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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科特嘆了口氣，目光透過克哈諾斯三兄弟，落在更加遙遠的深空，「明天……會怎樣呢？」

哪裡知道才走到安全門前，李子明帶著滿頭大汗衝進艦橋，看到他的身影愣了一下，好像根本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快離開「鏡光號」，接著想起醫學實驗室發生的事情，一臉緊張地說道：「你來的正好，周艾出事了。」

「對……伊麗莎白在我手裡。」唐方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測。

梅洛爾把未來託付給了艾琳娜，把赫卡蒂託付給了唐林，把意志託付給了庫德莉亞……作為最疼愛他的大哥，作為一個再不想看到權力鬥爭輪迴不休的老人，還有什麼看不破的呢。

他雖然沒有直言反對，但是很明顯，並不贊成。

亨利埃塔搖著頭說道：「很公平嗎……其實就算你不這麼做，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收集零素。」

「說不清楚，你們跟我來就是了。」李子明不及解釋，帶著3人急匆匆衝出艦橋，往醫學實驗室方向前進，一路上數次撞倒船上的工作人員，竟連道歉的話都沒有時間說，以最快速度往艦腹區域趕。

「她……該死。」

心電監護儀等設備發出輕微的鳴響，電子輸液器的藥劑瓶內時而飄起點點氣泡，在淺黃色的藥液邊緣匯聚。

最大的可能就是伊麗莎白利用傳送信標躲入西塔象限，唐方搭了個順風車。

克蕾雅給出的答案是，小妮子跟芙蕾雅前去拖運那艘漂流遠去的「阿波菲斯號」了。

通過感染蟲在伊麗莎白腦海中獲取到的記憶碎片，他很清楚王後殿下做過些什麼，又在讚歌威爾與J先生身邊扮演什麼角色。

吉爾科特在聽到「銀球」兩個字時，身軀一震，同樣一臉駭然望著身邊人。依照唐方的意思，豈不是說他進去過銀球裏面的世界？難不成……真如外界傳言那樣，這小子是伊普西龍人與人類所生混血？不然，奧利波ｈeｔｕbook.cｏm•ｃｏm德家族努力那麼多年，仍舊拿銀球沒有辦法，而這小子一到克哈諾斯，就把困擾他們多年的難題給解了。

正是因為那則線報，才解鎖了聚變芯核與黑暗聖殿這兩座關鍵性建築，他理應好好感謝一下對方，親口道一聲，「謝謝」……不管對方是出於職責還是良心驅使，他都應該給予尊重與感謝。

亨利埃塔轉過頭來，同樣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如果是我們安插到新派勢力陣營的情報人員所為，那則線報便應該由奧斯卡告訴你，而不是經拜倫的口說出。」

「伊麗莎白是不是已經落到你的手裡？」亨利埃塔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從唐方炸掉布里歐納克系統后，伊麗莎白便與新派勢力的人失去聯絡。

他當零素是什麼了？街邊攤的大白菜嗎？

明明在瓔珞與玲瓏的壓制下，她體內的吞噬體組織已經不再成長，病情得到極大緩解，只等時機成熟便可以利用原始寄生蟲體內的核酸內切酶將更多的伊普西龍人基因物質轉移到她體內，消滅吞噬體基因。

白浩已經將那艘菊石獸級戰鬥艦拖回外環碼頭，同原有的那艘一左一右並排而立，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個陀螺多了兩條手臂。對稱是對稱了，美觀與否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凱莉尼亞說道：「所以，你更不能把權力交給這樣的人，那是對死者的不敬，對生者的褻瀆。」

有些時候，她覺得唐方像個孩子，很單純，不是幼稚。有些時候，他又像一個真正的領袖，讓人心甘情願把生命託付給他，還有的時候，他彷彿一個不折不扣的腹黑大魔王，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

可是讓她與亨利埃塔感到意外的是，唐方並沒有答應，而是從藤椅上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仰望太空彼岸的星光。

