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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雅抱了抱雙臂，覺得有點冷，清晨的寒氣總是很重，哪怕晨曦在望。

可惜上帝先生筆下的劇本一向富有曲折性與戲劇性，他還沒有找到被逼上一條不歸路的唐艦長，卻很倒霉地碰上最不願意遇見的傢伙。

「你不覺得有人願意為你生猴子是一種真愛嗎？」

「座天使號」離開喬治亞恆星系統不久，這片深空的平靜被突然到來的異色打破。

「座天使號」龐大的艦體衝破「萊爾西」大氣層，擺脫地心引力束縛，在民用星港部分滯留人員震驚的目光中，內核區閃爍起簡明的幽藍色流光，向下匯聚至環形推進器組，伴隨由中央向外環輻射的銀白色火焰，在一陣耀眼的閃華中，那座微型空間站周圍盪起數股看不見的曲率波動，艦體倏然不見，消失在眾人眼前。

克蕾雅使勁瞪了他一眼，跟著走出房間。

玲瓏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出一番話來。

他是傑夫·奧納西斯，來自最高安理會，按照組織內部權力排行，處於第八位，比布爾韋爾要高一些。

莫里斯哲人的語氣忽然變得喑啞：「你比那個臭蟲好看。」

唐方很無語，合著莫里斯教主從前是NC兒童，現在變成英雄單位后依然是問題兒童。以前是神棍，現在可好，神棍屬性不減，又往身上貼了一張神經病標籤。

唐方說道：「就這麼定了。」說完往門外走去。

唐方走到玲瓏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沒人笑的出來。

動感的光芒如同長河一般在虛空流淌，伴隨密集的曲率波動，一艘又一艘戰艦由虛擬空間脫離，出現在這片空域。

只可惜這樣的情緒很快被一個喑啞的嗓音打斷。

停屍房還是那個停屍房，有染著鮮血的白布堆在房間角落。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豪森都打個激靈，一副活見鬼的臉。

白岳露出非常白痴的笑臉，說道：「我是不是可以活好久？」

那些穿行在「萊爾西」雲層的戰機變成一道道流光，逐漸消失在這片天地。還有那些生體戰艦，悄無聲息地歸於虛無。

相同樣式的戰艦總計9艘，由虛擬空間脫離后，階梯型艙室至艦尾兩弦組件向外展開，變為一對狹長雙翼，部署其上的多個矩形噴嘴末端亮起瑩白色光芒，一道道看不見的能量潮湧向外輻射，在該片空域鋪就一張無形大網。

二姐妹幫助白岳恢復意識的方法與當初幫助安特蘭反和-圖-書抗黑騎士，奪回身體掌控權的方法類似。因為原生寄生蟲是吞噬體基因物質與擬態雛蟲的結合體，白岳在扎加拉形態下一樣會受到「妖精輓歌」的抑制。

白浩與羅伊答應一聲，攙著二姐妹離去。

「座天使號」繼續上浮，環形推進器組在水面吹起一道道沸泉，慢慢離開水面，升上高空，真的化為一座天空之城消失在蔚藍蒼穹。

「我記得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飛行器吧？」

「現在走？還是再等等看？」

但是今天的不平靜並非來自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方面的艦隊調動。

就好比剛才那樣，以「女王」稱呼唐方，便是因為扎加拉的記憶造成思維混亂，進而出現的一種病態反應，偏偏白岳自身毫不知情。

豪森大聲說道：「為什麼？」

豪森嘴角抽搐幾下，笑容乾的像烈日下曬沒水分的腌蘿蔔。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裝甲表面蔓延著一層生物纖維，與銀灰色的金屬物質形成鮮明比照。

