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婦人見唐山疑惑不決的神情，心中暗喜，表面不露聲色：「此事做得好呢會很順利，做得不好呢，就會有災有難，待我給你看看手像，不準不要錢，」更不待唐山答話，抓住唐山的手，拖他坐在凳上，口中卻一直未停，「左手為先天，右手為後天，哇！貴人之像啊，但是……」

唐山亦覺實在是不可思議，急切想一觀那怪球。馮布衣照例解開黑布套，取出黑球來，擱在桌上，眾人圍著觀看。那黑球見光，嘶嘶聲漸起，唐山突覺腦袋一陣眩暈，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的感覺，淚水竟奪眶而出，大叫一聲向後便倒……

殿側主持室，華心笑呵呵迎將出來：「小兄弟，算準你這兩天來，果然祖師把你帶到。」

「你的家人呢，我送你見他們。」唐山關切的問。小女孩笑而不答，拉住唐山的手，穿過人群，徑直進了大殿。

哭泣聲越來越響，大家回過神兒來朝wｗw•h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m哭聲望過去，「布衣祖師」小佳辰臉上滿是鼻涕眼淚，正在裂著嘴大哭……

華心問唐山母親安好，路途是否順利。唐山微微嘆息，自與華心京城分手，折返乾寶山村講起，說到因生活所迫擺攤看病，被人趕來趕去無診費可收時，小佳辰插嘴道，要是她在就好了，定會收入頗豐云云，被馮布衣白了一眼趕緊住嘴。當講述到至京城尋訪小芬，遙感到真言催動，遇嚴新新婚之夜重傷，自己出手相救一事，在座眾人不由得一陣唏噓感嘆。

「原來她就是你信中所說的『布衣祖師』小佳辰。」唐山恍然大悟。

「小芬知道是你暗中救了她？」華心問。

「哎呀，小兄弟，觀你面相近日必然會有大事發生，我沒看錯，可惜呀，可惜。」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江湖術士叫道。

「說著好玩的。」佳辰臉一紅，竟會顯得ｍ.ｈｅtuｂoｏｋ.ｃom.ｃom有些拘謹。少傾，華清道長同馮布衣匆匆趕來，略示寒暄，主賓落座。華清與馮布衣早已聽華心介紹過，知唐山是藏密白教十七世東寶法王門下弟子，修行甚高，見其本人如此年輕，仍不免暗暗驚訝，要知道修行密宗之難，即使窮一生也未必有所小成。

婦人暗自打量唐山衣著、皮膚及營養狀況，口中試探道：「可惜家中貧寒，父在母先亡。」牆下近前的幾個擺攤的男術士聞此言都會意地笑了。

「你既然在人世，又為何不回來？你既然救了我，又為何不相見？」身後傳來小芬悲痛欲絕，令人心碎的啜泣……

「你丈夫已無大礙，當可放心。」唐山最後望了一眼小芬站起身來，發出長長一聲嘆息，毅然邁步向外走去。

他默默地出掌，指閉臍輪，凝神導真氣入中脈，貫穿六方靈脈蓮穴，遊走三陽三陰諸穴，月上中天，梵穴已暖。

和_圖_書唐山肩背行囊風塵僕僕地在人群中擠過來。

馮布衣從賀嘉山古墓開始講起，細述覓龍球的來龍去脈及其神奇怪異的自然能量，當講述到覓龍球吸食夜明珠時，大家聽到了華心懊悔傳家之寶的嘟囔聲。

※※※

眾人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將唐山扶到沙發上躺下，這邊馮布衣趕緊收起覓龍球，那球竟嘶嘶怪叫，彷彿不肯進袋，最後被硬塞進了黑布袋。

唐山止住腳步，側臉望去，心中有些納悶，這大姐怎麼如此肯定？

唐山數了數共是六根，笑道：「原來小姑娘芳齡六歲。」

舊曆五月十八，張天師聖誕。開天古觀山門前摩肩接踵、人頭攢擁，燒香的、抽籤的、祈福的和看熱鬧的，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圍牆下，十余個江湖術士沿牆一溜兒排開，地上鋪著畫滿了先天八卦圖、陰陽魚和長著一臉黑痣的人頭像的布攤，後面板凳上有男有女坐著一干江湖散仙，眼睛不停的偷和圖書窺遊客面目表情，期待找出潛在客戶前來算命問卜。

那婦人做神秘狀：「天機不可露。」

「你這個小妖精，今天又來搗亂，本仙姑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那婦人見生意被攪散，氣急敗壞，劈頭就是一巴掌。唐山揮手凌空在她的手腕輕輕一劃，那婦人頓覺半邊身子麻木，如過電般顫抖了數下方才恢複原狀，原來面前的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乃是個內功高手。唐山放過婦人，手拽小女孩，走到一邊。

唐山感到頭部如火炙一般，疼痛難忍，他掙扎著坐將起來，擺一無上瑜珈大涅盤姿勢，雙掌交錯互指天地，口中念動梵音。片刻，疼痛漸消，面色恢復如初，大家都鬆了口氣，忙問原由。唐山似乎充耳不聞，眉頭緊鎖，雙目凝視，若有所思……

「但是什麼？」唐山不由自主地順著問了下去。

「這是騙人的，大哥哥不要信。」身後傳來稚氣的童音。唐山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和*圖*書花布衫，梳著六根小辮，胖嘟嘟的小姑娘滿眼含笑的望著他。見唐山似有不信，小女孩嘻嘻笑道：「我也會算，比她可准多了，不信？那你聽好啦，」她舉起唐山的手掌，邊用小手划著掌紋邊講，「大哥哥骨骼奇偉、鼻樑高縱，話語南音含北調，應是生於北長於南。一幅川字紋，我佛有奇緣。金丘厚月丘圓，青梅竹馬在童年。千里迢迢入江州，不為求籤為會友。大哥哥，我說得對不對？」

※※※

「喏，大哥哥自己數數。」小女孩指指頭頂上的小辮。

唐山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父親先去世了？」他久居邊陲，自然不會知道中原那些唬人的把戲。

唐山點點頭，腦海中久久浮現著小芬抱著嚴新，清澈的雙眸中那平靜哀傷的目光……

唐山更為驚訝，小小孩童，竟然如斯，中原之地，真是人傑地靈啊。「小姑娘果然說對了，你今年幾歲啦？」他心中喜歡這個嘴又甜又冰雪聰明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