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把她摟入懷中，在她的粉頰上輕吻一下，低聲說道：「憐妹，我也愛你。」

玲憐擺出一份惡狠狠的俏皮模樣，把我按在爐邊的座椅上，她才回身去盛起一碗雞湯，先用銀湯匙舀上一調羹雞湯喂父王賞給我們那條獅子狗吃下，見獅子狗安然無恙，玲憐才又自己品嘗一調羹，最後才端到我面前，「喝吧，暖暖身子。」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我殺光邪馬台的人，是因為他們五年前與公孫度家族勾結，企圖聯手控制高麗半島，那一次，身體還很好的父王帶著我親征高麗，我親眼看到了邪馬台人對我們大漢子民的殘忍，他們把抓到的大漢男人捆綁后將下身埋到土裡，再招呼狗去嘶咬俘虜的血肉，女人被他們強|奸后，割去乳|房活活疼死，種種極端手段令人髮指，父親的鐵騎在戰時已經算是紀律敗壞了，可到邪馬台軍隊的面前，簡直就象是乖寶寶遇到了殺人犯，所以，為了爭鬥那個代父王親征邪馬台國的任務，我不惜與同樣想出征的親弟弟董鵬翻臉，徹底觸怒了備受父王寵愛的弟弟——也是未來的康王，或許還可能是大康皇帝。

玲憐關心的問道。

「相公，天太冷，回房去吧。」

我慢慢的把紙條小心翼翼的燒光，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父王的病有些沉重，九娘說她正在想辦法求父王放我出去。」

「散步？」

我和玲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之色，趙統，是我趙叔父與馬雲綠姨娘的長子，手握重兵趙叔從不參与奪嫡之爭，我卻是馬姨娘從小照顧到大的，我的武藝也是她教的，趙統與趙廣兄弟，與我真是比親兄弟還親，但奇怪的是，趙統怎麼會出現在長安城？他不是與趙叔父在第一軍團軍中嗎？

九娘還是那麼刀子嘴豆腐心，在信的結尾還是在大罵父王，『逸兒，你的父王豬油蒙了心，看來他是和圖書鐵了心要把王位傳給那個只知道殺百姓冒充軍功的董鵬，你自己好自為之，如果有什麼不對，馬上逃走，雖然長安駐軍的軍團長高順與你沒什麼交情，但他與你二弟的關係也一般，讓你的妻子出面求他，他一定會看在你岳父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出了長安城，你就自由了，南面是你趙叔的第一軍團，他肯定不會難為你，再往南的安南，爪哇，硫球，還有北天竺，這些地方都是你打下來的，你到那些地方重整旗鼓，切記，切記。不用擔心你母親，你九娘和你馬姨娘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你二弟就不敢傷害她，待你穩定下來，我們再救你娘去與你團圓。』「相公，信上寫了什麼？」

我不忍心讓玲憐陪我一起揪心，這樣只能讓她心理更難受——雖然她一直在表面上裝出沒什麼事的樣子，努力哄我開心，冬天的黑夜很快來臨，玲憐硬把我拖上了床，要我講海外的奇珍異事給她聽，我就是用說故事把她騙到手的，有一段時間二弟也很喜歡玲憐，可聽二哥對二弟說了娶玲憐會有什麼後果后，二弟就再沒有與我爭玲憐，我才能如願以償的娶到夢中情人。

「老實給我坐下。」

吃著飯的玲憐忽然放下碗筷，抬起頭來時，她已經淚流滿面，對我哽咽道：「逸哥，我愛你。」

一名僕人在門外輕輕敲門，玲憐忙過去將門打開一條縫，那名曾經跟我南征北戰的僕人伸進一支手來，手裡有一支很粗的蠟燭，玲憐接過蠟燭，門又自動關上了，玲憐取下頭上金釵，熟練的撬開蠟燭底部，取出藏在蠟中的一張紙條交到我手裡。

