾雅不老實的嘴。

老科里與懷特保持緘默，不知是對這次行動無聲的抗議，還是看到唐方不說話，他們也找不到什麼有趣的話題來打破冷場。

起風了，它們就像萬聖節門口索要糖果的小鬼，撞開紗簾，一窩蜂湧進客廳。

「那是口水吧？」他如是想。

姑娘聞言驚醒，笑道：「好奇什麼，你這傢伙從來不肯吃虧，指不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呢，我只是想起下午發生的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老科里包藏禍心的？」

他很害怕自己會教壞克蕾雅，艦長大人的想法其實很有些迂腐的味道，這跟他從小耳濡目染，所經受的五千年文化熏陶是分不開的。

芙蕾雅瞪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幽怨的望著她，委屈的就像被關進城堡的朱麗葉。

「嗯，嗯。」芙蕾雅從姑娘右肩探出頭，一臉哀求地望向唐方，脆生生說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哈？」唐方打了個寒戰，總算是明白小丫頭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勾當。

旁邊芙蕾雅一聲歡呼，腳丫在沙發上一點，就像一隻歸巢麻雀，再一次撲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姑娘聽出他話里的寒意，停下喝咖啡的動作，抬起頭，滿臉疑惑地望著他。

真空整流艙的容積不小，單單高度就有10米多高，裏面是真空環境，又有電磁設備在，芙蕾雅靠著腳下的「風火輪」可不正如姑娘形容的那般，能在裏面「游泳」嗎？

「就普通人而言，如果讓你去陷害關係不錯的朋友，難免衍生出兩種情緒，一是愧疚，二是懼怕。其實他們已經足夠聰明了，老科里的演技也無可挑剔，他是為道歉而來，自當心懷愧疚。同樣的，對我有所畏懼原也應該，因為那兩件所謂的『伊普西龍遺迹』接連失竊，而當初在『索瑪爾』拍賣行的包房之中我曾經對他做過暗示。當然，他最多也就懷疑，拿不出真實證據。」

唐方趕緊護住某個部位，有些尷尬的看向克蕾雅，卻發現姑娘並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反而面露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只是唐方卻沒有心情去喝，他的目光透過大廳落地窗，望向遠方的人工湖。

唐方有些委屈，在和-圖-書沙發上坐了老半天，卻才自嘲的笑笑：「小狐狸……啊呸！我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經不起裝X的誘惑，把這些話告訴你。」

翌日，「空中花園」時間上午9時許，老科里的車準時來到威尼斯酒店門口。

「芙蕾雅，你過來。」唐方笑眯眯說道，不過他抑揚頓挫的語氣卻表明心頭正壓著一股子情緒。

他寒聲說道：「閑著？哼……只怕未必！」

唐林默不作聲，側臉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沉默不語，芙蕾雅在唐方的懷裡鑽進鑽出，興奮的就像一隻猴子。

當杯麵上的咖啡沫聚成一張笑臉的時候，她忍不住端起咖啡杯，就像一隻舔舐水面的小貓那樣，一下一下舔光上面的咖啡沫，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幾個呼吸的功夫喝個精光，喝完自己的仍覺不解饞，又將目光轉移到唐方面前動也沒動的咖啡上。

「哦，不……不是笨一點好，是單純一點好！」他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然後更正了一下內心的想法，哪怕「笨」與「單純」在他看來用在女人身上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

唐方覺得胸口有點涼，低頭一瞧，卻才發現剛剛被芙蕾雅這頭「小豬」拱過的地方已經濕了一大塊，扣子也被解開一粒。

克蕾雅捏著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收回捂住芙蕾雅嘴巴的手，掃了一眼掌心，皺皺眉，上面有一團水漬，還有些爽。

唐方望著花容大變，急的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小丫頭呵呵一笑：「我又改主意了，不僅不會吸干她的電能，明天還會帶她一道去『阿爾凱西』。」

「很簡單，將計就計！」

「所以，如果單純的通過觀察，並不能識破『漫遊者科技聯合體』的詭計。」

怪不得一向好脾氣的克蕾雅要用「頑劣」這個詞，唐方一臉后怕的望望小丫頭，眼見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嘴裏還嘟囔著：「唐方……她欺負我……她欺負我……」

