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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們都是人。」

輪道愣了一下：「我們，都是人？」

「當然是要回來的。」

六芒星法陣再次出現，這次是一頭至少有七八十米長的巨大妖獸。

「奴性。」

「沒有人理解我，那我就自己去拼爭。我不需要人懂我，這個世界也好，另外一個世界也好，救世主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理解。我會站在最高處接受所有人的頂禮膜拜，到時候你就會跪倒在我面前說你錯了。你們看著，你們都給我仔仔細細的看著，看看到底誰才是對的。」

「為什麼！」

「這世界，錦繡河山，醉生夢死。那世界，黑暗空虛，貧瘠荒蕪。」

「強大的修行者是存在的，叫什麼已經無從查起了。我記得有人說他姓陳，有人說他姓李，還有人說他姓方……但現在姓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那是一個奪天地之造化的人，前無古人，也不一定後有來者。有人說他過往悲慘，有人說他是為民除害……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里世界的妖獸和人，都是他送進去的。」

卓青帝笑了笑，眼神之中有一種很複雜的意味。

他抬起頭，眼睛是那麼那麼的紅。

「大概……幾百歲？又或者有一千歲了？不是屬下記不住，只是在界主降臨之前，沒有人說過時間的重要性。對於里世界的每一個人來說，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里世界只是一個黑暗的空曠的世界，所有人都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天空發獃無所事事。」

卓青帝喝了一口酒，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了一些，可是不管怎麼斜靠著，都感覺他是一座筆直的聳立著的高山。他懶和*圖*書散的樣子很帥氣，然而這種帥氣之中又透著一種邪魅。

輪道垂首：「界主，那麼真的是什麼？」

卓青帝冷哼了一聲。

卓青帝的眼睛發紅：「我追求的是真正的公平，而你呢？你追求的是一種無為，你覺得做狗很舒服，那就繼續做你的狗。你覺得那狗屁契約是什麼法律，那你就去接著遵守你的法律。我不用你來管我，我也不會去管你。」

輪道的眼睛開始發紅：「為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人告訴我這些。」

「我再說一次，我們不是一個人！」

「這是什麼？奴隸制裁更低級的奴隸？」

輪道抬起右拳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屬下記住了！這是為了自由而戰。」

卓青帝靠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看著面前那綿延的群山：「從一開始就錯了，到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當初的真相。大天一，你記得你們家族在召喚靈界的過去嗎？」

那恍惚的人影嘆了口氣：「你知道你錯了嗎？」

卓青帝猛的一揮衣袖：「就算是當初最早被囚禁的那批人那批妖獸真的做錯了什麼，可是他們早已經死了。難道贖罪要贖幾萬年？以至於他們的子孫後代都要贖罪？這就是你所說的公平？還有，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個永遠都不是一個人。」

輪道回答：「因為寂寞，空虛，因為里世界的荒蕪。我記得當初還不斷有人被有妖獸被召喚出去，凡是出去過的人回來都說，表世界真是太美了。所以每當出現召喚的時候，甚至會出現爭奪的局面，不惜自己人大大出手。」

「是屈辱。」

「錯了。」

「所以這和圖書才是當初那些控制了你們祖輩的人最可怕的地方，他囚禁了你們，然後還讓你們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這一切。」

「化蛇，去殺人！」

卓青帝輕輕嘆了口氣：「現在里世界的人流傳的最多的傳說，就是剛才你說的那樣，說當初一個強大的修行者殺入里世界，打贏了所有人，並且以不殺所有人為條件簽訂了召喚契約。六芒星法陣，就是召喚陣。可是，那傳聞流傳的再廣，也不是真的。」

卓青帝問：「你可知道為什麼？」

輪道睜大了眼睛：「囚禁嗎？！」

卓青帝道：「你們都是後代了，最早進入里世界囚牢那些人的後代。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沒有人還記得最初你們祖輩們留下的恥辱。然而最恥辱的不是當初的戰敗，而是戰敗被囚禁之後，忘記了只是個囚徒。」

但，這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家園。

卓青帝依然瘋狂的劈砍著，但是毫無意義。

「你才是自欺欺人！」

輪道搖頭：「屬下不知道了。」

界主說自己的名字叫卓青帝，也許他是召喚靈界之中為數不多的能知道自己名字來歷的人……因為他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然而誰也不知道卓青帝的來歷，他從三百六十五年前突然出現在召喚靈界的西地，然後擊殺了西地的小界主。