房間里很暖和，爐火旺旺的，蜂窩煤爐上還堡得有一鍋翻滾的人蔘母雞湯，誘人的香味瀰漫室中，父王雖然軟禁了我，但對我的生活還是非常照顧，飲食起居無一不足，入冬氣溫突降的那天，父王還特別m.hetubook.com.com派人來傳旨，要我燒蜂窩煤時不許將煤爐留在房中過夜，以免我煤氣中毒，我不知道什麼叫煤氣，但父親說的道理總是正確的。

我回過頭，望著玲憐那美麗的俏臉微笑道：「夫人，為夫不冷，只是想散散步，你的身體弱，還是你先回房去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過了午時，沒有人給我們送午飯，送來我與玲憐也吃不下去，快到未時的時候，我聽到平時只允許打開一條逢的院門大開的聲音，還有一隊士兵整齊的腳步聲，玲憐俏臉蒼白，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逸哥，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董鵬曾經給我帶話，你死了以後，只要我從他，他就可以封我為妃。 」我心中一震，二弟始終對玲憐沒有死心啊，這時，玲憐從懷中拿出一塊邊緣磨鋒利了的陶碗碎片，對我笑道：「我拒絕了，我和逸哥到地下去做夫妻。」

或者，我真的有錯，不該那麼殘忍，但正如母親幾次背著我向九娘與馬姨娘哭訴的那樣，父王從小就不喜歡我，我也曾經聽老家人說過，我從小到大，父王只抱過我一次，還是在我滿月那天，給我取名字那天才抱的我，其他時間，父王的心幾乎完全是放在二弟董鵬身上，要不然二弟與二哥司馬懿出征山越時，二弟也曾經血洗了山越的十幾個村莊，但他回到長安，父王僅僅是將他責罵一頓，那象我，雖然我的真實戰功與實際政績都遠勝二弟，但父王還是不給我任何理由就把我囚禁數月，也許，要把我囚禁到二弟接位那天……

我心情沉重的答道，飯菜進到嘴裏味同嚼蠟，如果我沒猜錯，父王的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決定王世子的歸屬就在這一兩天之內——雖然已經沒有了人選疑問。

我已經在這個庭院里被囚禁兩個多月了，準確來說，是被囚禁了六十七天，從我遠征大www.hetubook.com.com海那邊的邪馬台國回到長安的那天開始，我就被父王囚禁在這裏，理由很簡單，我把邪馬台國殺得雞犬不留，他們的女王卑彌呼還被我命令士兵當著邪馬台的國民輪|奸，再用戰馬拖死，或許，已經掌握有原來的大漢一倍土地的父王不喜歡我的殘忍，他要用王道服人。

我們倆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相依相偎，感受對方的真情。

好動的玲憐很快在我懷裡睡著了，我卻徹夜無眠，望著屋頂直到天亮，回想著躍馬疆場與深入民間的種種往事，那時候的我，雖然沒有父王的疼愛，什麼臟活累活都是我去做，但將士們與百姓們都很喜愛我，與我大鍋吃飯，同塌而眠，或許就是因為軍隊和百姓都那麼喜愛我，所以向來目中無人的四娘和二弟才那麼恨我，不停的在父王面前說我壞話，擔心我與二弟爭奪康王世子的位置，惹得平時就很敵對我的二哥司馬懿更加恨我，去年在父王非常信任的二叔公開表示支持二弟接替康王以後，朝中的大部分文臣就完全倒向二弟一邊，手握兵權的武將們又都態度中立，賈太尉從來不參与奪嫡之爭，與我和二弟都從不來往，我就被徹底孤立了。

我回到房間里的時候，玲憐已經醒轉，一見我就問道，我搖搖頭，強作笑顏道：「沒什麼，被冷風吹的。」

屋外那人答道：「回稟大王子，末將正是趙統。」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院外有嘈雜聲音，我輕輕推開還在熟睡的玲憐，跑到院牆處去聽取動靜，我聽到一個聲音說，「奉康王殿下鈞旨，接替大王子防衛。 」然後是公文展開時發出的嘩嘩聲，士兵交接防務的聲音，很明顯，對我的看管又嚴格了不止數倍，據我的估計，院外至少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在監視我。我的心涼了半截，原來看守我的是負責長安城防高順將軍部下，我的安全有保hetubook.com.com證，現在換成了別的部隊，一旦有變，我可是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去取早餐回來的玲憐告訴我，「平時我們的飯菜只是經過兩次檢驗就可以送進來，現在要五次。」