尤其令唐方三人感到驚慌的是那些已經蔓延至頸部的黑色紋理，彷彿一道道https://m.hetubook.com.com曲張的靜脈，高高凸起，並且隨同心跳一下一下起搏。

4人趕到醫學實驗室的時候，隔著玻璃窗便看到愛麗絲與瓦倫丁正在周艾的病床前來回忙碌，將醫療器械的檢查結果匯總至中央計算機。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問題只有唐方能夠解答。

「是啊，罵你的人一定很多。」吉爾科特說道：「你又能如何？」

他沒有多想，吩咐船上的工作人員一旦兩人回歸，再別讓她們亂跑，雖然戰爭已經結束，外面卻並不太平。之後借口自己累了，告訴克蕾雅與尼赫邁亞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便打算回房休息。

從他決定退一步，幫助艾琳娜與唐方改變這個國家的時候，那些利益與權力對他而言便不再重要。

老傢伙眉角上揚：「又要收集零素？」

人命，很多時候會被一些喪心病狂的政客當成籌碼使用，這個世界上從不缺蘭斯洛特、克哈納魯這樣的人。

亨利埃塔與吉爾科特並不知道讚歌威爾已經在J先生的幫助下修復量子傳送設備，進入內西塔象限的事情。

以他剛才的話來看，在此之後去了西塔象限。而根據奧斯卡從新派勢力的人口中獲取的情報，唐方是與伊麗莎白一起消失的。

用他們統治平民的手法對待他們，這很符合唐方的做事風格。

「伊麗莎白離開雷歐軍港，去了布里歐納克系統的線報啊。」

……

吉爾科特沉吟道：「布里歐納克系統……你是說那門空間大炮？伊麗莎白在那門空間大炮上？」

「其實……西塔象限何嘗不是先人用武力搶來的。」亨利埃塔說道：「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也幫了這個國家的人民很多……打開西塔象限看看裏面有什麼，這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利益，不過是個心愿罷了。」

要不要派一名Ghost專門調查此事？hetubook.com.com雖然對方故意隱瞞身份，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見面這件事不著急，先幫我收集一些零素。」

他抵達「座天使號」艦橋的時候，尤菲因為身體不舒服，被瓔珞扶回房間休息。只有克蕾雅與尼赫邁亞在。

「喂，喂……這話怎麼聽都有種馬後炮的意思。」以玩笑的語氣吐槽一句，他正色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幫了我許多，有些過意不去，而且……我拿了西塔象限裏面的東西，理應做出回報。」

「很簡單，罵回去！」

作為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凱莉尼亞知道，他心軟了，心疼那些平民……因為面對克哈納魯那樣的瘋子，他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生命在強權下是那麼的一文不值。

圖拉蒙還在「鏡光號」的監室關著，沒想到伊麗莎白也成了唐艦長的階下囚，短短半日光景，新派勢力頂樑柱的人物幾乎都毀在他手上。

唐方來到克哈諾斯的時候向他要過不少，又在讚歌威爾那裡足足騙來2W噸，這樣還不滿足，如今又找他來要。

唐方說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文登巴特與拉爾森的慘案重演，那真的很悲傷……」

他只是對唐方說起西塔象限的相關介紹與情報，以及奧利波德家族在西塔象限問題上所面臨的窘困局面，如今唐方一口道出可以打開銀球，怎能不驚訝，怎能不愕然。

「拜倫得到的那則線報，是不是你們的情報組織提供的？」

亨利埃塔坐在最規整的一把藤椅上，偏頭望著旁邊水池裡的淙淙流淌水線，苦笑道：「我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有多少人知道，那個他們所謂的侵略者，正在為他們的生命安全與未來掙扎。」

她的臉很紅，像有一團火在皮下遊走，眼瞼與眉頭輕輕抽搐，彷彿在做噩夢，一臉痛苦的表情。

的確，如果是老派勢力的間諜人員所為，吉爾科特與亨利埃塔不可能不知道。

姑娘心裏裝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om著許多疑問，比如突如其來又悄然無蹤的黃金炮台，比如「阿波菲斯號」怎麼了，比如那些失去動力的幽靈船，再比如「座天使號」外圍出現的小型黑洞。

