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牛人就是牛人
如今來到拉格拉斯恆星系統，見到托馬斯·昂科魯，心想總算找到一個知曉蒼藍革命內幕的機會。
聽完托馬斯·昂科魯的問話，唐方在心裏道聲「果然」，果然老兵與蒼藍革命有某種聯繫……不，只怕布哈林曾經展示過的那張照片上所有人都與蒼藍革命有聯繫。
這件以半成品伊普西龍天基武器為基礎打造的超級武器當時在國際社會掀起駭然風波，包括星盟、查爾斯聯邦、多蘭克斯共和國，乃至菲尼克斯帝國、蒙亞帝國、蘇魯帝國等國在內，都對軍政府管轄下的銀鷹團顧慮重重。
對於蒼藍革命與那張照片的事情，他曾經找布哈林求證過，尋思老兵不說，從黨魁先生那裡挖點內幕情報也好。哪裡知道這位紅色烈士黨老大看起來粗獷，實際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傢伙，三言兩語就把他的問話應付過去，以同袍情，兄弟義作為說辭，告訴他如果在阿羅斯不同意的情況下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去，無異於背叛。
畫面抖了幾抖，就此斂沒，房間重回幽暗，不同的是相比剛才氛圍壓抑感愈發濃重。
牛人就是牛人，不服不行。自己在希倫貝爾大區晃蕩那麼長時間才得以同隱藏勢力結怨，她可好，打個噴嚏的功夫全得罪了。
不知道出於怎樣的考慮，銀鷹團第三執政官托馬斯·昂科魯將約見地點放在拉格修斯星高空軌道一座私人空間站，而不是位於內陸的第三執政官辦公室。
星聯解體后，諸侯並起，逐鹿星空的時代來臨，至朱庇特遠征軍登陸天巢星區，再到亞斯哥特大區發生巨變，遠征軍一分為二，菲尼克斯帝國與銀鷹團雙雄前後並立。
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他還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
這讓他原本懸著的心徹底落回肚裏，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這個刀鋒女王，前兩天剛剛懟完阿努比斯軍團，扭臉又去懟最高安理會……照目前局勢看，龍語者恐怕也在她懟的範圍內。
一截煙灰落在地上ｍ.h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ｏｍ，摔成細碎塵埃，然後被空調口流瀉的風捲動，飄搖去遠。
儘管畫面不是太清晰，唐方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陰沉，只因這份影像資料的兩個主角他很熟悉。一個是刀鋒女王和她的蟲群，而另一個，是以觀星者號為首的龍語者艦隊。
站在對方立場，或許認為他來到拉格修斯星，進入銀鷹團的地盤，不是晨星鑄造的一畝三分地，即便他是一條強龍也得老老實實盤著。
雙方在一顆荒蕪星球的高空軌道展開激斗，不過持續時間很短，當一道橙影由星球內陸投入利維坦體內，蟲群開始有序撤退。
他看了阿羅斯與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一眼，扭頭說道：「我想知道你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怎樣的回復。」
或許是角度關係，也可能受到燈光影響，總之這不是重點。
好在這種擔心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郎基努斯系統建成后不久，銀鷹團便爆發了震驚整個希倫貝爾大區的蒼藍革命，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橫空出世，將恐懼帶入人間，龍語者也隨之登台亮相，與兩大黑暗力量展開殊死搏鬥。
托馬斯·昂科魯繼續說道：「利達爾星發生的事情讓我們意識到，實際情況並非像中間人說的那樣，龍語者艦隊已經將最高安理會布置在銀鷹團境內的生物實驗室全數搗毀，不僅有漏網之魚，而且還在順利運作。身為銀鷹團第三執政官，我必須搞清楚最高安理會在銀鷹團境內布置的實驗設施除去利達爾星部分依然在運作外，是否還有其他實驗室正常運作。」
唐方邁步向前的時候，座椅緩緩轉動，原本背對著他們的人以正臉相見。
唐方隔著房間看向映在玻璃牆壁上的那張模糊臉龐，模糊臉龐的主人也在藉助玻璃牆壁觀察進入房間的幾個人。
唐方望著影像資料中那些毀壞的實驗設施、變成飛灰的生物組織、空蕩蕩的艙室、凝固的異蟲黏液……整個人陷入沉思。
