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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歐陽明沒有馬上回答，認真思考了一會，正色道：「時間即是永恆……」這個回答極為取巧，不能說錯，但也算不上對。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冷漠的聲音從星空中傳來，化作滾滾音浪，在歐陽明腦中炸響而開：「什麼是時間？」

這是真的膽大包天，這種事，就算在遠古時期，也從未有過，可以說，歐陽明是遠古以來的第一人。

但如此美幻的星空，在歐陽明眼裡，卻是由一根根或粗或細、或長或短的線條組成，線條位置時時刻刻都在變化，雜亂無章，沒有一點兒規律可言。

種種複雜、矛盾、統一的感覺揉在一起，把三痕大巫的血肉包裹起來。

歐陽明無形無相，但每一步邁出，都如履薄冰，速度不快，但勝在穩定。

而這一百二十六飛刀，依然不停，沾上濃郁的煞氣，寒光閃爍的飛刀之上全是熱氣騰騰的鮮血，一點一點把古巫的經脈、血管、內臟，甚至是每一寸血肉攪得粉碎。

一尊千丈大小的古巫矗立在祭壇下方，面目凝重，氣息捲動潮水，每一次吸氣、呼氣，都有無數亂流憑空出現。

「嗯！」他們身體一動不動，同時傳音回道。

雖然如此，但他對這種情況瞭然於心，就像對於這片星空有了一絲細微的掌控之力。

……

也正是這個時候，歐陽明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右腳向前邁出半步，左手化陽升為天，右手化陰沉于地，陰陽交錯，相互交www.hetubook.com.com融。

陰陽氣息，虛幻而縹緲，似抬手可抓，又像隔著一整條銀河，無法觸碰。

歐陽明知道，下次他要再回答不出來，很可能被從時間本源之中驅逐出去。

「轟」的一下，那古巫的皮膚被轟出了一個圓形小洞。

歐陽明沒有思索，輕聲道：「留不住，抓不住，這就是時間！」這聲音一落，他抬手向一根並沒有移動的深色線條抓去。

古巫身體四周的海水全被鮮血染紅，不知過了多久，眼中精光一斂，「轟」的一聲，倒在泥沙之中。

但不過一瞬，這種感覺就瞬間消散。

所以，他選擇以陰陽法則包裹精神力融入時間本源之中。

線條速度不同，有的緩慢得像蝸牛在星空中爬，慢慢悠悠；但有則像一根離玹的箭，激射而出，掀起細微的波紋；有的更快，如一道光弧，瞬間消逝，把靜謐的星空攪得四分五裂。

歐陽明發現，那些看似一動不動的線條，並不是真的不動，而是參照那速度快的線條，顯得緩慢而已，而有的速度極快的線條，轉瞬即逝，但若找到一根與它速度相當的線條比對，兩者都停了下來，仿若時間靜止。

或許是一語成讖，這線條自己從他指縫中穿過，他握不住。

這三痕古巫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每一次出手都是驚天動地，每一次轟擊都是天崩地裂。

「什麼是時間？」這聲音沒有絲毫變化，再次回蕩而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星光璀璨，數百種顏色相互交錯，充斥著迷幻的味道，如夏日的螢火，冬日的雪原。

這一幕，要是讓龍晨看到，嘴巴一定會張得老大，能吞下一整個星球。

「這些遊動的線條就是時間法則，應該從這上面下手……」他喃喃自語，眼中迸出一道精光。

恐怕，所有的古巫都沒想到，大千世界還有這種膽大包天的傢伙。

一黑一白對應著一陰一陽，整個人化作龐大的陰陽木魚，朝三痕古巫鎮壓而去。

這聲音擴散之下，這一百二十六柄飛刀輕鳴一聲，聲音清脆，如黃鶯輕啼，十四個小陣瞬間如柳葉一般散開，順著這細微的圓孔，一下鑽了進去。

驀然間，一陣柔和的白光從遠處傳來，這光芒略顯黯淡，卻瀰漫了整片海域。水天相接處，一圈圈漣漪蕩漾，帶著某種特殊的韻律。

它凄厲地嘶吼一聲，面容扭曲起來，鼻子、眉毛、眼睛全都皺在一起，七竅中血涌如注。

果然，這大巫徹底死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們遇到的古巫越來越多，動作也更加小心。但沒一頭古巫能發現他們的蹤跡，畢竟，三痕級別的古巫，還是很罕見的。

