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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忘記當初眼饞「無頭騎士號」的時候，如今真的成為它的艦長，卻一點高興不起來，因為從「晨星號」、「熾天使號」、「權天使號」，到2艘改裝型冥蝠級驅逐艦，再到貝希摩斯，這些戰鬥力強悍的戰艦已經讓他眼花繚亂，做夢都想著也能搞到一艘，好在他的「臉書」上秀一秀，讓「圈裡人」也羡慕羡慕。

陳劍鼓動一下腮幫子，從嘴裏吐出一根牙籤，真不曉得他是怎麼做到的，讓人擔心萬一卡進嗓子眼兒會不會把他插死。

天巢星區那麼大，不是只有黑珍珠一支海賊團，像他們這種不上不下，又有職業經驗的海賊，根本不愁找不到新東家。

他們僅僅是一群海賊，沒有家族拖累，也沒有什麼崇高的政治抱負與人生理想，尼古森大爺能夠給予他們的只有金錢，而金錢永遠沒有生命重要。

可以吸收雷達波怎麼樣，可以迷惑光學與運動感測器又怎麼樣，可以遮蔽後方電磁反應又如何？在引力計雷達下統統都是擺設。

艦務官針鋒相對，說他打公款的主意給自己買眼罩，到底誰官僚。

出爾反爾、偷換概念、愚弄民眾……諸如此類官僚行為，那些政客無不玩的爐火純青，駕輕就熟。

「黑珍珠」不惜大代價布置的電子迷霧在「權天使號」面前形同虛設。

在這之後，登陸部隊將一些零素、通用艦船配件等有價值資源轉移到「阿波羅」所屬貨艦，並在小行星內部安放一批高爆炸藥，于離去后將之引爆。

想起前幾日豪森在他面前吆五喝六，牛氣衝天的模樣，史蒂芬·蘇氣就不打一處來，不就大腿抱的早么，有什麼了不起。

地面指揮中心內正在上演一幕逼宮戲，尼古森的副手安道爾·庫克領著二十幾名屬下將指揮中心團團圍住，後面安全門縫隙間有鮮血在緩慢流淌——它們來自尼古森的心腹。

拜倫繼續跟艦務官扯皮，好像沒有聽到史蒂芬的諷刺，愣是從公款報銷升級到一人的思想品德問題。

尼古森與安道爾慘死，海賊團大本營淪陷在一片火光中，「黑珍珠」彷彿被風攪動的炊煙，自此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史蒂芬·蘇覺得不愧是自己的好夥伴，這話說到他心坎里了。

艦務官說拍可以，錢怎麼算。

這樣的運算能力，這樣的分析能力，這樣的通訊能力……就像它的名字那樣，「權天使」—ｈｔｔｐs://ｗww•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com—一方「領域」的掌控者。

「阿波羅」方面說到做到，先派出一些登陸部隊佔領幾艘大型主力艦，將「黑珍珠」的海賊們轉移到一艘貨艦上，放任他們發動曲速引擎離開。

安道爾將尼古森押上一架中型穿梭機，按照陳劍的指示離開星港，直接飛往「權天使號」所在區域。

還不如從此洗手不幹，拿著那些錢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享受人生，安度余年。

當初艦群離開「迪拉爾」，在附近虛空與「權天使號」匯合的時候，拜倫只告訴他們這是一艘伊普西龍指揮艦，被唐方命名「權天使號」，至於戰鬥性能如何並未多言。

猶記得拜倫說過，唐方為將「權天使號」改造成人類可以使用的戰艦，犧牲了一部分艦船性能。即是說，現在他們看到的「權天使號」並不是巔峰時期的「權天使號」。

這幾年來，他積攢下不少財富，足夠後半生過衣食無憂的生活，自然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與尼古森穿一條褲子。

戰火漸漸平息，「黑珍珠」所屬戰艦紛紛放棄抵抗，選擇投降。

史蒂芬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像個女人一樣用力翻個白眼，將聲音又提高八度，說道：「你們倆一個無恥，一個無賴，嘿……簡直絕配。」