如果第三和*圖*書執政官閣下真那麼想，在接下來的時間動用激進手段，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讓幾位執政官閣下清醒一二，好好打下算盤，衡量一下因為老兵的關係得罪晨星鑄造值得……還是不值得？
他指的是唐方擊退深淵騎士救下基恩·格林斯潘性命那件事。
結合托馬斯·昂科魯剛才的問話，他想到一個可能，寒著臉說道：「刀鋒女王的目標是……最高安理會的實驗室？」
幾分鐘后，穿梭機進入空間站機庫，落在一道停機位，基恩·格林斯潘整理一下稍顯凌亂的軍裝，帶著唐方與諾娃離開穿梭機，沿接機長梯步入交通走廊。
托馬斯·昂科魯嘆了口氣說道：「所謂『世人皆知』……不代表就是真相。」
回答很簡短，沒有多少具備價值的信息，不過與以前不同，老兵並沒有消極迴避——他明明知道有唐方在，就算拒絕回答這兩個問題對方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窗外遮蔽陽光的巨大陰影將他驚醒，抬頭看向那座只有2KM長的小型空間站。
「然後他們發回一段攝錄影像。」他指了指空中變化的光影，繼續說道：「雖然龍語者的人對利達爾星上的實驗設施進行了深度清理，不過還是被研究人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證實隱藏在礦坑裡的實驗設施屬於最高安理會，並且在龍語者與刀鋒女王的戰爭發生前處於活動狀態。」
第三執政官皺了皺眉，神色多少有些不悅。
或許是因為托馬斯·昂科魯提前做過安排，空間站顯得很冷清，沒有見到任何接機人員。
從阿努比斯軍團針對阿羅斯、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兩個人的劫機行動，以及達利爾星發生的事情來看，刀鋒女王並沒有如他擔心那樣，跟隨極樂凈土號去了代行者老家。
托馬斯·昂科魯比他大了幾十歲，怎麼可能聽不出話里的怨氣，先向茶几兩邊的座椅招手，示意幾人落座，然後才解釋道：「實在是因為有兩個問題無法解決，我才會吩咐基恩中將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鹿納爾太空監獄那邊接人，請一定明白，對於羅蘭與布哈林先生我並無惡意。畢竟作為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員，很清楚他們只是受到欺騙，加上時運不濟，才會發展至今日局面。」
介紹完利達爾星的來歷，他又打開投影設備，對唐方几人展現另一份影像資料，並附帶詳細解釋：「剛才的影像資料來自銀鷹團在利達爾星周圍空域布設的觀測設施。事情發生后，銀鷹團政府往利達爾星派出一支特勤小隊，用以調查刀鋒女王登陸該星球的目的。」
唐方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接下來托馬斯·昂科魯與自己的談話不想被外人知道，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往前面走去。
唐方說道：「不用客氣。如果沒有那麼做，或許阿羅斯與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已經被阿努比斯軍團的人綁去。」
阿羅斯眼睛一亮，布哈林麵皮輕抖，經他提醒，二人終於把握到影像資料的重點——戰爭不是關鍵，關鍵是刀鋒女王去那顆貧瘠星球做什麼。
托馬斯·昂科魯說道：「很簡單。第一，當年最高安理會在銀鷹團境內總計設置了多少實驗室？他們的位置都在哪裡？第二，關於第三委員會的情況，羅蘭先生與布哈林先生有無深入了解，可曾見過這個組織的人？」
唐方當然不會簡單相信對方的說辭。空口白牙的話，誰都會說。
「你們來了……」托馬斯·昂科魯離開座椅，走到唐方几人前方站定，沒有遵照禮儀握手，只是點頭說道：「基恩中將的事情，謝謝了。」
煙絲在緩慢燃燒，玻璃牆壁上的火光落在幾人瞳孔。
說著不用客氣，實際上這番說辭多少有些進攻性。
阿羅斯沒有說話，唐方挑眉說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全門打開，然後關閉，眼前世界由明亮的走廊變成相對幽暗的觀景艙。透過前方的玻璃牆壁，可以清楚望見下方如絲般柔滑的絢麗光帶。
幽暗的燈光下看不到太多細節，但是歲月留在臉上的痕迹和*圖*書，像他手裡的香煙火燼那麼清晰與深刻。艾瑪提供的人物資料顯示托馬斯·昂科魯只有62歲，可是從那張臉龐來看，明顯更加蒼老。
