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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微笑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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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仆思鬼

第十四章 仆思鬼

傍晚我下山,看見了都郎倒在了山道邊,身旁放著一根拐杖還有坐在一邊發傻的伊古都。原來我的都郎是在回來的路上摔斷了腿,他拄著拐杖日夜兼程還是沒有來得及趕到,是我害死了他。悲傷欲絕的我背回都郎的屍體,放在床上,然後自己服下了全部的悶蠱。」女人平靜的述說著。
易士奇好奇的問道:「這位大姐,你說的都郎是伊古都么?」
是夜,萬里無雲,風清氣朗,一輪殘月如鉤。
就在這時,胸口處乾隆爺的指骨滾燙滾燙的。
「毒蠱種類繁多,下蠱方式千奇百怪,你是防不勝防的,唯有一點,你只要隨身帶著金蠶,你就百蠱不侵,因為金蠶是天下第一毒蠱蟲。但是金蠶怕頭如鼠的火刺蝟,一定要避開才是。還有,如碰上口吐黑煙的癩蛤蟆蠱也要千萬小心,萬不可吸入黑煙。」春花婆婆叮嚀道。
那女人眼睛瞟向冰棺冷冷道:「是你把他們送回來的?」
易士奇嗅著味道扭過頭來,月光下,一個披長發、面色慘白的女人立在身後咫尺處……
此刻子時將過,春花婆婆仰臉望了望星空,長嘆一聲道:「殘月子時,故地重遊,若見婆婆,銅鏡映月。」然後白衣飄逸,悄然而去。
女人慢慢走向冰棺,掀開棺蓋,顫抖和-圖-書著雙手輕輕的摩挲著伊老爹的面龐,口中喃喃道:「都郎,五十多年了,只有在你死後,我才能與你肌膚相親。這些年來,夜夜只能與你遙遙相望,你還在恨我嗎?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胡說!我說的是降都,伊古都的老爹。」女人怒道。
「都郎,這次你終於趕回來了。」女人幽幽道,似有無限哀怨。
易士奇輕輕走上前來:「前輩,難道後來你們沒有在一起么?」
易士奇半躺在竹椅上,遙望著星空,想到了母親,想到了學校、課堂,還有烏蒙山裡那純真的女孩,是啊,自己年齡也不小了,也該要娶親成家了。在深圳灣畔的教師宿舍樓里,窗外是漁火點點,小華笑魘如花,含情脈脈,身上散發著山裡姑娘獨有的自然芬芳的氣息,那是一種獨特的氣味,帶有泥土及植物根須的氣息……
「好,易士奇,告訴我,是什麼人膽敢用火焰山冰蛛傷了我的都郎?」她冷冰冰的追問道,雙目陰氣逼人。
可是,山陰村的人家與雲南哀牢山的花腰傣有什麼關係呢?有什麼原因促使花腰傣竟使用五毒蛭下蠱?看來,應當重新調查山陰村七戶人家的歷史淵源了。
易士奇見婆婆對他頗多善意呵護,不由得心存感hetubook.com.com激,他由衷的說道:「婆婆,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原來如此。婆婆,我自當小心。婆婆,哪一天,我若碰上五毒蛭或其它毒蠱,有什麼方法來防範呢?」易士奇想,要繼續調查下去,自保是非常關鍵的。
「前輩,老爹臨死前將金蠶交給了我,並要我前來取得《金蠶蠱術方》,我還是還給前輩吧,這兒還有面古銅鏡。」易士奇說道。
易士奇也是獨自嘆息,人生不如意雖十之八九,但是像春花婆婆這樣痴情如斯,實屬世上罕見啊,縱然執手卻不能偕老,唉,人說苗女多情,感愛敢恨,看來果真不假。
「易士奇,天亮以後,都郎父子就要下葬了,隨後你按照都郎的意思點火燒房屋,然後趁著混亂悄悄離開苗區,不要與任何人打招呼,記住,無論如何要在天黑之前離開湘西大苗山。還有,我的名字叫春花,你叫春花婆婆就可以了,以後在外,千萬莫要再提起『仆思鬼』和『苗疆女巫』了。」春花婆婆叮囑道。
「我記住了,春花婆婆。」易士奇應允道,同時心中感到一絲不安,他又接著追問道,「婆婆的意思是要我偷偷溜下山,難道寨里有人對我有所圖謀?」
淡淡的月光下,那女人孤單的身影,這美和_圖_書艷凄絕的悲傷故事,令人扼腕嘆惜。