所以，為了讓白岳能夠活下去，只能在「妖精輓歌」的壓制下，讓2股意識強行融合。當然，在動手前必須分清誰為主導，誰為附庸。

幾朵雲絮被點亮，很美。

「我想周艾了。」她說道。

重要的不是它的現形方式，而是來歷。

還有人驚呼出聲：「快看，那些生體戰艦也不見了。」

一縷調皮的髮絲由耳後滑落，貼在她好看的臉頰，添了些倦意。

……

他望向克蕾雅、玲瓏、瓔珞，目光里飽含驚疑。

「等等吧，萬一它們只是藏起來……忘記那些貴族是怎麼死的了？」

這是否也屬於一種認知障礙呢？

就這樣，姐妹二人一方面壓制住紮加拉，一方面引導兩股意識融合。

豪森眨著一對牛眼：「SO，SWEET！」

豪森：「……」

「『晨星號』哪裡去了？」

白岳平靜說道：「走吧，帶我去看看咱們的房間。」

剛才明明是他叫唐方「女王」，如今非但不認，還露出一副我很冤枉，很無辜的表情。

唐方不知道白岳的認知障礙這樣嚴重，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多派幾個人跟著他，免得這貨連扎加拉的反骨仔屬性也繼承下來。

莫里斯哲人明顯還沒有適應新身體，有點控制不住體內水漲船高的力量，有時一腳踩下能把地面散落的紫色晶體踏成粉末。這不駭人，很多人可以做到，卻無法像他這樣光著腳做到。和*圖*書

在這樣的前提下，她們再將屬於白岳的記憶與思維凝聚在一起，然後以它們為基礎，強行與扎加拉的記憶融合。

這是一種在外人看來很違和，但是當事人完全感覺不出的認知障礙，也可以說認知誤區。

「你……你站住，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了……我可真喊了……丘吉爾你快來救我！」

白岳說道：「一起生猴子吧。」

有涼風拂面而過，不清爽，很陰森。

細細想來，周艾、唐林、芙蕾雅、白浩、羅伊、玲瓏、瓔珞、阿羅斯、豪森、白岳、伊茲夏……他身邊實實在在圍了一群不正常人類。

距離邊境線5.3光年的卡洛恆星系統外圍深空，幽暗與寒冷是這裏的主色調，沒有艦船會在這種地方長時間停留，甚至幾十年都不見人類訪客，只有一些流浪星空的小行星將在短暫造訪后遠去，有的會在經歷漫長歲月後重新光顧，但更多的是一去不返。

這是一個冷笑話，被血染紅的冷笑話。

艾瑪又告訴他，其實出現這樣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比起白岳能夠死而復生，這一點點瑕疵實在算不得什麼，大腦號稱上帝禁區，這樣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瓔珞與玲瓏能夠把白岳支離破碎的記憶與意識凝聚、修復，這樣的手段從某種程度來講說是製造奇迹都不過分，起碼「她」辦不到。

唐方：「……」

未免剛剛蘇醒的白神棍被豪森繞暈，唐方打斷二人談話：「這樣的問題沒有意義。」

克蕾雅將一件軍裝披在他的肩頭，阻止海風繼續吹拂那件純白色單衣。然後站到他身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說道：「好美。」

嗯……其實唐艦長本人更加不正常，只是他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對於為什麼這種病態反應只在他身上出現，白岳在面對白浩、克蕾雅等人時表現正常，艾瑪同樣給出了合理推測。

眾人鬆了口氣，心想那個莫里斯大神棍終於又回來了。

這種強行融合模式並不可取，但她們必須這麼做。扎加拉與伊茲夏不同，性格更為殘暴，具有很強的進攻性，尤其是對深惡痛絕的人類。如果不能讓二者記憶相融，兩種意識相互獨立存在的話，會帶來嚴重負面影響，最壞的情況便是強大的扎加拉將屬於白岳的思維與記憶禁錮、消除，徹底佔據這具軀殼，就算事情往有利方面發展，也難逃一個精神分裂的下場。