他回頭望唐方說道：「唐艦長，第三執政官閣下正在房間等候……」
他可不是三五年前的他，愣頭青，2B青年……歷史書上怎麼寫就怎麼信。
房間中央茶几旁邊的一台座椅被搬到玻璃牆壁處，上面明顯坐著一個人，正在望著外面的景象默然不語。灰色絲線在他的右手邊升騰，剝落的煙灰掉在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蒙特斯克恆星系統的戰爭結束后，他為了應對龍語者的威脅，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迪拉爾恆星系統，沒有過多關注外界動向。
蒼藍革命爆發前，銀鷹團軍政府通過手中掌握的亞斯哥特大區武器技術，對拉格修斯星高空軌道半成品天基武器再開發，建成了一件超級武器——郎基努斯系統，既唐方在克哈諾斯海戰中遭遇的布里歐納克系統原型。
老兵迎著托馬斯·昂科魯的目光，沉默一陣說道：「最高安理會的實驗室都已被龍語者艦隊搗毀，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至於第三委員會，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人。」
除了座椅上的男子，房間再沒有其他人。
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望望阿羅斯，乾脆閉上眼睛養神，一副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你們自己解決的樣子。
如當今人類掌握的等離子炮技術，像約束籠、偏振腔等核心組件的生產工藝，一部分便脫胎自針對拉格修斯星高空軌道半成品天基武器的逆向工程。
基恩·格林斯潘帶著四人一路前行，大約走了5分鐘路程，左轉進入一條短小走廊，徑直來到走廊盡頭安全門前停下。
同樣是在那場戰爭中，最高安理會先奪取了堡壘艦真理號，之後摧毀了郎基努斯系統，於是伊普西龍半成品天基武器泯滅于歷史長河的一場風浪中。如今的拉格修斯星，已經沒有了大型伊普西龍遺迹所在地這樣的標籤，變成如同星盟杜馬恆星系統hｅtｕｂｏoｋ•coｍ.ｃom、多蘭克斯共和國齊爾娜恆星系統一樣的國家行政中心。
從托馬斯·昂科魯提供的影像資料看，蟲群在面對龍語者艦隊時處於下風，損失了不少空軍單位。然而蟲群的損失並不是他的關注點，他最在意的一件事是刀鋒女王跑到那顆明顯已經荒廢的星球去做什麼？
一台微型投影儀被放在茶几中央，青蒙蒙的光線溢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副模糊影像。
托馬斯·昂科魯點點頭：「剛才出現在視頻影像中的星球叫做利達爾星，在星聯時代屬於E級資源星，開採權被賣給一家礦業公司。至星聯末期，利達爾星的礦產資源幾乎開採殆盡，後來經歷多方戰爭，銀鷹團立國后利達爾星最後一批避禍者遷出，自此成為一顆荒廢星球。」
戰爭的結果自然是以龍語者獲勝，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敗走告終，不過銀鷹團也結束了長達數十年的軍政府狀態，在蒼藍革命后獲得新生，成為今日世人眼中的銀鷹團。
雖然當時銀鷹團最高領袖公開發表演說，講郎基努斯系統是一件定點防衛武器，屬於防禦設施，而不是進攻性質武器。可是沒有哪國首腦相信這番說辭，畢竟是以伊普西龍遺迹為基礎建造的超級武器，天知道有沒有星際航行的能力。
說完看了阿羅斯與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一眼，說道：「至於第三委員會的事情……長久以來，有關這個組織的資料太少太少，所以才會寄希望于羅蘭先生與布哈林先生作為蒼藍革命的參与者，能夠提供一些更為詳實的情報與資料。」
唐方對此並不在意，雖然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比起真相，他更在意老兵的態度。至於第三執政官閣下那邊……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那麼接下來或許會很好玩。
在他瀏覽艾瑪送來的相關資訊的時候，穿梭機放慢時速，順著指航燈緩緩前行。
讓他意外的是……從托馬斯·昂科魯的話中不難聽出，老兵與黨魁先生在蒼藍革命時期非常活躍，活躍到同最高安理會有情報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