信是那位曾經想殺父王但最後卻嫁給父王的九娘寫的，我的連襟魯肅被監禁的消息，又是九娘告訴我的，九娘在信上說道，父王的病越來越重，已經兩天沒有上朝了，文華侯與張仲景都束手無策，而二弟的門前車馬若市，大小官員排著隊的求見我二弟，還有常在二弟府中的二哥司馬懿與我的叔父董崇，而我的左右手姜維與郭淮都在十天前被革了職，也是連個理由都不給就下了長安大獄，加上同樣被圈禁的弟弟董和，也就意味著我的心腹與親信全部被關的關，調的調，已經沒有一人能自由行動了。

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不用回頭，就知道她是我的愛妻呂玲憐，其實論輩分，她應該算是我的侄女，但我愛她，不顧那位喜歡發明創造的十一娘警告，還是求父王貶去我的王子身份，只為了我可以和玲憐成親，記得那年我對父王說出我的來意時，父王蒼老的臉都氣青了，二弟和二哥則在父王身後幸災樂禍，如果不是九娘她們與趙叔替我向父王求情，氣急敗壞的父王可能當場就殺了我，最後，徐榮老將軍出面，將玲憐收為義女，這樣玲憐就與我同輩了，父王才勉強同意我和玲憐的婚事，但徐老將軍也得罪了二弟和二哥他們，被調到遙遠的貝爾加湖鎮守，徐老將軍那麼大的年紀，很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回到中原了。

說到這裏，玲憐板起小臉道：「給我回去，否則今晚我罰你跪搓板！」

玲憐皺著小鼻子，嘟起可愛的小嘴，生氣道：「你已經站著不動兩個時辰了，這也叫散步？」

雞湯很香，喝到肚子里身上暖洋洋的，但我的心裏更暖，我www.hetubook.com.com被軟禁后第三天，因為沒有胃口，我把原封不動的飯菜賞給了老家人，那老家人吃下后立即七竅流血而死，從那天開始，玲憐就不准我擅自吃任何食物，水和飯菜都必須先由她品嘗以後，才允許我食用，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恰巧第二天父王賞了玲憐一對可愛的獅子狗，小狗就成了我和玲憐的試毒品，可憐的小狗。

「奉康王殿下鈞旨，迎接大王子入宮晉見康王。」

「大王子。」

我苦笑著搖搖頭，唉，都成親四年了，這小丫頭還是這麼刁蠻，和她的姐姐脾氣一樣蠻不講理，真不知道我那已經被父王關進大牢一個多月的姐夫魯肅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感嘆歸感嘆，這小丫頭是千萬不能得罪的，否則我今天晚上又別想上床睡覺了，我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被凍得蒼白的小手，笑道：「好，好，為夫回房，為夫聽玲憐的。」

「嗯，知道了。」

「相公，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我握住她的小手，心中既感動又混亂，不知是不是應該連累玲憐陪我一起死，但玲憐的目光卻無比堅定。

玲憐看出我在撒謊，但她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默默的服侍我梳洗穿衣，可我還是在十一娘製造的玻璃鏡中看到她的大眼睛中噙滿了淚水，我慢慢閉上眼睛。

房外響起一個我非常熟悉的聲音，我騰的站起來，厲聲道：「來者可是趙統？」

「外面已經戒嚴了。」

玲憐這才滿意的嬌笑，拉著我就往房間中跑。

四四方方的庭院，四四方方的天空，高聳的牆壁上生滿了暗綠的青苔，枯萎的爬山虎緊貼在牆上，偶爾還有幾片枯葉隨著寒風顫慄，昨夜落下的雪花積了滿地，老天爺似乎也知道長安城中將要發生一場大的變故，特意把天空弄得陰沉沉的，象是要警告世人什麼。我昂著頭看著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徹骨的寒風將我的臉凍得烏青僵硬，但我沒感到冷，我的心情比寒風還要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