輪道：「界主，求求你，帶著我們打回來吧！」

卓青帝問他：「你多少歲了？」

卓青帝微微搖頭：「可悲，真是可悲。」

「你又來？！」

卓青帝指了指外面：「最先進入表世界的人，將來必然會得到無數人的尊敬。先驅者，象徵著勇氣和榮耀。在你之後降臨表和圖書世界的人，都將視你為領袖。」

「不是！」

「我不是！」

輪道大步走向山下：「屬下不成功不歸來。」

虛影逐漸消失不見：「我一直都在你心裏，除非你殺了自己，不然你是殺不了我的。你更不應該忘記，你是他創造出來的。」

「在很多很多年前，是沒有里世界的。所謂的里世界，只是一個人為創造出來的監牢而已。我想一想……大概是多少年前？似乎記得不太清楚了，那個時候只有表世界沒有里世界。所有進入里世界的人，其實都是戰敗者。」

卓青帝坐直了身子，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他看著輪道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的祖輩，在很多年前被人擊敗了，然後關進了里世界這樣一個囚牢之中。不管原因是什麼，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當初之所以你們的祖輩被關進來，是因為不服從那個人，和他的看法不一致，然後要麼被殺要麼被囚禁。」

卓青帝忽然一招手，他掌心裏出現了一柄精光四射的長劍。他握著長劍瘋狂的劈砍著面前的虛影：「我就是我，我是卓青帝！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就算是贖罪，也贖了幾萬年，還不夠？」

「去吧，你是個先驅者。」

虛影終於消失不見，但卻不是被他殺了。

卓青帝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輪道，記住……你永遠都不是一個奴隸。你是為了追求自由而戰的勇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拿回曾經屬於你的權利……在表世界生存的權利。」

「是的，是囚禁。」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的轉身，在轉身的同時屈指一彈和-圖-書。一個小小的藍色雪花再次飛出去，落在平台上。

「你夠了！」

就在這時候，他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陣空氣波動，緊跟著一個恍惚的人影出現在他面前。看起來，那個人影的高度和胖瘦都和他一模一樣，就連面容都那麼一樣。

恍惚的人影搖了搖頭：「別自欺欺人了，你用這樣惡毒的語言來攻擊我有什麼意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秩序，那個世界有那個世界的秩序，不該這樣。」

「我錯在何處？」

卓青帝端起酒杯晃了晃，那水晶杯子里的酒好像血一樣的顏色：「我試圖用勸說的方式接觸那些界主，一個一個。可是他們居然沒有一人認為我說的是對的，他們居然認為自己就應該生活在里世界。甚至把那張完全不平等的契約當做了法律，當做了約束，任何違反了這個約束的人都要受到最嚴厲的制裁……」

「我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

卓青帝語氣很平靜，可是其中總給人一種悲愴之感。

可是不管他怎麼劈砍，也不可能把虛影砍死，虛影就是虛影。又或者，這虛影真的就是他自己內心深處藏著的另外一個自己。

卓青帝怒叱：「你是做狗做習慣了嗎？」

卓青帝一揮手，那巨大的妖獸隨即嘶吼了一聲，從冰封之山上俯衝了下去。那是一個人面，有著狼一樣的上半身，但是下半身確實蛇的巨大妖獸，而且還有一對展開達到了一百多米的雙翅。

傳聞，在很多很多年前，人類世界的一個修行者強勢的殺入了里世界，和里世界的人或者妖獸簽訂了契約。從此之後，里世界的人也好妖獸m.hetubook.com.com也好，都成了召喚物。

超過兩米高鐵塔一樣的壯漢叫輪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已經無從查起。因為他們靈界的所有人，召喚獸，都不知道自己的來歷。所以一大部分人已經認命了，覺得他們的里世界，也就是安爭所說的召喚靈界才是他們的家園。

「啊？」

卓青帝氣喘吁吁的站在那，當的一聲手裡的長劍落在地上。

卓青帝道：「有一個恐怖的異常強大的人類修行者是真的，可是當你們提起這些話的時候用上人類修行者這幾個字，其實就是自卑和一種不認同。你們，看起來像人的都是人。」

「你還是分不清楚啊。」

它一動，則風雷動。

召喚靈界的人習慣了稱呼自己存在的世界為里世界，稱呼人類生存的世界為表世界。

「可我們是一個人。」

「你憎恨的那個人，卻是創造了我們的那個人。你的存在，是拜他所賜。可是現在你居然在破壞他創造的秩序和平衡，難道不是錯了嗎？他一生追求的都是公平兩個字，你打破他的追求，就是打破公平。」

「我剛才說過了，已經太久遠了。久遠到，連你們自己都開始覺得很安逸的在里世界那樣的囚牢之中生活。那不是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那就是監牢。可是一代一代之後，仇恨已經沒有了。最恥辱最可悲的，簽訂了不平等的契約之後，你們祖輩的後代們，居然很享受被召喚的感覺。」

他站起來看向天穹：「那麼多年了，你當年立下的規矩也該改一改了。沒有人天生就該受苦受難，連被人召喚出去賣命都視為享受。這不公平，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都該被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