歐陽明在次顯出身形，悠悠舒了口氣，輕笑道：「陰陽法則鎮壓之下，這古巫想要復活，至少需要數十年，哼！」這也很容易理解，要是這麼輕鬆就鎮壓了時間法則，那才是有鬼。

所過之處，海水不和-圖-書停旋轉，愈來越快，竟將無數碧水卷了出去，盪起的波紋就像無數粘稠的青絲連在一起，最終，周圍一丈之內，形成真空地帶。

流出一縷殷紅的鮮血，但不過瞬息就消失在海水之中，沒有絲毫蹤跡，就如一滴墨汁滴入大海，能掀起怎樣的波瀾？

「快走吧，這麼大的動靜，把巫族引過來想要脫身麻煩了。」歐陽明輕聲道。

要知道，他可是在古巫手裡吃過大虧的，可是現在，卻被歐陽明這麼輕鬆地解決，這簡直就是神話。

歐陽明的心越來越亂，思緒也越來越混亂。突然間，他強行停止了思考，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而在瞬息之後，又邁入天人交感、細緻入微的境界之中，將進入這片星空之中的所看到事物全都梳理起來。

他沒有強求，陷入無喜無悲、無欲無求的狀態之中。

而在這白芒周圍，矗立著七座高塔，似帶著某種聯繫，呈北斗七星狀，而在高塔周圍，無數古巫盤膝而坐，似在等待著什麼。

這種力量之強大，絕對是無與倫比，縱然是曾經稱霸天下的古巫一族，也無法在這種力量之下保持安然無恙。

這一瞬，就算是以古巫肉身的強橫程度，都有些扛不住了。

歐陽明盯著看了一會，只覺得眼花繚亂，眼中有無數線條重疊，腦子裡一片迷糊。

歐陽明把法則之力運轉至極致，身形微動，跨出十來步后，轉過頭給小紅傳音道：「把爆裂箭取出來，準備射出去。」

這七座高塔和_圖_書核心處，是一處滄桑悠遠的祭壇，白光正是從祭壇中散出來的。

知道歐陽明有難，他們不顧自身危險傳到虛空之中，僅這一點兒，就能讓許多人自愧不如。

道義一槍冷冽決絕，槍芒破空而來，鋒芒畢露。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擊殺的大巫再次復活，所以想利用陰陽法則，干擾時間法則。

這一瞬，歐陽明腦海之內似抓到了什麼。

陰陽之道與時間之道都是三千大道最頂尖的幾種大道之一，不存在優劣之分。其次，他能利用陰陽大道在時間長河之中隱藏身形，僅這一點兒，就惹人遐想。既然能隱藏自己一行人的，那敵人的呢？所以歐陽明才做了這種嘗試。

連忙抬手一抓，一百二十六柄染血的飛刀低鳴一聲，落到他鋒利的爪子之中。他眼裡全是愛惜之色，可以說，這是大黃到現在所用過最強的武器，可以隨意改變形態，能夠防守，也能進攻。

大黃與歐陽明相處多年，配合何等默契，見到這一幕。

大黃跟小紅都輕輕咬著下唇，在心中祈禱，時刻準備出手。

右爪抬起，做了個抬手指天的動作，寒聲道：「散！」

當然，他也說不準結果會如何，可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壞處，所以值得一試。

千丈遠的距離，以他現在的精神力，想要感悟，輕而易舉。

小紅先是一怔，卻沒有絲毫反駁，取出一根爆裂箭，死死地捏在手裡。

這種感受著肉身寸寸崩潰帶來的恐懼之感，難以形容。

歐陽明深吸了m•ｈ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oｍ口氣，心中暗道，竟是在時間長河之外施展輪迴拳的那頭古巫？

大黃一臉獃滯，直到此時，才緩過神來。

細條不分長短，不分粗細，他都細細觀察起來。

思考了一會，傳音道：「大黃、小紅，你們呆在這裏，我過去看看。這頭古巫實在太過強橫，你們過去，肯定會被他發現，到時就得不償失了。」

歐陽明心守靈台，微弱的精神力融入白光之中，頓時進入星空之中。

可這聲音落下之時，整片星空似乎遠離了一樣，就連星空中的線條都變得虛幻起來，若隱若現。

小紅與大黃同時點頭，一人兩獸快速前行。

小紅也下意識地按了空間袋一下，空間袋中放著爆裂箭，這是他現在所能施展最強的手段了。

同時不停地審問自身，什麼是時間？是生老病死？亦或是花謝葉落？一時之間他腦子急速轉起來，可愣是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歐陽明心裏明白，要不是他擁有毒丹世界，見過法則形成，他根本不可能見到這一幕。

可讓人嘖嘖稱奇的是，竟沒有古巫發現歐陽明的蹤跡。他既無驚也無險地靠近，但在千丈距離之外就停了下來，他隱隱有種感覺，再靠近祭壇，就會遭到連綿不絕、持續不斷的打擊。

兩獸雖然有的時候比較頑皮，但每次遇到大事，就會變得無比鄭重。

歐陽明念頭沉入白色玉石之中，不斷前行。

一百二十六柄飛刀在古巫身體之中肆虐，劃過它的血管，它的心臟，它體內的每一處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