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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人的下場很凄涼，只剩了一小段木頭棍子插在地上，衣裳和草全都被炸飛了，地上還炸出一個大坑。

「都給本帥停下！一群沒用的廢物！」牛進達舌綻春雷般大吼，人群終於安靜下來，驚恐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空地上那幾個早已不成人形的草人。

牛進達滿臉鐵青，可能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卻強自穩住心神，不至於太難堪。

李素很無語，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著名的故事，烽火戲諸侯……

扭頭四顧，從圍觀人群里揪出一個命短福薄之相的傢伙，把陶罐和火把都遞給他。

包括牛進達在內，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

「敲敲就知道，這傢伙肚裏有貨。」牛進達肯定地道，這大概是他唯一知道的知識了。

「對，肚裏真有貨。」李素趕緊將小陶罐挪開一點，天色挺黑的，萬一牛大將軍看不清楚，決定舉著火把湊近看一看……

笑聲忽然一頓，牛進達彷彿想起什麼，神情略帶緊張地將周圍的將士們連喝帶罵趕遠，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他和李素二人，牛進達嚴肅地道：m.hetubook.com.com「這東西你怎麼造出來的？秘方可有別人知曉？」

「額滴娘啊——」

「行，去試試，說說怎麼試。」

既然來到這個年代，就得好好融入這個年代，價值觀不妨扭曲一點，努力迎合大家的口味，比如大唐百姓把外國人當成猢猻，自己也不妨把他們當成猢猻，用手榴彈炸幾個猢猻……應該沒什麼太大的愧疚感。

「扎幾個草人吧，紮實一點的，按方陣擺好。」

牛進達再揮手：「你們這幫子殺才全部退出十丈以外！」

「走，看看那草人的下場，好個霸道東西，哈哈！」牛進達放聲大笑，這笑聲到底是真心還是掩飾剛才的驚嚇，不可考。

四周站滿了將士，大家都舉著火把，將方寸之地照得透亮，牛進達對部將的效率很滿意，指著草人道：「接下來怎麼做？」

人群聽話地退開了。

「胡……胡搞瞎搞？這樣都能搞出來，我們這些吃兵糧拼老命的傢伙豈不是都該一頭撞死算了？」牛進達對李素的謙虛很不滿，瞪了他一眼后，壓低聲音道：「此和_圖_書物太霸道，民間用之不祥，你趕緊把秘方寫下來，我連夜派人送進長安，呈獻給陛下，從此以後這秘方你要爛在肚裏，絕不可讓他人知道，否則……」

牛進達皺了皺眉：「有必要麼？」

引線剛點著，李素劈手奪過罐子，使勁朝草人中間一扔，大喊了一聲：「卧槽！卧倒！」然後率先雙手抱頭撲倒在地。

「沒有，就下官一人胡搞瞎搞……」

「快看這個！」一名親衛眼尖，指著地上大聲叫道。

「怕什麼！扔遠點便是了……」牛進達心情忽然開朗了，重重一拍李素的肩，興奮地道：「好娃子！真是個好娃子！有了這東西，本帥何愁松州不破？哇哈哈哈哈……」

「這玩意怎麼個章程？」牛進達索性不亂猜了，直接問道。

「這是個啥么……」牛進達盯著小陶罐，一臉迷惑地問道，曲起棒槌似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陶罐發出很沉悶的聲響。

行了，接下來該試威力了。

牛進達點頭，揮手大喝：「都滾遠！」

數人抱拳領命，匆匆離去。沒過多久，諸營兵馬終於消停下來hetubook.com.com，火把也漸漸熄滅了不少。

「改什麼？不改了，這東西夠勁道，夠霸道，不改了，就它了！」牛進達斷然搖頭。

李素看了看手裡的小陶罐，又看了看四周圍得這麼近的作死的人，為難地道：「還請大總管下令，請袍澤兄弟們離遠一點……」

人群迅速往後退了幾步。

牛進達沒繼續說否則如何，但李素很清楚，如此大殺器若被大唐以外的番邦異國知道，他的下場不會太美妙。

李素蹲下，仔細看著爆炸后的威力，臉上也帶了幾分餘悸，搖頭道：「葯裝多了，威力太大，很不安全，對敵我雙方都不安全，可能要改進一下……」

「去，罐罐放在那幾個草人的中間空地上，然後，看見這根線沒有？對，這根是引線，用火把點燃它，然後趕緊跑，有多快跑多快，跑慢一步就死，記住了嗎？」

在李素驚愕的目光下，引線……果然被這殺才點著了！

李素認真點頭：「有必要。」

嗤——

「再……再遠一點。」李素也吃不住勁，不知道自己造出來的妖孽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去幾個人hｔtps://ｍ•heｔｕbｏｏk•com•ｃｏｍ，告訴諸營人馬，說中軍帥帳沒事，叫他們各自回營，約束部將不得生事。」

「大總管，怎麼個章程我說不清楚，要不咱們現在試試？」

李素是個很惜命的人，自然不會親自干這麼危險的事，況且牽出來的引線貌似不太長的樣子……

巨響過後，眾人才反應過來，所有人驚慌失措狼奔豕突，有人以為是天降神雷，甚至跪在地上喃喃朝老天懺悔，全軍營盤點燃了火把，隱隱可見四處人吼馬嘶，諸營皆有兵馬調動的跡象，而且馬不停蹄朝中軍帥帳趕來……

不僅如此，巨大的響聲連松州城頭的吐蕃兵都驚動了，城頭很快扔出一排火把，如同照明彈似的扔向城牆下，藉著短暫的光亮瞬間，試圖發現敵人一切可疑的動向，無數支利箭從城牆箭垛的縫隙探出來，如臨大敵地指著黑漆漆的城牆下。

眾人順目望去，發現平地上坑坑窪窪長了麻子似的，親衛蹲下用手挖了片刻，一枚小小的碎鐵片被挖了出來。

能一拳解決的事，沒必要用兩拳，能用熱兵器解決的事，也沒必要用冷兵器。

「下官明白。」

反正李https://m.hetubook.com.com素眼尖地看到牛進達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巴滑落……

草人很快紮好，結結實實擺在中軍的空地上，為了逼真，草人身上還披了衣裳。

眾人愕然，沒弄清到底是卧槽還是卧倒時，忽然一聲震天巨響，腳下的大地微微搖晃，草人中間升起了一團小蘑菇雲。

牛進達扭頭看了李素一眼，目光很複雜。

命短福薄之相的殺才顯然很不怕死，大大咧咧將陶罐和火把接過手裡，然後……火把朝引線方向湊近，不太確定般問道：「點這根線么？」

「這……這要是炸進人的身子里……他娘的！」牛進達語氣有些顫抖，半天沒說出一句整話，不知想表達什麼。

李素為難地道：「可是……這東西太霸道，短距離的話容易炸到自己人……」

周圍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誰都沒把這個小罐罐當回事，唯獨李素的臉綠了。

牛進達注視著他，忽然展顏一笑：「只要你不泄露秘方，小子，你飛黃騰達的日子馬上來咧。」

眾人哭嚎驚恐之時，唯獨李素和牛進達的神情還算鎮定。

牛進達和眾部將吃驚地看著小陶罐的戰果，臉色分外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