「咦，他們沒有逃走嗎？」唐方有些意外，因為這場戰爭之故，克哈諾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跑了，沒想到這倆人留了下來，就不怕那些仇恨滿腹，失去理智的底層平民把他們也當成可惡的貴族一棍子打死？

唐方笑著說道：「罵我的人一定很多。」

「我可不是白讓你幫忙。」唐方擠眉弄眼說道：「你不是老早便想進入西塔象限的銀球內部瞧瞧嗎？我幫你打開通道，你幫我收集零素，怎麼樣，這很公平吧。」

按照凱莉尼亞與亨利埃塔的提議，將讚歌威爾勾結上帝武裝進行克隆人實驗的事情與克哈納魯在拉爾森市的所作所為公諸于眾，挑起民間與國際社會對新派勢力的憤怒與仇恨，讓他們成為眾矢之的，然後集合生體戰艦集群與第23遊騎兵團的武裝力量直接出兵圖拉蒙掌控的西伯塞亞恆星系統及安卡特里掌控的菲迪亞恆星系統，將吉普賽爾總督克里瓦納·格林等人進行公審，並處以極刑，通過宣洩老百姓心頭壓抑多年的怨恨與憤怒的手段，贏得更多的民心，之後再出手對付艾德文娜、李雲等人，同時利用森巴特擺平圖森納，進而影響騎牆派諸位領主，豎立正面典型與負面典型，運用政治與武力相結合的手法逼迫頑固派就範。

「周艾……出事了？」不只他，克蕾雅與尼赫邁亞二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齊聲問道：「周艾怎麼了？」

反正白浩挺開心，正在玲瓏面前炫耀自己的戰績。

只有艾琳娜與凱莉尼亞一臉茫然，不明白他們口中的西塔象限是什麼東西，不過從兩位老人的神態變化來看，那一定非常珍貴，非常重要。

周艾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體下方已經濕了一圈，大顆大顆的汗珠正m.hetubook.com.com由額頭滑下，順著凌亂的髮絲落在床頭，散發出一種很奇怪的味道，不腥，有些酸澀。

……

可惜他們沒有得到艦長大人的正面回答，因為告訴他們只能帶來后怕，他用「唐芸去了哪裡？」的反問來搪塞二人。

克蕾雅與尼赫邁亞越發憂慮，雖說李子明是個公認的二把刀醫生，而且行事風格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但是在周艾的病情這件事上，一向很認真，此時此刻急到這種程度，足以說明事態有多麼緊急。

艾琳娜端起木桌上已經微涼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同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西塔象限……銀球裏面？」亨利埃塔有些渾濁的眼眸爆起一道精光，比外面戰艦的信號燈還要明亮。

唐方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他在雷歐軍港的時候接到拜倫通知，說有人提供了一份線報，正是因為那則線報，他才得以及時趕到布里歐納克系統，解鎖聚變芯核，還通過伊麗莎白進入內西塔象限，收穫許多財富。

安特利遵循亨利埃塔的命令去各星港、地面庫區收集零素的時候，唐方離開「晨星號」趕回「座天使號」。

對生命的尊重，恰恰是唐方的軟肋。

凱莉尼亞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過終究沒有說什麼。

「讓我再想想……」

一段冗長的沉默后，亨利埃塔打破室內突然變得壓抑的氣氛，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假如不是老派勢力安插至新派勢力陣營的間諜所為，那又是誰在幫助自己？

為什麼會突然惡化呢？

吉爾科特皺眉道：「什麼線報？」

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唐方忽然停下腳步，吩咐一名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監測機器人去召集玲瓏與瓔珞。李子明雖然沒有細說，他還是通過愛麗絲的渠道得知了周艾的情況。

亨利埃塔接下來的話打斷他的沉思，「剛才森巴特與星盟大使李凡發來聯絡，想要見見你。」

這同樣是尼赫邁亞想問的問題。

「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