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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個老人，做過總統先生大兒子的老師！

監獄高牆的兩側塔樓灑下一點紅光，來自機炮瞄準具。

「不用了，我很滿意這個辦法。」達利爾說道：「您的一席話，好比盪散我心頭陰霾的一股清風，讓我重新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他的恭維很肉麻，但毫無疑問是真情流露。

「新產業？」達利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想海爾特市除去那些低品質零素礦，還有什麼可以帶動市場的經濟增長點？這種惡劣生活環境下，許多人拼了命往外跑，哪怕通過負利率、推行寬鬆貸款等法子都沒有辦法提高經濟水平。新產業？說的容易，做起來難。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火，前方那台陽光下閃爍銀色光輝的巨大機甲抬起雙臂，口徑高達50MM的加特林機炮在尖銳咆哮中潑灑出一片片光雨。

那個從天而落的大塊頭太大了，以人類的血肉之軀對抗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從某種意義上講，蓋伊·福林比莫里斯·格里芬還要邪惡。

又是一道黑影落下，擋住了暴烈的陽光。不同於破窗而入的人影，很大，帶起的風吹飛窗欞殘存的碎玻璃，像子彈一樣射入房間，嚇哭了梅爾丹，嚇傻了達利爾。

錢這種東西，國家可以隨便印，只是國家儲備銀行計算機裏面的數字，而人口才是真正的財富之源。只要有足夠奴隸，他們這些權貴便可以長久地享用富貴與榮華。

達利爾心領神會，趕緊向蓋伊·福林虛心請教：「請蓋伊先生教我一個法子，穩定海爾特市的經濟形勢，不辜負專員大人與總督大人的期望。」

蓋伊·福林搖了搖頭，解釋道：「海爾特市現在面臨怎樣的經濟形勢，我亦有所耳聞。居民生活壓力大，生育意願低，許多人背負沉重債務，有能力的都在爭先恐後逃離，情況不容樂觀。」

「是的，從本質上講就是生育產業化。在當前這和圖書個時代，餓死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單純養活，不求優育，一個家庭可以產出許多沒有思想，容易誘騙統治的奴隸，要知道這正是我們需要的。」

菲克斯公司的生產事故造成不小傷亡，正需要補充人手。

這麼一來，哪怕以衛道者自居的龍語者，都沒有借口插手梅琳星的事情。

刺耳的警報聲貫破天雲，震動梅爾丹與達利爾的耳膜，窗外的陽光變得更為晃眼，模糊看到一個半蹲在桌子上的人影。

……

「不過呢，還是有辦法再榨出幾分潛能的……有句話怎麼說的，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擠總會有的。放在這兒道理同樣適用，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好力度。」

「啊……我的腿……我的腿……」慘叫與呻|吟接踵而至，還有憤怒的吼叫：「該死的，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們搞經濟的，講究利用好每一分錢。」蓋伊·福林說道：「創世紀那群邪惡教徒不是最好悲天憫人嗎？我相信他們一定樂於奉獻自我，拯救承受苦難的人，何不讓他們簽訂器官捐贈協議書，萬一有什麼意外事件發生，也可以提高資源利用率，醫療部門可以創收，受病痛折磨的人可以獲救，那些邪惡教徒也可以實現人生理想。」

梅爾丹跟著笑起來，只是那份笑容有些不自然。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蓋伊先生露出這種表情，感覺后脊梁骨有一絲寒意升起。

雖然前廣場列隊歡迎的獄警已經解散，回到各自工作崗位，不過還是有一些人留下來，配合站在牆頭的哨兵進行安全巡邏工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加強連的陸軍士兵執行保衛任務，不過大部分兵力布置在監獄外面，只有一小部分位於監獄前廣場的裝甲車上。

「也是湊巧，險些忘了蓋伊先生的本事。」梅爾丹說道：「如今海爾特市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的確是一件讓人頭和圖書疼的事情，好在蓋伊先生就在這裏，如果能夠指點迷津，幫你想出一個穩增長的辦法，何愁不能過此難關。」