史蒂芬說道：「那可不一定，索隆帝國那位，嗯哼……你忘了？」

連安道爾這樣的副團長都選擇背叛尼古森，可想而知那些大小頭目，自然不可能一根筋到底，拿自己的性命做兒戲。

艦務官說那不行，現在咱可是企業武裝，花的每一塊錢都要老闆點頭答應，當然，老闆娘答應也行，這事兒得去問過唐艦長或克蕾雅，得到批複才行。

他們才不會像比克·弗雷德、愛迪生·金那樣忠心耿耿，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掩護自己的主子離去。

這樣的工作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最後才輪到小行星上「黑珍珠」大本營的人。

二人敘話的當口，位於艦群後方的兩艘特勤艦飛出，導彈發射器火光噴涌，一枚枚導彈破空而去，幾乎同一時間爆開，在空中組成一條條勸降標語。

它好像早就料定會有戰艦出現在那裡，懲戒騎士級驅逐艦甚至連規避動作都沒時間做，便被直徑達1米的軌道彈命中，動能撞擊產生的高熱一下融化艦船裝甲，懲戒騎士級驅逐艦左舷被和*圖*書鑽出一個大洞，液化的鐵汁在邊沿流淌，漆黑的艦身上出現一圈赤紅，遠遠望去如同一輪光環，顯得格外醒目。

安道爾摘掉落在「獵食者II」槍口的一縷頭髮，抓抓有些斑禿的頭：「說的就像你沒當過叛徒似的。」

「我是說拜倫。」亞森嘆口氣說道：「為個女人海賊團都不要了，還差點把命給搭上，不曾想走了狗屎運抱上那麼粗一大腿，人生……真是無常。」

阿波羅海賊團所屬戰艦一字排開，那些妄圖逃跑的戰艦就像一個個標靶，被轟碎外皮，成為四下亂撞的死亡火球，有的墜向地面，有的飛往遠方，竟還有幾艘輕微受損艦隻最後時刻發動曲速引擎，帶著絲絲縷縷火焰順利進入虛擬空間。

拜倫說批複你妹，這他媽不做海盜才幾天，小王八蛋就學來一身官僚氣。

史蒂芬說道：「她不是一般女人，她是一位公主。」

尼古森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天，一個文藝范兒海賊頭子被這麼文藝范兒地對待。

但這並不能嚇住那些萌生逃志的海賊，越來越多的戰艦開始向外沖。

「什麼時候咱也能搞艘強力戰艦開開。」

忒缺德了！

黑珍珠的原首領是個女人，像莉莉艾塔那樣的女人，而不是尼古森這種口蜜腹劍的小白臉。

二人早在轉移「黑珍珠」所屬戰艦上普通海賊的過程中便達成共識，只要交出尼古森，不但饒他不死，小行星上一些財物也可以分給他們這些繳械投誠的海賊頭目作為安家費。

就像上次海賊聯軍故布迷陣，陳劍鼓動史蒂芬·蘇去爆艾伯特菊花，這傢伙不僅臉皮厚，還是個奇葩，慣使陰招，從來不屑跟人堂堂正正較量，能攻下三路絕不戳面門，能猴子偷桃絕不黑虎掏心，反正一向怎麼陰損怎麼玩兒。

下面的工作人員斜眼瞄著他們倆，眼見二人間距越來越短，有人開始擔心萬一給陳劍說惱了，倆人打起來怎麼辦？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屠殺。

負責操縱通訊設備、調度內部資源、協調指揮等工作的人員一個個抱著頭蹲在崗位旁邊，動也不敢動一下。

「……」

外面已經有戰艦開始向外逃命，一艘懲戒騎士級驅逐艦離開電子迷霧範圍，正要發動曲速引擎離開這片戰亂之地，突然間，阿波羅海賊團所屬一艘混沌主宰級戰列艦艦首1000MM口徑雙聯軌道加農炮噴湧出兩團火光和圖書。

