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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視利益的人，自然會籠絡一批見利忘義的小人，這一點在放在國家的層次上同樣不例外。

如果在完整的時候，它的外形很像用來收集拉格修斯星內陸氣候變化的氣象衛星。

「8年前，隨著第一代執政官們走下工作崗位，中間人也消失不見。從那以後再沒有接到龍語者的傳訊。只有『紅皇后』留存下來，除去執行預備執政官考核任務外，一般情況下作為文獻館存在，用以放置一些機密檔案。毫不客氣地說，只要有『紅皇后』在，以希倫貝爾大區主權國家的科技水平，幾乎沒有可能通過駭客與滲透手段取得有關銀鷹團的機密情報，所以在這20年裡，外界對蒼藍革命，對龍語者同最高安理會、第三委員會進行的曠世之戰始終沒有一個直觀、清晰的認識。」

「不，還有一個辦法。」托馬斯·昂科魯似乎做下某個重大決定，望著唐方的眼睛說道：「既然梅亞爾無論如何不同意提供中間人計劃細節，那我們就繞過他的許可，用自己的力量去開啟檔案庫。」

就連他……之所以要對梅亞爾用強，也是被逼到死胡同，不得已而為之。而不是像對待蒙亞帝國、蘇魯帝國、菲尼克斯帝國等專制國家那些人一樣，打心底感到鄙夷。

托馬斯·昂科魯說道：「我問心無愧。」

儘管中間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卻並不代表龍語者喪失了對銀鷹團的影響力，艾爾伯特有那樣的反覆行為倒也在情理之中。

諾娃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像一個專註而機警的哨兵那般，遙望玻璃牆壁外面的景象。

龍語者和晨星鑄造，總要選一個站隊。

如果唐方執意動梅亞爾，那麼很可能爆發一場大戰，且不提會有多少傷亡，肯定造成社會動蕩與民意對立，從而讓銀鷹團出現混亂危機，軍政府時期留存的遺老遺少自然不會放過這一絕佳機會，在暗地裡煽風點火https://m.hetubook.com.com，渲染仇恨與暴力。

「隱瞞『紅皇后』存在這個決定是由第一代執政官們做出。一來『紅皇后』是關係到銀鷹團興衰的重要因素，二來不想看到有些人——比如最高安理會拿它做文章，用以詆毀龍語者，指責他們插手主權國家內政，同他們的敵人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有政客的身份，然而首先……他們是一個人——有正確理想與價值觀的人。

阿羅斯在煙灰缸蘸了蘸，滅掉雪茄火燼，頭也不抬地道：「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做出了你的選擇，他們做出了他們的選擇，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沒什麼好埋怨的。」

自從唐方發現阿羅斯與布哈林失陷銀鷹團，進而趕到拉格拉斯恆星系統交涉，他就一直試圖緩和雙方在某些領域的分歧，通過各種努力安撫唐艦長等人的情緒，可是架不住身後站著一群豬隊友，盡做些讓他的努力與付出白費的勾當。

「現在要做的是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而不是像個賭徒一樣在自己看重的目標身上下注。」

「按照中間人的說法，龍語者之所以幫助銀鷹團建造『紅皇后』，目的是穩定銀鷹團社會秩序，幫助這個國家儘快從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帶來的動蕩中恢復，而不是在新的野心家手中走偏走遠，重回原來軍政府的老路，那樣搞不好又會成為最高安理會的寄生對象，讓龍語者曾經做過的努力與犧牲變得沒有意義。」

雖然他們在很多事情上存在分歧，可是對於銀鷹團的熱愛，對於社會的責任，對於人民的擔當……沒有任何可以詬病的地方。

唐方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銀鷹團第三執政官，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兒作為局內人依然能夠理智、冷靜地對待眼前很可能產生深遠影響的外交事件。

當然，和*圖*書或許站在梅亞爾等人的立場上，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紅皇后』最關鍵的用途便是構造虛擬而真實的夢境世界，對預備執政官或某些關鍵崗位負責人進行人格測驗，以確定目標對象是否可以勝任類似銀鷹團執政官這樣的重要職務。」