賀拉斯坐在芙蕾雅對面，從進門后，自始至終都沒看唐方跟唐林一眼，他對芙蕾雅很有想法，因為她長得很漂亮，天仙一般，可惜小姑娘對他提不起半點興趣，她還是喜歡艦長大人多一些，不對，是多很多，像天上的星星那麼多。

還好晨星號停泊在戰艦碼頭，「極光」系統處於離線狀態，如果是等離子模式下，一旦芙蕾雅「吃飽喝足」，接下來恐怕便是一幕星際版哪吒鬧海了。

www.hetubook.com.com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心事的人，自然不用顧忌什麼。

姑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他不認為芙蕾雅單靠「風火輪」能搞出什麼花樣，那東西最多就是通過切割磁力線獲得浮空與加速能力。

芙蕾雅甜甜一笑，雙手捧過小巧的咖啡杯，彎成月牙的眼綻放出一道驚喜之光，好像得到父母誇獎的孩子，又似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見她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克蕾雅只好搖搖頭，望著唐方說道：「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就讓她在這兒住些日子吧，來到『巴比倫』后，瓔珞、唐芸幾人一起跟了下來，把她一個人留在船上也怪可憐的，仔細想想，如果有人陪她玩，至於跑真空整流艙胡鬧么。」

本尼迪克特的笑容很盛，臉頰上的肉鼓起兩座小山包。

唐方無言以對，當初給兩名護士MM的命令是：「看好她，一旦電能濃度超標立刻通知我。」並沒有要求她們向自己彙報芙蕾雅的日常，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小丫頭會跑去真空整流艙游泳玩。

「知道錯了？」

接下來是賀拉斯·納爾森，他不喜歡中庸迂腐的東方文化，自然也不喜歡東方人，於是很沒有禮貌的沾了沾唐方的手，便快速收回。

她的意思很清晰，我只要唐方，你給我哪裡涼快哪裡獃著去。

這是她第二次糾結這個問題，唐方覺得還是老實交代吧，萬一成了她的心病就不好了。

因為「極光」的存在，晨星號艦體外面加裝有離子儲藏罐，用以收儲星環吸收的氫氦離子。當「極光」工作在低能級狀態下的時候，儲藏罐內的各種離子會被泵入真空整流艙，然後在磁場的作用下進行整流、梳理工作，最後注入「極光」主系統，被星環利用。

唐方同樣也在笑，同樣笑的很盛，好像兩人是多年不見，有緣重逢的老友那般。

唐方並沒有為此產生任何不悅、惱怒之類的情緒，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因為有句話叫「做多錯多，少做少錯。」

前面開車的是一個陌生人，按道理講，接人一事就算不用科里·克里斯蒂安親力親為，也應該派出有幾分頭臉的人才是，比如懷特·戴維德，比如副經理傑西·桑德爾。

「他們不知道是，片面追求合理性，以致匠氣太濃，這才是最大的破綻所在。」

「談生意，其實不用解釋那www.hetubook.com.com麼多，商人追求的不是說服力，而是利益，而今天的老科里，比起以往的他，更像是一個演說家，而不是生意人。」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無風，湖平如鏡，不見波瀾。

克蕾雅敏銳的捕捉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望望身後的芙蕾雅，歉意一笑，然後往沙發另一側靠了靠：「那你動手吧。」

唐方心思齷齪，小丫頭在克蕾雅的陰影里張牙舞爪。

「懂了。」姑娘點點頭，從沙發上下來，抱起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的芙蕾雅，轉身朝二樓走去，當她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在樓梯口奏響時，一併的還有一道幽幽的嘆息傳來：「你果然是一隻小狐狸。」

根據昨晚唐林拍攝的影像資料，結合艾瑪的檢索結果，唐方知道個兒高的白人叫賀拉斯·納爾森，個兒矮的白人叫本尼迪克特·喬治，二人都是「漫遊者科技聯合體」的董事會成員，他們一直都待在「巴比倫」恆星系統的「雅戈達」空間站，只是從不插手公司事務，除非董事會專門指派，或者出現其他特殊情況。