「卑鄙。」資深陰謀論者的話打破艦橋有些詭異的氣氛。

尼古森像一個被人揭掉瘡疤痛苦咆哮的野獸，尖刻的嗓音刺人耳痛。

與此同時，黑珍珠海賊團各艦收到陳劍以全域廣播形式發布的通過，告知各艦放棄抵抗，投降不殺。

亞森·尼古拉斯目光閃爍，顯然也有些擔心，有意無意往前蹭了幾步，以便能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救火，雖然老話講兵不厭詐，但是從道義上講，自己一方做的的確有些理虧。

「太強大了，簡直強的可怕！」

拜倫斜睨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與艦務官扯皮，說是看上一款伊達共和國產電子眼罩，可以提供夜視、紅外感應、輔助瞄準等功能，要艦務官去易趣拍一副。

「你也這麼想？」

未來真會像那些老傢伙的許諾一樣美好嗎？安道爾不是白痴，更非笨蛋，這些虛名有屁用？不過是那些政客空手套白狼的伎倆而已，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把海賊聯軍當成炮灰送上前線戰場，縱觀人類歷史，凡是被朝廷招安的勢力有幾個好下場？

當然，比起蒙亞帝國、蘇魯帝國那樣的專制政權，星盟要好很多，但一樣不乏齷齪。

「我拿你當兄弟。」他又說道。

只在故事與電影中出現的劇情也會在他身上上演。

史蒂芬·蘇與亞森·尼古拉斯趁登陸部隊清理戰場之際趕回「權天使號」，拜倫正悻悻然坐在艦長席與旁邊的艦務官扯皮，陳劍坐在旁邊輔助通訊台的座椅上，將兩條腿搭在檯面，弔兒郎當的樣子像個流氓。

亞森·尼古拉斯很了解他在想什麼，說道：「人家大腿抱的早。」

要知道那艘穿梭機上可不止尼古森與安道爾，還有二人的心腹，多數都是「黑珍珠」的頭目。

小行星上亂成一片，誰也沒有想到陳劍竟然言而無信，把尼古森與安道爾全都殺了。

一些工作人員目光閃爍，頻頻向門口打量，若不是尼古森的幾名心腹在那兒把守，只怕早有人丟下工作，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安道爾猜到「黑珍珠」被招安後有可能面臨的局面，卻沒有意識到眼下有可能上演的悲劇，因為他不如艾伯特聰明，或者說，他不清楚陳劍的為人。

強弓級驅逐艦、戰斧級巡洋艦、左賢王級驅逐艦……

「無頭騎士號」上，史蒂芬·蘇與亞森·尼古拉斯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想到「權天使號」這麼強大，因為hｅtｕbook.ｃｏm•cｏｍ它的存在，艦群整體戰鬥力暴漲一大截。

團長說，當然是公款。

緊接著，火焰由洞口湧出，舷窗的光芒閃動幾下后熄滅，驅逐艦就像一個罹患癲癇渾身抽搐的人，每顫抖一次就越發接近死亡。

當海賊不是一樁長久買賣，不但冒著被據點勢力與官方艦隊圍剿的風險，還要提防被其他海賊團，或者內部成員算計，就像眼下所遇情況，議會那些老狐狸許諾給他們洗白的機會，等日後開戰，阿亞洛斯-科普林-斯蘭達爾無人區的海賊團會被納入星盟海軍體系，像他們這些頭目會獲得官方承認，搖身一變成為正經的軍人，比如他這樣的副團長，可以搞個少校、中校什麼的噹噹。

安道爾笑眯了眼，以一種勝利者姿態說道：「我會不會好死不知道，反正你今天一定會不得好死。」

史蒂芬·蘇陰著臉朝陳劍走去，看上去一句「無恥」不足以宣洩他心中的情緒，還要再說多一些，好好表達一下對他「言而無信」的不齒。

他們也曾猜測「權天使號」很強，畢竟是一艘完整伊普西龍戰艦，但怎麼也沒想到它會強到這等地步，人類戰艦在它面前如同土雞瓦狗那樣不堪一擊。

只有像拜倫這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傢伙才會視若無睹，一點內疚的樣子都沒有，還特么有時間跟艦務官扯淡，足見他有多麼閑。