「啊,老爹都已經九十歲了,而您……」易士奇更加驚訝。
易士奇驚跳了起來,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誰?」
「是啊,他第二天緩過來了,可我卻變成了蠱鬼。」她慘然道。
「你說的是伊古都吧,以我看來,很像滇南哀牢山花腰傣秘傳的哀牢五毒蛭所為,這是一種有別於我們苗疆的蠱毒,雖不及苗家金蠶蠱毒性強烈,但卻是十分怪異,五毒蛭喜食人畜的腦漿,使人將死之時產生苦怒哀愁喜五種表情,那五種毒發作到最後是喜,面露笑容而死。」那女人解釋給易士奇聽。
「可是怎麼看,您也不像古稀之人呀。」易士奇疑惑道。
「蠱鬼?你是仆思鬼!苗疆的女巫!」易士奇驚呼道。
※※※
「我製做的悶蠱在一對雛燕上出了差錯,改變了藥效,都郎活過來了,我卻葯鬼附身,人鬼不分,只能在殘月之夜子時中出來,這數十年的痛苦又有誰知道?」那女人神色甚是凄絕。
易士奇知道,哀牢山位於滇南,是雲南高原和橫斷山脈兩大地貌區的分界線。此山起於大理止於紅河州,長近千公里,海拔一般都在二三千米以上,山深林密,棲息有綠孔雀、灰葉猴、長臂猿等珍稀動物,並聚居著www.hetubook.com.com哈尼族、彝族及傣族等多個少數民族。
「易士奇,我是一個大學老師。」
「前輩,您可知道,究竟有哪一種毒蠱可使人死亡時面帶微笑?而且沒有了腦子?」易士奇問道。
「不必了,你就按照都郎的意思辦吧,至於那面銅鏡,那是漢代苗疆黑巫師傳下來的神獸鏡,你收下吧,其效用日後自知。年輕人,你叫什麼?」她問道。
春花婆婆冷笑一聲,道:「寨子里覬覦那本《金蠶蠱術方》已經幾十年了,若不是我在此屋內下了蠱,毒瞎了幾個賊人的眼睛,這間房子還不早就被他們翻個底朝天?寨子里的那些人知道了厲害,再也無人敢走進這屋子一步。都郎父子死時只有你在身邊,他們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不過,好在你有金蠶在身,他們有所忌憚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你實際上根本還不會使用。」
「是烏蒙山的一個老蠱婆,她和冰蛛一同死在了老爹的金蠶蠱之下。」易士奇回答道。
「因為我服下悶蠱的那年只得二十五歲。」她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易士奇,又接著說下去,「我本是蠱女,那年都郎帶著他生病的幾個月大兒子伊古都逃難途徑我家,我見他父子可憐便收留了他們。後來我同都郎相好並結婚了,我們的日m.hetubook.com.com子過的很安穩和溫暖。直到那一年,大軍打過來了,就是現在的解放軍,都郎不放心說要回老家看看,我給他三個月的期限,到時候必須一定要回來。我日盼夜盼了三個月,到期的那天晌午他們並沒有回來,我以為都郎變了心,死在了異鄉。」
「因為都郎臨走時,我給他下了悶蠱。那是用同一窩三隻以上的乳燕,把它們浸入水中溺死,如果其中有抱成一團而死的,就是雌雄一對的。把這對乳燕用慢火焙乾,研成粉末,用它們那種至死都糾纏在一起的生死不分離的雌雄體粉末下蠱,就是悶蠱。我下的是三個月期限的悶蠱,如到時不服解藥則必死無疑。
「唉,瞧你千里送回都郎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吧,我是都郎的妻子。」女人仰望殘月長嘆一聲。
「可是伊老爹?」易士奇辯解道。
易士奇回到苗寨,受到隆重的款待,晚宴極其豐盛,其中不泛山珍野味,自然也少不了那肥大的鱔魚。席間易士奇捐獻了五萬元善款,贏得了一片掌聲。
晚餐過後,村長特意安排了兩名面目姣好的苗女來請易士奇參加蘆笙晚會,被他婉言謝絕了,他摸了摸懷中的瓷瓶和銅鏡,執意要返回山上守靈。
「即使變心也不一定會死呀?」易士奇道。
「是。」易士奇感覺到寒氣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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