自從蒼藍wｗｗ•heｔｕｂｏｏk•ｃom•com革命結束，這群陰魂不散的傢伙就盯上了他們，還有第三委員會。

毫無疑問，它是一艘混合戰艦，屬於最高安理會的強力戰鬥單元。

由無形能量潮湧組成的大網繼續向外圍空域蔓延，9艘戰艦3艘一組，鼎足而立，遙遙指向前方一片空域。

「他的身體剛好，你應該給他準備一個單間。」拳擊手頭一次表現的這麼細心。

金屬黑的瘦長艦體，搭配金屬銀的狹長雙翼，看起來很不協調，這隻是該型戰艦特點之一。在立柱與階梯型艙室的中間還有一小段圓柱體連接艙，環形排布的舷窗中間有散發著紫褐色光芒的徽記，看起來很像一頭龍——不是西方的龍，而是華夏古代鷹爪無翼的長龍。

「白岳，你這樣做是不對的，矜持你懂不懂？矜持……」

白岳臉上露出燦爛笑容：「是，女王。」

「不。」他大聲說道。

她嘴角浮現一抹淺笑，說道：「這句話我已經聽你說過好多遍。」

因為星盟對唐方在「喬治亞」的大屠殺態度曖昧，誰也不清楚唐艦長這一行徑會否成為點燃星盟與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戰爭的導火索。

唐方站在「座天使號」尖頂的觀景艙，靜靜望著天邊瀰漫的朝霞，一言不發。

主體自然是白岳，客體為扎加拉。

濕冷的海風在他臉頰鋪開，有種沁涼的觸感。

因為扎加拉最深刻的記憶來源於刀鋒女王，她是蟲群最偉大英明的王。白岳最深刻的記憶源於他，他是「晨星號」艦長，「晨星鑄造」當家人。於是，當這兩份最深刻的記憶相互碰撞，便出現了一種奇特的認知障礙。感情方面是站在白岳角度，但稱呼卻是遵從扎加拉對刀鋒女王的記憶。

嚴格說來，整個圖蘭克斯聯合王國都不平靜，儘管從表面看輿論風潮在緩慢減弱，但是任誰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屋裡只剩唐方、白岳、豪森三人。

唐方表示贊同，玲瓏與瓔珞這次可是幫了大忙，而白岳的認知障礙相信隨著時間推移也會漸漸好轉，能救回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唐方思考一陣，點點頭：「當然。」

隨著視線抬升，晨光由海平面漾出，綿延出一線銀輝。

這樣的組合大約佔據整艦三分之二長度，一直延伸至後面的階梯型艙室。最後面是由4台推進器組成的主推進系統，以及環繞在尾部外環的4組輔助推進器。

「那……是什麼？空和*圖*書間站還是戰艦？」

結果很成功，白岳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而扎加拉的意識則在碎塊化后，被白岳意識消化吸收。

有趣的是，作為足以笑傲宇宙的存在，此時此刻卻像被蛛網黏住的飛蟲，顯得那麼孤單與無助。

「你的腳……很美？」豪森回想一下扎加拉的六條腿，想著如果踩在自己身上是一個什麼場面，如果用舌頭上去整兩口，又是一個什麼畫面，會不會被扎透。

在它的艦橋生物艙里，一名黑人正在用力咆哮，從外面望去就像一頭垂死掙扎，不甘心就此消亡的野獸。

「還可以順便研究下我的性別。」

那道不規則的虛空裂痕在戰艦尾部脫離的瞬間塌縮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在，那些由高能粒子激射蜿蜒出的古怪閃電鏈也在之後數秒斂沒。

艾瑪告訴他，瓔珞與玲瓏的救治方案聽起來很完美，進展也非常順利，但是她們忽略了一個情況，白岳的意識因為腦細胞的大量死亡受到不小損害，如今將它與扎加拉的意識強行融合，難免會引發一些精神層面的副作用，從而出現心理乃至生理上的異常。