唐方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變得愈加難看。刀鋒女王與龍語者艦隊在達利爾星的戰鬥談不上激烈，僅僅是一次試探，而發生在靠近失落之地的小行星群的戰鬥卻一下子升級為正面較量，這在民間引發熱議，自然也會讓政治人物生出許多心思，何況是與龍語者關係「親密」的銀鷹團執政官們。

這一刻的托馬斯·昂科魯在唐方心目中忽然變得高大起來，彷彿看到特里·費迪南德在星空彼岸對他微笑。

「繞過梅亞爾的許可，用自己的力量去開啟檔案庫？」唐方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唐方站起身來，在後方空地來回走動一陣，說道：「這樣說來，要梅亞爾透露中間人計劃細節這件事幾乎不可能了？」

「為了一個中間人，值得么？」他臉上露出嘲諷的微笑：「我真不明白，第一執政官閣下這樣做是為銀鷹團，還是為討好龍語者？」

托馬斯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心裏想道。你不也是一樣為了刀鋒女王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么，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梅亞爾。

唐方斬釘截鐵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聽到「紅皇后」這個詞的時候唐方有片刻遲疑，因為想到許多有趣的，卻又同當前世界無關的東西，就像第一次在星軌指揮中心見到艾瑪C3|PO時一樣。

唐方用詢問與驚異的目光看著他，卻並沒有說什麼。

「難不成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唐方的目光穿透拉格修斯星，落在更為遙遠的深空：「我知道梅亞爾在做什麼——他在調動『銀鷹之翼』進行戰略布防，同時轉ｈｔtps://m.hｅｔubooｋ.ｃｏm.ｃｏm移辦公地點，以應對有可能到來的攻擊。」

一個正常國家，一個富有生機與進步的社會，總是不乏他們這樣的人。

他沒有安排人員對唐方落腳的空間站實施監控，正是擔心這種行為激怒唐艦長，令局勢發生惡化。他同樣警告過梅亞爾、韓照等人不要去做類似的事情，以免成為銀鷹團的罪人。然而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拿他的話當了耳旁風，到頭來還是布置下監控力量。

「外界盛傳龍語者作為希倫貝爾大區秩序維護者，不會插手主權國家政務，看來並不是這樣，『紅皇后』與中間人……都是他們用來管控銀鷹團的道具。」

那不是太空梭推進器爆發的火焰，也不是航道起點綻放的指示燈光，那是一個東西爆炸釋放的信號，確切的說是一台無人機爆炸釋放的信號。

這是對他的不尊重，也是對唐方的挑釁。

便在這時，玻璃牆那邊不遠的地方亮起一道清晰閃光，晃亮了諾娃小姐的側臉。

托馬斯沒有注意到他的走神，繼續說道：「其實龍語者不只為銀鷹團留下一位中間人，還賦予新政府一台非常先進的計算機，也就是『紅皇后』。」

「梅亞爾那些傢伙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根本不是站隊的問題，他們的選擇完全沒有意義。龍語者和晨星鑄造如果真的發生戰爭，對於星盟、銀鷹團、查爾斯聯邦、多蘭克斯共和國、圖蘭克斯聯合王國五國沒有一絲益處。反倒是蒙亞帝國、蘇魯帝國、菲尼克斯帝國那樣的敵對國家，以及最高安理會、阿努比斯軍團那樣的黑惡勢力，會躲在陰影中拍手叫好。」

托馬斯說道：「如果你能夠對外發表聲明，同刀鋒女王劃清界限，或許可以重啟關於這件事的談判。」

所謂「沒有共同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這類話，不僅會在他們這樣的人身上失效，還會成為一則冷笑話。