陳劍剛才承諾過，「只誅首惡，余者不究」，只要黑珍珠的人放棄抵抗，把尼古森與戰艦交出去，自然會放他們離去。

負隅頑抗是死，躲在電子迷霧中也是死，既然怎麼都是死，何如從迷霧中出來，第一時間啟動曲速引擎，能逃則逃，不能逃是命。

他跟唐艦長一樣，都是黑頭髮黃皮膚，都是華夏族後人，說實話，就連陰險這方面也很像，只不過在亞森·尼古拉斯看來，唐艦長陰的光明正大，而他，陰的卑鄙下流。

看到這一幕，剩下的海賊放下心來，相繼開放戰艦對接通道，任由「阿波羅」登陸部隊佔領戰艦，然後被轉移到星港一些貨艦與大、中型穿梭機上撤離。

只有像陳劍這種厚臉皮的人才會這麼不講信用，將載有「黑珍珠」大小頭目的穿梭機中途打爆，安道爾明明那麼聽話……

200多艘戰艦，就這短短几分鐘時間，被「權天使號」的「聖十字審判」與阿波羅海賊團諸艦一通狂轟濫炸，余者不足百數，而拜倫一方只有3和*圖*書艘護衛艦，1艘驅逐艦起火，失去戰鬥能力，船員傷多亡少。

無恥是用來形容陳劍的，無賴是用來形容拜倫的。

於是，那架載有尼古森的中型穿梭機飛到一半的時候，忽有一束青藍急掠而過，將40多米長的機身整個打爆，成為宇宙間無足輕重的金屬殘骸。

「你……你……你不得好死。」

人家都已經投降，還把自己的頭兒給打包出賣，當時陳劍承諾給一條活路，於是屁顛屁顛來了，結果走到半道給一炮撂翻，如果他是安道爾，恐怕死都不會瞑目。

被手下背叛從來都是一件悲慘的事情，而拜倫一定不會饒過他。

安道爾可不想死，以前在蕾哈娜手下當頭目，後來尼古森耍手段幹掉蕾哈娜，當上黑珍珠海賊團的新首領，他也因為站隊及時被提拔為副團長。

安道爾微微一笑：「這話你自己信么？」

尼古森像被激怒的雄獅，大聲咆哮道：「你這個叛徒。」

亞森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下一塊腐敗變質的臭豆腐。

騷亂並未持續太久便被「阿波羅」登陸部隊鎮壓，因為小行星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與地勤、內務方面的非戰鬥人員，自然無力反抗「阿波羅」士氣如潮的士兵，相繼被繳去手中槍械，送上最後幾艘貨艦驅離小行星。

「我對你不薄。」他說道。

幾個呼吸后，黑珍珠海賊團諸艦所在區域發生騷動，一些戰艦選擇投降，透過陳劍提供的通訊頻段發送投誠信息，以求活命，只有極少數戰艦負隅頑抗，然後在「權天使號」的精確打擊下淪為一團團繚繞光火的金屬殘骸。

儘管當初他們也曾端著烈酒，站在尼古森面前，一群人宣誓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其實在說那樣的話的時候，他們心裏想的是升官發財。

設備池那些工作人員使勁忍著笑，擺弄身前儀器的同時拿眼偷瞄後面動靜。

尼古森的確死了，可他安道爾同樣沒有活成。

就像尼古森的「殺人是工作，文藝是生活」，對於指揮中心絕大多數工作人員而言，當海賊是一份職業，僅此而已。

尼古森願意在小行星上等死是他自己的事，跟別人無關。

「公主一定是女人，女人不一定是公主。」

尼古森終究將桌子掀了，儘管這樣的舉動在他的文藝腦瓜里被定性為粗鄙行為，但他真的想不出用什麼方式來宣洩心頭的憤怒與驚慌。

安道爾點點頭：「但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