「很簡單，開展一種全新產業來加快海爾特市經濟增速。」

醫療貸款在地球文明時代便出現過，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達利爾沒有說話，選擇繼續傾聽。

莫里斯只是幻想培育出一種可以在惡劣環境作業與生存的人造人，進行剝削，創造財富。

他大聲笑了起來，笑的肆無忌憚，笑的歇斯底里，皺而癟的臉在昏暗的陽光下抖動，像被風吹動的人皮面具。

弗吉尼亞·亞歷山大也只是偷偷的運用試管嬰兒的方法培育莫里斯奴，不敢打正常人類的主意。

在達利爾期待的目光中，他緩緩說出一個非常實際的手段：「既然買房有房貸，買車有車貸，看病為什麼不能有醫療與養老貸款？」

達利爾打了個哆嗦，用一種驚恐萬狀的目光看著蓋伊·福林。

就像他幫梅爾丹搞定那些工廠鬧事者一樣，只要權力的大樹沒有枯萎，後面的人就會幫前面的人擦屁股。何況蓋伊·福林的法子不是一鎚子買賣，後面的人完全可以踩著後續幾個經濟增長高峰火箭升遷，併為此承他的恩德，念他的利好。

達利爾說道：「在新的勞力資源還沒有成型這段時間，他們可是重要的生產力，那些礦場主想必不會拒絕這麼廉價的勞動工人。」

那些被機甲落地激起的衝擊波吹飛的獄警抱著腦袋在地面爬行，瑟瑟發抖地承受天空掉落的碎屑，甚至血肉。倒霉的傢伙被上百斤重的鋼結構與水泥塊砸扁，幸運的傢伙大聲哭喊著媽媽在揚塵中苟延殘喘。

「可是呢，你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看到多生孩子的好處，能夠帶來巨大的利益。為了能夠活的久遠一些，過的舒服一些，那些豬一樣的東西就會拚命的生，使勁的生，反正這些債務www.hetubook.com.com最後落到子女身上，子女越多，親情越淡漠，債務一平均也變得越少……有句話說得好，養兒防老天經地義。這麼一來生育率上來了，醫療貸款的發放也會帶動醫療產業及相關產業的發展，經濟數據與人口|活力也會顯著提高。」

蓋伊·福林很滿意達利爾這種謙卑態度，伸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當然，貸款制度必須加以修改，把獨立責任變成連帶責任，即遵循父債子償的規則。在貸款細則上，實施只要子女越多，可貸款金額就越高的準則。」

狂風與衝擊波向外翻卷，附近的獄警像被風盪起的廢紙，一下子拋飛出去，撞在周圍牆體或者水泥地面，摔的像一條狗。

梅爾丹與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多麼完美的結果，只有一個詞來形容這份美妙——共贏！」

梅爾丹同樣沒有想到這位經濟學家如此惡毒，打算把經濟領域最常見的龐氏騙局玩到極致，製造無數泡沫堆砌的虛假繁榮。

慘叫聲響徹整個房間，瘋狂衝擊著梅爾丹與達利爾的耳膜。那位享譽全國的經濟學家，好像一頭掙扎不休的老豬，想要拔出將他的右手釘在會議桌的匕首，卻又不敢去拔，只能渾身哆嗦著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吼。

從達利爾坐的位置望過去，有點看不清楚蓋伊·福林的臉，因為陽光突然變得暴烈起來，晃花了他的眼睛。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被一道從天而落的陰影打斷，然後他又能看到那張笑的有些扭曲，有些讓人不敢正視的臉。

蓋伊·福林用一種更高明的手段，利用人性的貪婪，生活的殘酷，道德的淪喪，變相地把社會變成養豬場，不適用科技手段，卻使用經濟手段放養凡人。

轟，轟，轟……堅固的高牆爆起一團團煙塵，那些精鋼鑄就的外殼被輕易撕開，裏面的水泥塊像破碎的豆腐渣一樣往和圖書外噴濺。兩側的塔樓被直接抹平，只剩下廢墟與硝煙，身著動力裝甲的哨兵被炸碎做屍塊，落在牆內與牆外。

