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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苦笑道：「事出有因，愚弟實有苦衷……」

李素和祿東贊相攜趕到校場時，校場中央的空地上將士們早已列隊整齊，執戈揚刀，靜靜地等待將軍發令。

祿東贊氣道：「你還裝！老夫且問你，吐蕃與你有何仇怨？為何破壞唐國與吐蕃和親？」

……

吐蕃武士：「……」

示之以威，就是這麼直白，簡單的說，今日所謂的演武，不過是一次國家級別的軍事恐嚇行動，恐嚇的對象自然是他們這些異國的使節們，或者說得更明白些，是直接針對他們吐蕃使團的。

方老五兩步上前，朝著為首一名吐蕃武士的臉上猛地扇了一記耳光，大喝道：「去告訴你們大相，有貴客來了！」

懷著憋屈悲憤的心理，吐蕃武士們的右手紛紛按住了腰側的刀柄。

「何事？」

所以李素很小心地帶著幾十個部曲，大搖大擺來到祿東贊暫居的民宅前。

回去后要不要給這幫粗魯的殺才加強一下素質教育？李素開始猶豫了，至少規定他們以後罵人把握尺度，可以提對方的母親姐妹以及女性先人，也允許口頭上與對方的女性直系親屬發生不正當關係，但必須嚴禁將發|生|關|系的過程描述得太詳細，各種變態的體|位和方式更是只能點到即止，畫面感太強了……

「愚弟開個玩笑，祿兄莫怪，祿兄剛才說改主意了？」

李家部曲毫不畏懼，迎刀而上，雙方劍拔弩張時，一名吐蕃武士身影和-圖-書一閃，轉身急匆匆進了民宅。

方老五笑道：「交給小人，包管侯爺滿意。」

校場上的將士們巋然不動，宛若山嶽，數千人如同一人，竟無半點雜音聲息，這些靜立不動的將士們僅只是站在校場內，方圓之內卻已瀰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森然殺氣，彷彿有一種無影無形的壓力，重重地壓在眾人的心頭。

民宅里的百姓已被安置到別處，門口分列著兩排吐蕃武士，都混到住民宅那麼慘了，吐蕃大相的排場卻一點也沒少。

所以說壞人其實也不好當，若沒有一顆無比強大的內心和幾個忠心耿耿願意為你擋刀的手下，平日做人做事還是善良本分一點比較好，這一句屬於心靈雞湯，至於那些已經干過壞事的人，沒關係，盡可放寬心，據科學分析，被雷劈中的人有萬分之三的幾率生還……

祿東贊哼道：「唐軍演武，怎比得上我吐蕃武士英武無敵？老夫不看也罷！」

「煩請通報大相一聲，就說李素求見大相。」

李素沒有關二爺那種單刀赴會的勇氣，在他認為，若沒有強大的武力支撐的話，單刀赴會這種行為幾乎等於自殺，比自殺更不幸的是，死後都會被史官寫進史書里，評價只有兩個字，「蠢貨」。

至於唐國皇帝為何恐嚇吐蕃使團，原因大抵不難猜，這陣子祿東贊在長安城上躥下跳，仗著異國使節不究其罪的漏洞，四處敗壞唐國的名聲，宣揚哭和-圖-書訴唐國不守誠信，出爾反爾，唐國皇帝有些不耐煩或者有點憤怒了，於是便有了今日的演武。

祿東贊一時無法適應李素的精神分裂症，目光獃滯地點點頭。

李素看著那個武士的背影，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

沒多久，跑出老遠的李素又慢吞吞地走了回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幹了虧心事就是這樣，總覺得時時刻刻被人盯著，出門不帶幾個手下都不敢邁步，擔心被人拖到巷子里敲悶棍捅黑刀。

吐蕃武士：「……」

寒風凜冽，沙場點兵，蕭瑟中瀰漫著的殺機，似乎連風聲都帶著幾許厲鬼凄嚎的味道，將軍們仍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但各國使節的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了。

見李素領著幾十個人浩浩蕩蕩走來，門口的吐蕃武士們頓時露出極度警惕之色，警惕中還帶了几絲悲憤。

祿東贊面不改色，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直到此刻，他大概明白點什麼了。

無敵于天下的大唐王師，果然名不虛傳！

李素急忙擺手笑道：「莫緊張，我們熱愛和平。」

「不去！」祿東贊硬邦邦地道。

今日右武衛演武，李世民並沒有來，來的是幾位老將，還有各國使節，右武衛大將軍調撥四千餘人參与演武。

李素撓撓頭，笑道：「原本是來解釋的，不過愚弟還有更重要的事與祿兄說。」

李素嘆了口氣，轉頭望向身後的方老五：「五叔，你說我該怎麼跟這群和圖書猢猻溝通呢？」

「祿兄真是矯情……呵呵，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李素嘿嘿直笑，笑容邪魅狂狷，非常的霸道總裁。