老科里並未邀請唐方上樓，幾人在休息區稍後，等待菲尼克斯政府的過關審批。

「頑劣？」唐方愕然，這還是克蕾雅頭一回用頑劣這個詞來形容人，就算唐芸那種調皮鬼，她都沒用過這樣的詞。

能和唐方一起行動，小丫頭顯得特別高興，一路上蹦來跳去，好像一隻色彩斑斕的花蝴蝶，為這靜謐的後花園平添一道別樣風景。

唐方並沒有向他們介紹唐林與芙蕾雅，儘管這有些不禮貌，他算準對方不會在意，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抱有險惡用心的時候，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

「芙蕾雅，別鬧。」把她扶正，唐方繼續解釋：「這件事壞就壞在他們太過認真，把整件事解釋的非常詳細，絲絲入理，環環相扣。他們認為我很聰明，所以，老科里的話從頭到尾都無可挑剔，嚴謹而又邏輯，叫人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克蕾雅沒來由泛起一陣愧疚感，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不過當她看到唐方胸口亂糟糟的白襯衣時，心頭萌生的愧疚霎時間煙消雲散，她覺得如果自己不這麼做，那叫犯罪！

「她？待得好好的？哼哼……」姑娘不知道唐方的下三濫念頭，只是回頭望著芙蕾雅冷笑：「你知道她頑劣到什麼地步嗎？」

唐方想了想，將剛才看到，聽到的一幕略作整理，和圖書對克蕾雅講述一遍。

「你猜她幹了什麼？」

「當然記得。」唐方點點頭。

一切都很平靜，不平靜的只有躁動的人心。

姑娘低頭打量一眼他胸前的洇痕，解釋道：「還記得你送給她的那一對腳環嗎？」

因為事情的本質就是一場鴻門宴，險惡程度未知，唐方並未答應克蕾雅、格蘭特等人的隨行請求，還在房間內隱藏了2名Ghost與5名狂熱者，告訴餘人他沒回來前最好不要離開酒店，就算出現特殊情況必須上街，也要在Ghost的暗中保護下外出。

她的口，活真好！

唐方吹開杯沿的泡沫，很文藝的捏著杯柄送到她面前：「拿去，小心燙。」

「用以為『極光』系統提供等離子流的真空整流艙……」說到這裏，克蕾雅回頭狠狠瞪了小丫頭一眼：「她竟然跑到那裡面去『游泳』！」

唐方笑笑，剛要把自己的讓給她喝，不想正對面賀拉斯忽然將他面前那杯推到芙蕾雅面前，露出一個自以為和藹的笑容：「喝吧。」

最終，總算有人打破這有些詭異的平靜，不是別人，正是唐方右手邊坐著的芙蕾雅小姐。

背投系統的節能程式激活，水底風光逐漸隱去，風從遠方而來，吹得院內草木沙沙作響。

……

囑咐完畢，他帶著唐林、芙蕾雅二人離開別墅，往酒店前門走去。

他伸出手同唐方握了握，學著科里·克里斯蒂安親切的喊了一聲：「唐老弟」。

芙蕾雅乖巧的點點頭：「嗯，知道了，我再也不去哪裡面玩了。」

姑娘皺皺眉，往唐方身邊歪了歪，好看的雙手摟住他的胳膊，一臉漠然地望著對面的賀拉斯，至於面前那杯咖啡，連看一眼都嫌多餘。

他忽然很想抽自己兩巴掌，當初幹嘛要管那對腳環叫「風火輪」啊，這下好，弄出一個星際版+歐娘版哪吒三太子不是？

「嗯，嗯。」姑娘非常乖巧的點點頭。

唐方翻個白眼：「她幹了什麼？」

他覺得女人還是笨一點好，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賀拉斯是一頭大灰狼，可惜芙蕾雅不是小紅帽。

5分鐘后，由酒店前門上了老科里的車，一行數人駛向「漫遊者科技聯合體」駐「巴比倫」分公司的辦公樓。

在「失落之地」發現的三件套，因擔心全給她的話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於是只將一對「風火輪」給了她。

十幾分鐘後來到目的地，老科里、懷特·戴維德，還有兩名白人男子已經在大廳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