這個地區的居民未來生活會怎樣？人類會在意家畜的生存環境嗎？

以往的龐氏騙局都是玩錢，然而蓋伊·福林玩的這手龐氏騙局則是以金錢為媒介，以人口為核心。

嘩，窗戶被什麼東西撞破，玻璃碎片向內飛濺，蓋伊·福林的笑聲戛然而止。

「海爾特市污染嚴重，危害生物健康，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現象。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是一個大機遇。起碼這個機遇可以幫你穩住經濟形勢，甚至帶來可觀收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道巨大身影在陽光照耀下從天而降，投在地面的陰影一陣變化，咚的一聲落在堅固的水泥地面，震碎地板，濺起無數飛石。

這還用說？市長先生趕緊說道：「見效快的……要見效快的。」他可不想在這個到處充滿污染氣體，一年四季不敢開窗的破地方常年累月呆下去，當然離開的越快越好。

說完頓了頓，看見達利爾臉上露出恍然與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沒有錯，蓋伊·福林是我們國家著名經濟學家，曾經做過總統先生大兒子的老師。」

「要知道現在可是科技為尊的時代，人類越來越物質化，越來越金錢化，不迷信輪迴、報應等舊曆邪說，整個社會信仰與道德缺失嚴重，許多人懷著『一生精彩足以，何管後世興衰』的念頭過生活，甚至選擇做丁克一族。」

隨著撲面而至的狂風與黑影，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血像噴泉一樣飛到天空，在玻璃碎片與陽光的輝映下，泛著鮮紅鮮紅的顏色。

達利爾虛心請教道：「我有點聽不懂，還請蓋伊先生明言。」

「環境的惡化，帶來病患增多，病情加重。你完全可以將醫療與養老貸款規模像房屋貸款那樣擴大化，以正規銀行作為經營主和_圖_書體。」

「政府只要加大力度宣傳『孝道』、『報恩』等思想，掀起一股浪潮，那些背負父輩債務的年輕人便會被催眠、教化，即使有人不甘心，也會把矛頭對準他們的父母，又或者效仿先輩，多生子女，借新債還舊債。」

「這樣一來，他們就會生生世世被拴在債務這顆大樹下，祖祖輩輩拉磨還債。」

梅爾丹放下凈化器，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沖老頭子點點頭。

達利爾聞言表現的更加恭敬：「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您，這真是無比榮幸的一件事。」

「啊……」他們抱著頭跪倒在灑滿玻璃碎片的地板上，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

「哈哈哈哈……我很想知道，他們走在地獄的路上，知道自己身體某個部分是通過科技手段放到病人身體里來治愈傷痛，會生出怎樣的心情。」

「好了，說說那些邪惡教徒的事情吧。」梅爾丹把話題轉移到那些囚徒身上：「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啪，啪，啪……那是梅爾丹在鼓掌。「好辦法，真是一個好辦法。」

作為海爾特市市長，他當然知道老頭子的方法會對這個地區帶來怎樣的傷害，可是那與他何干？他只是想儘快做出一點成績，然後得到晉陞，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產生怎樣的負面影響，那是繼任者需要煩惱的事情。

5樓玻璃窗破碎發出的聲音驚動了周圍執行保衛工作的人，站在塔樓的哨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利用望遠設備看清室內情形，拉響了警報。

但就在樓下巡邏警員反應過來，啟動應急預案，準備上樓的時候，一道陰影從天空劃過，然後是巨大的壓迫感落下，狂風吹皺了水面，吹破了花叢。

蓋伊·福林微微一笑，望達利爾說道：「這個辦法合你心意嗎？還是說換一個更加保守些的方案。」

蓋伊·福林問道：「你是希望得到一個見效快的建議呢，還是希望得到一個見效慢的建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