「就是那個臭蟲……說我腳美的那個啦。」

豪森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臉：「你不僅能活很久，還會生蟲子。」

那是一種很具特色的戰艦，艦長450米左右，體型瘦長，前方是2道造型修長，極具流線性與觀賞性的立柱+尖錐構造，面向外部的縫線內是激光排炮，周圍布置環形光軌，流淌著銀色閃華。2個扁平型尖錐前端是比兩翼排炮更加粗大的矩形口，外沿輻射出銀藍色光暈。

「謝謝你，女王。」

不只「克哈諾斯」及周邊地區出現密集的艦隊調動，星盟與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的邊境線也迎來一支又一支增援艦隊。

唐方把自己肩頭的軍裝披在她身上：「我不怕冷，只是……很怕孤單。」

「座天使號」與唐方手下三族單位相繼離開「喬治亞」的時候，圖蘭克斯聯合王國與星盟接壤的邊境地區同樣不平靜。

唐方氣的吹鬍子瞪眼，怒道：「我是唐方，唐方！不是你的女王陛下。」

白岳想了想，說道：「真做假時假亦真無到有時有還無！」

從王室到地方貴族，從中央到邊區，從新派勢力到騎牆派，再到老派勢力，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克蕾雅挽住他的手，遙望東方，輕聲說道：「我也怕。」

這艘戰艦表面看形似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oｍ.com加長型兩棲裝甲車，有點像菲尼克斯帝國霸主級戰列艦，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它與霸主級戰列艦有很大不同，不僅體型更長，足有620米，達到中小型航母規格，武器系統、裝甲系統、感測系統等同樣有所差異。

……

當然，豪森也不可能說，因為那很掉面子，而他又是一個好面子的人。於是，「座天使號」在進行完一夜的物資補給與準備工作后，第二天5時光景，沒等晨曦照破黑暗，伴著巨大的轟鳴，無數水線瀑布一樣擊打海面，體長達800多米的巨獸緩緩升起。

豪森望著莫里斯哲人，滿是橫肉的臉哆嗦成一團。

唐方說道：「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室友了。」

只是與圖拉蒙抽調的平亂軍團不同，它們來自不同政治派系，增兵量也相近，據說這隻是先頭部隊，一旦局勢惡化，王國將調派更多艦隊增援。

當然，這種認知誤區還可能在生活中其他方面體現，需要在今後的日子里細加註意。

「嗯。」他輕輕點頭，握住姑娘有些寒的手：「真希望能一直這麼平靜下去。」

「我也是。」唐方說道：「可惜她不喜歡看朝陽，說那很傷感。」

「那個臭蟲？」豪森不解。

升騰的水汽在四周散開，製造出一片濃厚霧區，如雷水聲與引擎咆哮打破黎明的沉靜，「座天使號」如同一座天空之城，在水花與霧氣的簇擁下，離開水面，升上天空。

豪森低頭看了看腳上皮靴，沒有說話。

將意識由系統空間轉回當下，算算時間已經不早，玲瓏與瓔珞精神力消耗嚴重，於是告訴眾人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先各自回房休息。

等待沒有持續太久，大約15分鐘后，就像往原本平靜的水面丟入一塊石子，在層疊糾葛的能量大網某處突生奪目強光，霓虹激射，大量高能射線向外逸散，虛空被一道漆黑裂痕撕開，一艘外形酷似加長型兩棲裝甲車的大型戰艦在電光與黑暗波痕的襯托下，被緩緩逼齣子空間隧道，出現在現實宇宙。

有小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好多焰火。」

如果唐方在此，肯定會看出一些門道，可惜他不在。

白岳認真說道：「我沒說你不是唐方啊，女王陛下又是誰？」

當然，雖然看起來八理事與九理事沒有什麼太大不同，然而與布爾韋爾不同，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帶著比「閻魔號」更強的蒼穹霸主級混合戰列艦，前來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找唐艦長復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