唐方說道：「htｔｐs://ｗｗw•hｅｔｕｂooｋ.cｏｍ•ｃｏｍ你打算怎麼做？」

「我知道你在心裏想些什麼……」托馬斯將最後一截香煙丟到煙灰缸里，看著沒有熄滅的火燼溢出的縷縷煙絲說道：「最多跟羅蘭先生一樣。」

唐方思考片刻，微微頷首。托馬斯·昂科魯說的沒有錯，銀鷹團能這麼快走出戰爭與慘劇的陰影，成為一個具有活力的國家。「紅皇后」功不可沒，像梅亞爾、韓照、霍夫曼，包括托馬斯·昂科魯，都是獲得「紅皇后」認可的人。

托馬斯·昂科魯愣住了，有怒氣在瞳孔深處升騰。

唐方看了阿羅斯一眼，嘆口氣說道：「你想過那些尊敬你的人，包括妻子、兒孫在以後的日子會怎樣看待你么？」

「很感激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的幫助。」唐方望著玻璃牆外的拉格修斯星說道：「或許……接下來只能用我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托馬斯搖頭說道：「你錯了，像龍語者那樣的勢力，能夠從銀鷹團手中得到什麼？我們什麼都給予不了他們……除了尊重。而且按照中間人與第一代執政官們所做約定，只要銀鷹團順利走出昨日陰霾，中間人便會自行隱退，不再過問政事，也不再做傳話筒。」

蒙亞帝國與蘇魯帝國；查爾斯聯邦與多蘭克斯共和國……事實勝於雄辯，流氓的老朋友從來不會是溫文爾雅的謙卑君子，更多的是一丘之貉，朋比為奸。

「這麼說來……你的計劃是要對『紅皇后』下手？」

「這樣一來你就不必同銀鷹團開戰，進而影響兩國邦交。」

他抬起頭來看著阿羅斯說道：「一個人為了實現理想……總要犧牲點什麼，不是嗎？」

唐方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艾瑪翻遍了國際開放網路，都沒有找到關於「紅皇后」的隻言片語，想來這台計算機的存在屬於銀鷹團最高機密。沒有想到托馬斯·昂科魯竟然對自己和盤托出，就像老頭兒剛才說的那樣，「一個人為了實現理和_圖_書想，總要犧牲點什麼」。

他看著唐方的眼睛說道：「是的，我便是親身經歷並通過『紅皇后』測試的一員，卻記不得『紅皇后』出了怎樣的考題。記得梅亞爾說過，『紅皇后』會通過刺|激預備執政官的神經網路，在構造出的虛幻世界以不同的角度考驗預備執政官，只有意志堅定與能力卓絕的愛國者，才有可能通過測試，成為『紅皇后』認可的人。」

托馬斯·昂科魯說道：「繞過梅亞爾授權的前提是，你必須有足夠的駭客力量來癱瘓『紅皇后』的外部防禦網。」

托馬斯·昂科魯緩慢而沉重地點點頭：「你想要的全部資料都封存在『紅皇后』的資料庫中，正常情況下只有獲得第一執政官的授權才可以進入設施進行查閱。不過以現在格局，只剩下攻破計算機防火牆，盜取數據內容這一條路可走。」

唐方看著光芒消散處說道：「被人監視的生活實在談不上輕鬆愉快。」

托馬斯沒有問為什麼，因為從唐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方既不會放棄刀鋒女王，也不打算對他說出苦衷。

「『紅皇后』是龍語者留給銀鷹團的寶貴遺產——這是所有執政官的共同認知。你們中華文明有一句古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銀鷹人在蒼藍革命中受到極大傷害，但正是因為有這種事情發生，『紅皇后』才會落腳銀鷹團，才會有今日太平景象。」

「『紅皇后』可以說是希倫貝爾大區主權國家範圍內最先進的計算機系統，然而遺憾的是，它並不是面向科學研究的計算機，而是有專門用途。雖然從外界宣傳來看，銀鷹團的執政官由民選推出，實際上還有第二道程序要走——獲得『紅皇后』的認可。」

托馬斯用行動實踐了這句話，說出「紅皇后」存在的他，應該已經沒有資格在做銀鷹團的執政官。

托馬斯聽得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臉色變得煞白：「你……要對梅亞爾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