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
第九十四章 婚姻大事
李素回頭，東陽嬌俏地站在身後，笑意滿面地看著他，杏眼笑得彎成了兩道月牙兒，雖然穿著一身很尋常的布衣釵裙，卻像剛從畫卷里走出來的仙女，乾淨而清澈見底，不沾一粒凡塵。
「想啥來啥啊！我家娃子可不就要成親了么？我還發愁到哪裡找個媒婆說說這事，大人這就來了，不多說，今留我這兒吃飯，酒飯管飽……」
李素只好撇撇嘴，朝扈司戶投去不善的目光。
身後，嬌柔的笑聲再也克制不住，噴笑出聲。
「嗯？」李道正一愣，目光有些不善了，臉色陰沉地瞪著他：「成親生娃接承香火是天經地義的事，哪裡由得你說不行？再敢胡咧咧老子抽死你！」
「大人留步，留步！」李素急得滿臉通紅，匆匆擺了個不勝嬌弱的造型：「大人……我還沒發育好咧，放過我吧……」
「噗嗤！」
這個多管閑事的媒婆……難怪自古有句俗話叫「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其中這個「和_圖_書牙」便是指專做買賣中介的牙行，也有指媒婆的，說是媒婆靠著一張把死人說活的嘴，造了不少孽。
不理會李素焦急又語結的模樣，扈司戶揮了揮手，徑自走遠。
李道正聞言老臉笑成了一朵花，連連點頭：「托你吉言了，一切還請大人多費心，附近十里八鄉的都打聽一下，模樣好，性子好，能生養，聘禮不是問題……」
扈司戶與李道正聊了幾句，約好這幾日將附近鄉縣有待嫁閨女家的底細打聽清楚后，再與李道正仔細商議。
「你呀！你呀你呀你呀……你能不能要點臉？」
實驗很重要，光合作用嘛，現在高度酒的成品已經面世，程家也沒問過鏡子的事，鏡子自然歸了李素，一面大的擺在自己卧房裡，一面小的隨身攜帶。
「哎，大人，大人……」
李素猛地一激靈，脫口而出喊道：「不行！」
不知過了多久，就這樣一直看一直看，幾乎連臉上的每根毫毛都能數
和-圖-書清，李素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鏡子，心情莫名好了許多，滿足地嘆了口氣：「哎呀，美滴很，美滴很……」
李素舉著鏡子，痴痴地注視著自己的臉，扭到左臉，再扭到右臉，又扭到左臉……
「對，只他一個。」
今日來的有點早，看看日頭才上午，東陽一般午後才來。
扈司戶笑得更燦爛了：「放心，你家娃子的婚事包我身上咧，一定給你家娃找門好親，不但模樣水靈，性子也好，主要是能生養，將來生三四個男娃，你老李家就開枝散葉了，官衙還有賞錢咧。」
扈司戶笑著擺手：「不吃飯咧，太平村裡還有幾家的娃子也到了年歲，該去問一問咧，李家當家的，你家只有李素一個娃子吧？」
徒然之間，婚姻大事竟擺在自己面前了，李素很不適應，心情也很低落。
說明來意后，李道正和李素父子倆的表情迅速變幻，而且截然不同。
李道正滿臉堆笑，千恩萬謝將扈司戶送ｈtｔps://ｗwｗ.ｈetubｏok.cｏm•cｏｍ出了門。
李素怔怔站在原地，看著扈司戶的背影，恨恨跺了跺腳，悲憤道：「我還是個孩子啊……禽獸！」
二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起十里八鄉哪家閨女模樣好，哪家閨女屁股大的話題，大家表情很嚴肅，都拿出研究學術的態度來討論這個很流氓的話題。
大唐初期的官府並沒有專門的官媒機構，官媒只是個說法，一般由縣衙里的小吏兼任，比如扈司戶這種管戶口的。
十六歲都不到的年紀，咋就要成親了呢？雖然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但他現在的心態卻越來越年輕，幾個月來漸漸已真把自己當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心態變了，但價值觀還是沒變的，前世十五六歲的孩子在幹嘛？還在讀初中吧？這一世卻都要娶老婆生孩子了……
鏡子打磨得很光滑，反光度很高，將他的臉照得清晰畢現，除了銅面色澤有點暗黃外，跟前世的玻璃鏡子相比……好吧，還是差很多的，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也該滿足了。
李道正樂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線，大手撩著衣角使勁擦了擦，然後朝扈司戶不停施禮，一副農奴喜見解放軍的狂喜。
很久沒來河灘了，李素坐在河邊那塊平整的石塊上，怔怔望著湍急的河水發獃。
李素眼睛眨了眨，趁老爹沒注意，也悄悄竄出了門，追上扈司戶。
落差太大，李素接受不了。
李素看著老爹那張陰沉的臉，漸漸明白成親生娃是他的底線，這個底線碰不得，碰了不說大義滅親這麼嚴重，把兒子揍成傷殘人士還是很有可能的。
李素髮了一陣呆，然後索然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銅鏡——沒錯，就是騙程處默說要做科學實驗，讓程家給買的鏡子。
「說親了沒？若是已定下親事，我就不多事咧……」
李道正忙不迭搖頭：「么有咧，么有咧！娃子說話就十六了，以前家裡窮，沒底氣說親，怕好人家的閨女不願嫁，現在多少有了一點家底，該成親咧，哪有十六歲的娃和圖書子不成親呢？說出去都成笑話咧！」
扈司戶哈哈大笑：「瓜慫，啥發不發育的，男人嘛，是個帶把的就行，男女吹燈以後還不就是那點破事，趕緊回去，以後可不敢說這種胡話咧，被你爹知道非抽死你，你的本事我們涇陽縣衙上下都知道，有空去縣衙里坐坐，當初若不是你把天花治好，怕是縣令大人都要被治罪咧，如今大人對你讚不絕口，你去縣衙我們大人一定待你為上賓，回去，快回去！」
李素怔怔看著他們，心裏彆扭極了。
……
「啥？不想成親？」扈司戶皺眉：「這可不行，你都十六歲了，哪有十六不成親的說法？縣令大人每月都要問話的，放著十六歲的娃子還不給說媒，縣令大人要治我的罪咧，我可擔當不起，今年因為天花，縣裡人口降了不少，縣令大人急得很。」
況且，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胡搞瞎搞，李素也接受不了，或許跟潔癖有關吧，不熟的人湊一塊交換體液的行為……難道不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