事實證明，簡單粗暴的法子還是很有效的，一記耳光比千言萬語都有用。

李素眨眼：「祿兄確定不去？」

李素一臉久別重逢的欣喜表情，完全無視祿東贊的憤怒，迎上前親切地大聲道：「祿兄多日不見，得無恙乎？」

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記耳光將吐蕃武士扇懵了，呆怔過後立馬勃然大怒，旁邊的吐蕃武士們也反應過來了，嘴裏惡狠狠地咒罵著猢猻語，紛紛拔刀出鞘。

李素靜靜看著校場，然後轉過頭望著祿東贊，笑道：「祿兄，觀我大唐王師，可雄壯否？」

「哈哈，好，愚弟告辭了，後會有期。」李素也不多話，隨意地拱拱手，然後轉身便走。

你這混賬破壞了兩國和親，現在這架勢難道還想揍我們一頓？太欺負人了！

方老五的法子果然簡單有效，沒過多久，吐蕃大相祿東贊聞訊而出，看見門外的李素后，祿東贊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至於祿東贊，他其實對大唐的軍隊戰力很感興趣，自從來到長安后，吐蕃使團暗中派了多少探子細作出去打探大唐的政治和軍事機密，已不可考，今日大唐皇帝主動邀請他觀看唐軍演武，祿東贊自然固所願也，求之不得。

長安城外東郊二十里有一片荒地，早在隋朝時，荒地htｔｐs://m•ｈｅtuｂｏok.ｃom.coｍ附近尚有村莊，只是那片十來頃的土地屬於下等田，收成不甚理想，農戶們費盡心思也沒能讓這片田地的產量高一點，每年的收成堪堪只能讓全家混個七成飽，若遇到小災小害的就更慘了。

今日的右武衛演武，也是李素奏疏內容的一部分，頗具深意。

李素在大理寺監牢里蹲了十來天後，給李世民上了一道奏疏，關於如何解決大唐與吐蕃和親風波這個麻煩，奏疏內提出了一個大概的解決辦法，李世民當即回旨，只說了四個字，「由爾定奪」。

李素笑容一斂，肅然道：「奉皇帝陛下旨意，大唐右武衛禁軍於今日在長安城東郊演武，各國使節若有興趣不妨同往觀閱。不知祿兄有興趣否？」

這道奏疏也是李素從牢里放出來的原因，若李素一直拿不出解決麻煩的辦法，估摸現在還在大理寺里蹲著呢。

程咬金，牛進達，李績等老將和諸國使節站在校場邊緣，就連久不出戶的大唐軍神李靖居然也破天荒地出現在人群中，使節和老將們各自湊成堆，指著校場中央威風凜凜的右武衛將士們談笑風生，見李素和祿東贊趕到，老將們朝二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大家非常有默契地沒上前與李素聊天，今日這出校場演武本就帶有目的性的，不是聊天敘舊的場合。

祿東贊怒道：「李素，老夫自問與你結識以來待你不薄，你為何暗中使奸計，壞兩國邦交？」

祿和*圖*書東贊冷哼：「所以，你今日來與老夫解釋苦衷的？」

李素眨眨眼：「祿兄何出此言？愚弟為何一句都聽不懂？」

祿東贊獃滯，愕然：「……」

……

右武衛東郊演武自然不是隨性決定的，任何形式的演武都有它的目的性。

語言不通，或許連物種都不同，吐蕃武士們根本聽不懂李素在說什麼。

久而久之，村莊里的農戶覺得沒有活路，於是一戶兩戶的舉家外遷，村莊里的人越來越少，而那片下等田在權貴們眼裡連雞肋都不如，沒人對它有興趣，大唐武德年間，這個村莊終於徹底銷聲匿跡，全村人陸陸續續都遷出去了，只剩下一片低矮破爛的殘垣斷壁，記錄著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到了貞觀年，李世民恰好要建演武校場，這片荒地離右武衛大營不遠，地又是無主之物，於是這片荒地便成了如今的東郊校場。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悲傷的李素捂著耳朵一路跑遠。

雙方沒打起來，吐蕃武士未得命令，心有顧忌，而李家部曲早知道今日不是來打架的，自然也有所克制。雙方隔著一丈多的距離用各自的語言互相隔陣叫罵了一番，吐蕃人罵的什麼李素聽不懂，但李家部曲嘴裏飆出的一句句不堪入耳的粗話髒話，令李素都情不自禁皺眉。

李素點點頭。

剛走出沒兩步，祿東贊忽然高聲道：「慢著！老夫改主意了……」

「好個奸賊！你還有膽來見我！」祿東贊指著李素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